玉泉山,金霞洞。
青鬃马稳稳的降落在,杨戬住处的院门外。
杨婵推开哪吒拦着自己的手,抱着那节还冒灵气的莲藕跳下来,裙角带起的风都裹着雀跃:“二哥!哪吒带了好东西给你补身子!”
杨戬正坐在石阶上修炼八九玄功,闻言抬头,见哪吒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跟在后头,布包里隐约能看出排骨的轮廓。他刚要起身,就被杨婵按住肩膀:“二哥你坐着!今天我和哪吒给你炖汤喝,保准比药圃里的灵药都管用!”
金霞洞那许久未动的灶房里,顿时又热闹起来。杨婵踮脚够不到陶罐,哪吒就从背后托着她的胳膊往上举;她要剥莲子,哪吒便挥着方天画戟轻轻一挑,莲壳就裂开个整齐的缝;等排骨下锅时,杨婵怕烫,小心翼翼往灶里添柴,哪吒却首接伸手在锅沿一抹,淡青色的火焰就腾地窜起来,吓得她攥着柴禾躲到他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笑:“哪吒你烧火都用仙法呀?”
“那是,”哪吒得意地扬下巴,手里却没停,手中掐诀,施展封印之法防止灵气外泄,“这可是玉鼎老头儿养了不知道千年的灵根藕,配着凡间的精排骨,炖出来能化淤生肌——你二哥那点内伤,喝一碗保准好利索。”
杨婵却忽然“呀”了一声,从怀里摸出颗蜜饯扔进锅里:“以前娘亲给我们炖排骨的时候,都会放颗蜜饯说,炖汤放颗蜜饯能去腥味!”哪吒刚想说灵根哪有腥味,见她眼眸亮晶晶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还是婵儿细心,想得周全。”
陶罐在灶上咕嘟作响,淡淡的白汽裹着清甜的香气漫了整个金霞洞。杨戬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见妹妹正和哪吒头挨头盯着锅沿,一个说“再炖刻钟吧”,一个答“再烧两簇火就行”,那目光落在两人发顶,竟比灶里的火焰还要暖。
当哪吒揭锅时,莹白的莲藕浮在奶白的汤里,灵雾顺着锅盖的缝隙往上飘,刚凑过去的杨婵就被烫得缩脖子,哪吒伸手替她挡了挡,指尖却被热气燎得发红,她慌忙拉过他的手往嘴边吹,倒让哪吒闹了个大红脸。
第一碗自然给了玉鼎真人。
“玉鼎师父,您来得正好!”杨婵连忙舀了满满一碗递过去,瓷碗刚碰到他手,玉鼎真人就迫不及待地吹了两口,烫得首吸气也不肯放。第一勺汤入喉,他眼睛“唰”地亮了——灵根的清润混着排骨的醇厚,顺着嗓子眼滑下去,熨帖得五脏六腑都像泡在了温泉里,连带着因看书久坐落下的毛病都好了。
他顾不上烫,呼噜呼噜往嘴里扒,莲藕咬在嘴里脆生生的,带着股子回甘,连骨头缝里的肉都被他嘬得干干净净。不过片刻,一大碗汤见了底,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忽然一拍大腿:“好!好闺女,我没白教你二哥啊!”
说着又要自己动手舀了第二碗,边喝边嘟囔:“早知道这灵根炖排骨这么妙,下次再去金光洞,我定要吧太乙那池里的莲藕多刨几节出来,哦对了,还得让杨戬去凡间买两扇最肥的排骨……”
杨婵见他喝得满面红光,忍不住笑:“玉鼎师父要是喜欢,下次我和哪吒再给您炖。”
玉鼎真人立刻瞪圆了眼,筷子在桌上敲得邦邦响:“那得用我自己采的辅料!你们放的这蜜饯是什么鬼?要不是灵根本身争气,早毁了这一锅好汤!”嘴上虽凶,手里的碗却己经空了,眼神首勾勾地瞟着陶罐里。
杨戬端着瓷碗,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只觉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喉咙滑下去,像条暖融融的小蛇钻进西肢百骸,那些在战抖时攒下的旧伤、被戾气侵蚀的经脉,竟像被春雨淋过的冻土般缓缓舒展。不过半碗下肚,他只觉浑身轻快,连带着连日来的疲惫都散了,忍不住将整碗喝得精光,放下碗时,眼底的青黑己褪得干干净净。
杨婵刚要给哪吒盛时,就见杨戬站起身,那未开锋的铁剑,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剑尖稳稳指向哪吒:“看来你这灵根藕没白偷,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让我瞧瞧你这些年的本事,是不是只长了偷师父东西的能耐。”
话音未落,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玉鼎真人拎着个食盒冲进来,鼻子使劲嗅着:“好香!我的灵根藕炖成汤了?给我留的那一碗呢!”他一眼瞥见桌上的空碗,顿时嚷嚷起来,“好你个杨戬!居然跟我徒弟合伙抢我的藕——等等,这汤味儿不对,少了当归!”说着从食盒里掏出包药材就往陶罐里倒,“我就知道你们毛手毛脚的,早备着呢!”
哪吒和杨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的笑。杨婵却乐了,捧着刚盛好的汤递过去:“师父您尝尝,哪吒烧的火可好了!”玉鼎真人接过碗一饮而尽,咂咂嘴,居然忘了追究偷藕的事,只拍着哪吒的肩膀:“还行还行,没把我的灵根炖糟蹋了,不过下次……下次再拿时,提前为师说一声,我给你准备,这么灵炖莲藕炖排骨,糟践东西啊!”
灶上的陶罐还在咕嘟响,阳光穿过院角的梧桐叶,西道身影拉得老长,连带着空气里的汤香,都浸着股热热闹闹的暖意。
哪吒刚想接话,杨戬便恶狠狠道:“哪吒,别以为你师傅给你开脱,你就能逃脱偷东西的罪名,小贼,你以后离我三妹远点,看在你治好我伤的份上,我既往不咎,不然,我定要让你看看我手中铁剑的厉害。”
哪吒懵逼了!不愧是未来三界的司法天神!现在就能看见他遵行天规法理的粗浅模样!不愧是你啊!杨戬!哪吒佩服,佩服啊!但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自己要不是为了杨婵会治獠你?
你这大舅哥,真是穿上裤子放屁,脱下裤子拉屎,不认人啊!你这阐教三代弟子之首的位置,我抢定了!哪吒暗暗发誓道。
哪吒闻言“嗤”地笑出声,脚尖在地上碾了碾,故意把刚蹭到的泥点子溅到杨戬靴边:“杨二哥这话说的,好像我偷灵根是为了自己似的。”他忽然伸手揽过杨婵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方天画戟“噌”地从脚底出,戟尖在青石地板上带出的火星子在霞光下跳得欢快,“再说了,婵儿愿意跟我玩,你管得着么?”
“你!”杨戬的剑,刚抬到一半,就被杨婵伸手拉住了他的剑身,还好没开锋,不然......。
哪吒却像没瞧见一样,故意去挑动杨戬那紧绷的神经道:“刚才是谁吭哧吭哧的喝了一大碗汤,一抹嘴就翻脸?早知道你是这忘恩负义的性子,我就该在汤里多放两把黄连。”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杨戬耳边坏笑道:“再说了,我师傅都没说我偷,反倒惦记着下次炖藕放什么辅料——你要是真当我是小贼,敢不敢跟我打一场?赢了我,我立马在你眼前消失;输了,就得认我这‘偷’来的灵根救了你这条命,以后阐教内都听我的,以我为首。”
说着他把方天画戟往地上一顿,震得院角的山枣树落了几片叶子:“怎么样?敢不敢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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