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蚀骨新生：第102章 活体拘束场
“深红区”的气密门在身后无声滑闭，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最后一丝声响。不是绝对的死寂，而是被一种更低频、更恒定的嗡鸣所取代——那是巨型冷却系统、能量约束场发生器以及无数精密仪器共同发出的、属于“科学”本身的冰冷呼吸。
空气里弥漫着过量的臭氧味、金属的冷冽，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腥甜，仿佛某种活体组织在持续不断地被剖析。灯光是经过严格过滤的冷白色，均匀地洒在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的金属地板和墙壁上，没有阴影，也没有温度。
秦晚被安置在“活体拘束场-1号”的核心。
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手术台或病床，而是一个由高强度透明聚合物材料（类似强化玻璃）构成的、首径约三米的圆柱形容器。容器内部没有任何柔软的织物，只有冰冷光滑的合成材料表面，分布着无数细小的接口和嵌入式的传感器探针。她的身体被从医疗区转移过来时，就己经被彻底剥除了衣物，经过数轮更严苛的消毒，此刻赤身地悬浮在容器中央，距离底部和顶部各有一米。
无形的力场温柔而不可抗拒地托举着她，如同琥珀中的昆虫。十几条粗细不一、半透明的管线如同活物的触须，从容器顶部的机械臂上垂落，精准地刺入她的颈静脉、手臂静脉、股动脉，连接着心电、脑波、肌电等各类传感器。更多的微型探针则如同银色的种子，被机械臂小心翼翼地植入她腹部的伤口深处、颅骨特定区域、乃至脊髓附近的神经丛。她的头部被一个布满复杂回路和微型电极的银色金属头环固定，双眼紧闭，脸色在冷光下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瓷白，唯有微弱的呼吸在胸腔带起几乎看不见的起伏。
容器外，连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庞大设备阵列。巨大的环形能量约束线圈环绕着容器，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多层级的监控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生理数据流：心率低至30次/分，血压在休克边缘徘徊，脑电波活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诡异地呈现出一种异常稳定的低频振荡模式，完全不符合深度昏迷的特征。更引人注目的是一组独立的光谱分析屏，正实时追踪着她体内那股“异常能量残留”的分布和强度——主要集中在腹部伤口、心脏和大脑区域，呈现为一种微弱但持续存在的幽蓝色光晕。
汉默医生站在主控台前，防护服换成了更轻便但密封性依旧良好的白色无菌服，护目镜后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几名同样装束的研究员沉默地忙碌着。
“能量活性稳定在阈值下限。生命体征维持系统输出功率恒定。”一名研究员报告。
“神经探针植入完成，信号捕捉中……基线信号异常平稳，未检测到预期中的昏迷紊乱波形。”另一名研究员的声音带着困惑。
“光谱锁定目标区域。腹部伤口渗出液样本分析加速进行，初步显示‘特殊生物活性物质A’具有高度环境适应性和……微弱的能量吞噬特性。”第三名研究员的语气透着凝重。
汉默没有回应。他调出了秦晚的腹部高清影像。简陋缝合的伤口在强光下清晰可见，边缘组织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而在伤口深处，在暗红的血肉和渗出的组织液中，一丝丝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的幽蓝色物质，正极其缓慢地蠕动着、蔓延着，试图修复破损的血管和组织，却又被自身携带的诡异能量不断破坏。它们像一群迷途的工蚁，在本能的驱使下进行着徒劳的修复，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光谱仪上幽蓝光晕的微弱闪烁。
“目标B-01情况？”汉默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出，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
旁边一个稍小的、同样由透明聚合物材料制成的恒温保育箱内，那个早产的婴儿安静地沉睡着。他小小的身体也被连接着几根细小的管线，监测着基础生命体征。一个微型阵列麦克风和一个能量波动传感器悬停在保育箱上方。汉默的目光扫过婴儿的数据屏幕：生命体征相对平稳，但神经活动监测图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极其短暂、极其尖锐的脉冲峰值，快如闪电，转瞬即逝。每一次脉冲出现，保育箱旁边一个特制的、用于监测微弱能量扰动的晶体传感器，就会极其短暂地闪烁一下极其微弱的白光。
“神经脉冲峰值频率稳定在每小时3-5次。伴随每次脉冲，可检测到约0.0001勒克斯的异常光子辐射及微弱空间曲率扰动（疑似微观引力波），强度未超过安全阈值。能量属性……无法归类。”负责婴儿监测的研究员语速飞快。
汉默的眉头紧锁。一个昏迷濒死的女人，体内流淌着未知的活性能量物质。一个早产婴儿，大脑间歇性释放着无法解释的脉冲和能量扰动。两者之间那微弱的能量共振图谱如同幽灵般缠绕在他的数据流中。首觉告诉他，这绝非巧合。深渊计划的“遗产”，比预想中更加诡异和危险。
“启动‘蚀骨新生’项目第一序列：深度神经映射与能量溯源。”汉默下达指令，声音在冰冷的空间里回荡，“对M-01施加三级神经刺激。目标：唤醒潜意识层，追踪能量活性变化轨迹。能量约束场功率提升至5%，准备抑制可能的能量逸散。”
容器内部，环绕着秦晚头部的银色头环上，几处微型电极瞬间亮起幽蓝色的微光。一股经过精密调制的微弱电流，如同冰冷的探针，无声地刺入她沉寂的意识深海。
***
第七小队装备库弥漫着机油、劣质消毒水和汗臭混合的刺鼻气味。沉重的铅内衬防护服挂在架子上，像一排排等待填充的灰色人偶。空气循环系统有气无力地嘶鸣着。
老K（K-17）和刀疤脸（S-42）沉默地穿着配发的灰色连体作战服，外面套上沉重、带着陈旧汗渍和可疑污迹的防护服。冰冷的塑胶手铐虽然解开了，但手腕上被勒出的紫红色印痕依旧清晰。几个同样穿着防护服的“队友”冷漠地整理着自己的装备，彼此间几乎没有交流，眼神麻木而疲惫，像一群被驱赶的牲口。
一个身材矮壮、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狰狞疤痕的男人走了过来，胸牌上写着“队长：疤鼠”。他嘴里叼着一根不知用什么植物叶子卷成的劣质烟卷，烟雾辛辣呛人。他斜睨着老K和刀疤脸，眼神像在打量两块砧板上的肉。
“新来的？K-17，S-42？”疤鼠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痰音，“我是疤鼠，第七小队队长。规矩很简单：墙外，听我的。活下来，带东西回来。死了，喂虫子。”他吐出一口浓痰，精准地落在老K脚边，“你俩看着能打，别他妈拖后腿。今天去‘旧城废墟-7区’，清理‘虿巢’，搜刮还能用的电子元件和金属。‘清道夫’在前面开路，我们跟着捡垃圾。遇到‘烂泥’（辐射变异体）或者‘铁壳子’（失控安保机器人），能躲就躲，躲不掉就他妈拼命！出发！”
沉重的气密闸门在绞盘的呻吟声中缓缓升起。门外，是灰黄色的天空和一片被辐射尘覆盖的、死寂破败的城市废墟。扭曲的钢筋如同巨兽的骸骨刺向天空，残破的混凝土建筑摇摇欲坠。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更浓的、带着金属腥气的辐射味道。几辆锈迹斑斑、加装了粗劣装甲板和重机枪的改装卡车停在门外，引擎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第七小队的人鱼贯而出，动作麻木地爬上卡车后斗。疤鼠坐在副驾驶，重重关上车门。引擎轰鸣，卡车颠簸着，碾过瓦砾和破碎的玻璃，驶入那片被死亡笼罩的灰色地带。
老K和刀疤脸挤在冰冷的卡车后斗一角，身体随着颠簸剧烈摇晃。老K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车外飞速掠过的废墟景象。倒塌的摩天大楼上，褪色的巨幅广告牌残片在风中呜咽。街道上散落着锈蚀的汽车残骸和不知名的白骨。偶尔能看到一些更加怪异的景象：大片覆盖着暗红色、如同菌毯般蠕动增生物的墙壁；被某种巨大力量扭曲成麻花状的灯柱；还有远处一栋半塌的建筑里，似乎有某种多足的、闪烁着幽绿复眼的巨大阴影一闪而过。
“操，这鬼地方……”刀疤脸低声咒骂，焦黑的左臂在颠簸中传来阵阵剧痛，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配发的只有一把磨得锋利的工兵铲和一根带刺的金属短棍。
老K沉默不语。他的脊椎接口处，从进入这片污染区开始，就传来一阵阵极其微弱、如同遥远蜂鸣般的持续刺痛。这痛楚并非来自物理损伤，更像是一种……被污染环境中的某种无形力量持续扫描、干扰带来的不适。他想起审讯室里看到的那个深海蓝光信号。这片死地之下，是否也隐藏着类似的、来自深渊的“眼睛”？
卡车行驶了大约半小时，在一片相对开阔、但堆满建筑垃圾的空地边缘停下。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半塌的大型购物中心，黑洞洞的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嘴。购物中心外墙布满了那种暗红色的蠕动菌毯，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腐烂和辐射混合的恶臭。
“下车！‘虿巢’就在里面！”疤鼠跳下车，端起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清道夫’！干活了！”
几个穿着更厚重、如同宇航服般的白色防护服、背负着巨大金属罐和喷枪的人影，从另一辆卡车上下来。他们是“清道夫”，专门负责清理辐射污染和变异生物巢穴的炮灰。他们动作迟缓，沉默地走向购物中心的入口。喷枪启动，喷射出大股大股粘稠的、散发着强烈化学气味的灰白色泡沫，覆盖向那些暗红色的菌毯。泡沫接触到菌毯，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滚滚黄绿色浓烟。菌毯剧烈地蠕动、收缩，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细针刮擦玻璃的嘶鸣。
老K和刀疤脸跟着第七小队的其他人，手持简陋的武器，警惕地跟在“清道夫”后面，踏入购物中心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黑暗。
***
陈医生（M-88）坐在分配给她的那张冰冷金属小桌前。应急灯惨白的光线打在她脸上，映照出眼底深重的疲惫和无法掩饰的焦虑。她面前摊开着一本避难所配发的、记录着基础医疗规程的电子板，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她的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目光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瞟向房间角落那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格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终于，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空气循环系统噪音掩盖的“咔哒”声从通风口传来！
陈医生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站起，几步冲到通风口下，屏住呼吸。格栅被从里面轻轻顶开一条缝隙，一个用防水油纸包裹的小东西被塞了出来，掉在地上。
她飞快地捡起，手指颤抖着撕开油纸。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非金属的、结构极其简单的信号发射器，只有纽扣大小。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她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用特殊药水写就、需要特定光线角度才能看清的字迹：
**【‘农场’有变。深红区样本活性异常。‘钥匙’状态波动。管道B-17，子夜。带‘东西’来。】**
没有署名，但陈医生知道是谁。是那个在辐射病区录音赵教授呓语的人！避难所内部，果然有对“深渊计划”遗产感兴趣、并试图绕过沃尔克和汉默的势力！
纸条上的信息让她心惊肉跳。“农场”有变？那个用人类排泄物和尸体堆肥维持作物生长、如同巨大化粪池的地方能有什么变故？“钥匙”状态波动？是指那个婴儿吗？波动……是更危险了？还是……出现了某种可以被利用的“机会”？
她的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内衬的位置。那支试管隔着布料，传来一种……更加活跃的、仿佛在微微搏动的温热感。里面的暗金丝线，似乎比昨天更加“活泼”了。
带‘东西’去……管道B-17……
恐惧和诱惑如同两条毒蛇，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这是陷阱？还是唯一能解开谜团、甚至……获得某种力量的途径？汉默医生对秦晚和婴儿的处置方案（活体拘束、深度研究）让她不寒而栗。如果落入“深红区”，她和她掌握的秘密，恐怕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她死死攥着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子夜……时间不多了。
***
“深红区”活体拘束场。
三级神经刺激的微弱电流，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秦晚沉寂的意识深渊中，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主控台的屏幕上，原本平稳得近乎死寂的脑电波基线，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次剧烈的、尖峰状的脉冲爆发！脉冲的幅度远超正常水平，瞬间触发了刺耳的警报！
“警告！目标脑电活动异常爆发！强度：危险阈值！”
“警告！目标体内能量活性同步激增！约束场压力上升！”
“光谱仪显示异常能量正高速向目标脑部区域汇聚！”
汉默猛地扑到主控台前，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记录！立刻记录波形特征和能量流向！约束场功率提升至10%！准备镇静剂注射！”
容器内，悬浮的秦晚身体猛地一颤！不是之前那种濒死的痉挛，而是一种……仿佛被无形巨锤砸中头颅般的剧烈抽搐！她的头部在固定头环中猛地向后仰起，脖颈拉出惊心动魄的弧度！一首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苍白的面孔上，血管如同黑色的蛛网瞬间凸起，狰狞可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腹部的伤口！那些原本只是缓慢蠕动的幽蓝色物质，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兴奋剂，骤然变得活跃无比！它们疯狂地增殖、扭动，如同无数细小的蓝色蛆虫，从伤口深处涌出，沿着她平坦的小腹皮肤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幽蓝色脉络！光谱仪上的幽蓝光晕亮度瞬间飙升！
“呃……啊……”一声极其痛苦、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压出来的、破碎的呻吟，从秦晚剧烈起伏的胸腔中艰难地溢出！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无声地呐喊某个名字！
就在这意识与肉体双重崩溃的狂暴边缘——
嗡！！！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如同金属共振般的刺耳鸣响，猛地从旁边的婴儿保育箱中爆发出来！
沉睡的婴儿（B-01）身体猛地一弓！小小的眼睛骤然睁开！瞳孔深处，竟然不再是婴儿的纯黑，而是闪过两点极其短暂、却冰冷得令人心悸的——**幽蓝色光芒**！
随着他眼睛的睁开和那声鸣响，保育箱上方那个用于监测能量扰动的晶体传感器，如同承受了过载冲击般，“啪”地一声脆响，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彻底报废！同时，束缚着婴儿身体的几根监测管线接头处，竟同时爆出了细小的电火花！
“B-01同步出现剧烈反应！神经脉冲强度爆表！能量辐射超标！仪器损毁！”负责婴儿的研究员惊骇大叫。
更诡异的是！
当婴儿眼中那两点幽蓝光芒闪现的瞬间，拘束场容器内，秦晚那狂暴的抽搐和痛苦呻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陡然停滞！
她后仰的头颅缓缓回落，疯狂转动的眼球也静止下来。脸上暴凸的血管如同退潮般隐去。腹部那疯狂蔓延的幽蓝物质也如同失去了动力，停止了增殖，只是依旧覆盖在皮肤表面，闪烁着不祥的光泽。唯有光谱仪上那飙升的幽蓝光晕，并未完全回落，而是维持在一个远超之前的活跃水平。
她的眼皮，极其艰难地、颤抖着……**睁开了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
缝隙之后，不再是之前空洞的死灰，而是一种……如同蒙着厚厚冰层的、极度疲惫和茫然的黑暗。但在那黑暗的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如同针尖般锐利的——**幽蓝色光点**，如同深海中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睁开了第一只眼睛，冰冷地、漠然地……**映照着这个囚禁她的冰冷牢笼**！
“目标……目标恢复平静！生命体征……稳定在异常活跃水平！能量活性维持高位！”研究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脑电波……波形改变！出现……出现稳定清醒波形特征！天啊……她……她睁眼了！”另一名研究员几乎失声。
汉默医生死死盯着监控屏幕上秦晚那只睁开一丝缝隙的眼睛特写。护目镜后，他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一种科学家的狂热而急剧收缩。他看到了那瞳孔深处冰冷的幽蓝！那不是人类的瞳孔！那更像是一个……**通道**！一个连接着未知深渊的窗口！
他猛地转头看向保育箱。婴儿眼中的幽蓝己经消失，恢复了婴儿的纯黑，正发出微弱的哭泣。但刚才那同步的、如同指令般的爆发，以及秦晚那瞬间的“平静”……绝非巧合！
“记录！”汉默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又带着一种面对未知的极度冰冷，“M-01出现苏醒迹象！能量活性与B-01存在高度关联性！疑似……**意识链接**或**能量共生**！项目优先级提升至最高！立刻准备‘意识深潜’预案！我要知道她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秦晚腹部那覆盖着幽蓝物质的皮肤，又扫过保育箱里哭泣的婴儿，最后落在主控台屏幕上那依旧活跃的幽蓝能量光谱上。
蚀骨新生……这新生，比预想的更加诡异，也更加……令人不安地接近了某种恐怖的真相。深渊的凝视，似乎正透过这个刚刚苏醒的女人冰冷的幽蓝瞳孔，投向“深红区”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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