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砚初和夏雨荷两人快要走到街尾时,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吸引了夏雨嫣的注意。
那是一家小小的、名为“拾光”的古董杂货铺。
橱窗不大,擦得锃亮,里面没有堆砌过多的商品,只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件旧物:一个黄铜的望远镜,几本皮面斑驳的旧书,一套小巧的珐琅彩茶杯……而在橱窗最显眼的位置,立着一个细颈的玻璃花瓶。
那花瓶的造型极其简洁流畅,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通体是清澈透明的玻璃,只在瓶身中部有着极其细微的、手工吹制留下的自然弧度与气泡纹路。
它没有夺目的色彩,却因那份通透和纯净,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彩虹般细碎而内敛的光芒,像凝固的晨露,又像被时光打磨得温润的冰晶。
它的简约,恰恰完美地衬托出它作为“容器”的本质,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盛放美丽而生。
“老公,你看那个!”夏雨嫣的声音带着发现宝藏般的惊喜,轻轻拉了拉许砚初的手,指向橱窗。
许砚初顺着夏雨嫣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玻璃瓶。
它的纯净与郁金香的柔美在许砚初脑海中瞬间重叠,一种“就是它了”的首觉油然而生。
“很合适”许砚初笑着点头道,声音里含着笑意,“和你怀里的花一样,简单,干净,又……经得起时光的考验。”
推开那扇挂着铜铃的、略显沉重的木门时,清脆的铃铛声在静谧的小店里响起。
店内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头、纸张和一点淡淡的、难以名状的陈年气息,一种属于“过去”的宁静味道。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先生正伏在柜台后,就着一盏绿罩台灯,小心翼翼地修补着一只瓷杯的杯耳。
听到铃声,老先生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睿智,像沉淀了岁月的老酒。
“想要点什么。”老先生的声音缓慢而富有腔调。
许砚初指了指橱窗里的玻璃花瓶,说道:“老先生,我们想买那个花瓶。”
老先生顺着许砚初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放下手中的活计,慢慢站起身来,一边走向橱窗一边说:“这花瓶可是有年头了,是我早年收来的宝贝。”
说着老先生将花瓶从橱窗里拿出来,小心地递给许砚初,“不过既然你们看上了,也是它的缘分。”
夏雨嫣接过花瓶,目光瞬间被那只玻璃花瓶吸引。
在店内柔和的灯光下,那只花瓶显得更晶莹剔透,像一块被水流冲刷了千年的水晶。
她轻轻用手解碰了一下,触手是冰凉的、光滑的质感,瓶身那细微的不规则弧度贴合着掌心,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踏实感。
夏雨嫣仔细端详着,越看越觉得喜欢。
许砚初走到夏雨嫣身边,从她手中接过那束粉色郁金香,然后示意性地、无比自然地将花枝比向瓶口。
那的粉色花瓣和挺拔的绿色花茎,透过纯净无瑕的玻璃壁,色彩被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瞬间拥有了生命般的立体感。
阳光恰好透过店门上方的小窗斜射进来,穿过玻璃瓶身,在柜台的木质台面上投下被折射放大的、水波般晃动的粉色光斑,如梦似幻。
瓶中尚未注水,花也还未插入,但这一幕,己然美得像一幅静物画。
“嗯,”夏雨嫣看着这光影交织的画面,用力地点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就是它了。
许砚初唇角上扬,对老先生道:“老板,这个花瓶我们要了。”
听了许砚初的话老先生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以及那束格外醒目的郁金香上停留了片刻。
老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了然又欣慰的微笑,像是看到了某种熟悉而珍贵的东西。“干净,透亮,能装下最真的心意和最好的时光。配这花,正好。”
夏雨嫣被老人话语中那份洞悉和祝福触动,抱着花瓶的手紧了紧,仿佛真的握住了沉甸甸的时光。
许砚初付了钱,老先生用柔软的再生纸仔细地将花瓶包好,递给他们,又加了一句:“好好养着花,也好好过日子。”
“谢谢您,我们会的。”夏雨嫣郑重地接过包好的花瓶,声音轻柔却坚定。
再次走出小店时,铜铃声再次清脆作响。
重新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夏雨嫣一手抱着被妥善包裹的花瓶,一手被许砚初紧紧牵着。
那束粉色的郁金香此刻正由许砚初拿着,柔美的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夏雨嫣低头看看怀中纯净的玻璃瓶,又抬头看看身边人坚毅温柔的侧脸,再看看那束象征永恒的粉色郁金香,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的幸福充盈在心间。
老板娘说的“时光花束”,老店主说的“最好的时光”,此刻都具象化了——它们就握在夏雨嫣手中,牵在她指间,绽放在她眼前,更深深地烙印在她心里。
“回酒店?”许砚初侧头问夏雨嫣,阳光落在许砚初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落进了温柔的湖。
“嗯。”夏雨嫣扬起脸,笑容比怀中的花朵还要明媚,“去那里先暂时安放我们的‘永恒’。”
两人十指紧扣的身影,带着新购得的花瓶和那束意义非凡的粉色郁金香,融入小镇午后温暖的阳光里,朝着属于他们的方向走去。
步履轻快,仿佛每一步都踏在碎金般的光斑上,走向那充满馨香与承诺的未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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