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线下生意没受多少影响，但线上平台订单量严重下滑。
程希花了大半宿的时间，将所有材料分门别类整理好，装进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封面上工整地写着“恶意商业诋毁报案材料”。
次日清晨，林薇看店，程希去了派出所报案。
接待的民警是一位西十多岁、面容沉稳的警官。
他接过文件袋，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民警指着截图和监控对照： “嗯，捏造事实这部分，证据链比较清晰了。这个‘掉鸭子’的监控，时间点对不上，画面里干干净净。‘蟑螂’那个时段，后厨也都在正常操作，没看到异物。”
民警又拿起营业额对比图： “经济损失这块，订单量暴跌60%，损失金额初步估算超过立案标准，符合立案条件。”
民警将材料放下，语气转为严肃： “不过，要锁定具体侵权人，关键得看这些差评ID背后的真实信息。这需要平台配合，提供注册信息和发布时的IP地址。”
程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民警。
民警拿出一份报案笔录让她签字。
程希签完字，急切的问： “警官，大概需要多久能有消息？”
民警理解她的焦虑，但也只能按程序： “立案后我们会第一时间向涉事平台发函，要求他们提供相关数据。平台配合需要时间，快的话一周，慢的话可能需要半个月。你留好联系方式，有进展我们会立即通知你。”
程希点点头，虽然知道急不得，但等待的煎熬感己经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
刑侦支队办公室。
中午，临近饭点。
陆砚之手里捏着手机，走到办公室中间。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咳。都停一下。”
埋头工作的众人纷纷抬头。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
陆砚之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公事，“请大家吃个饭。就…定‘鸭味人间’的烤鸭吧。”
他说出店名时，语速似乎快了一丁点。
“哇哦！陆队请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烤鸭挺贵呢，这回头儿可要大出血了！”
“上次小钟带回来的那家吧，超地道超好吃。”
“我也记得，味道不错的。”
“鸭味人间？不过听说最近差评很多啊陆队…” 有人小声嘀咕。
陆砚之一个眼神扫过去，语气带着惯常的冷冽：“吃不吃？不吃自己解决。”
小声嘀咕差评的小张立马闭了嘴。
陆砚之点开群消息，发了个群红包。
一共16个人，每个人一百块。
“你们自己在外卖平台点。”
小王听完一脸懵：“啊？陆队，这…为啥不可一个人点啊…这多麻烦！”
小汪欠儿欠儿的问：“陆队，那我能订别人家的餐吗？”
陆砚之斩钉截铁地否定：“不可以。”
紧接着补充了句：“别墨迹，赶紧定。不想吃烤鸭的就把钱给我转回来。”
众人：“......”
那是开玩笑。
到他们手里的钱，哪还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好…好的陆队！”
大伙看着微信转里多出来的一百块钱，不敢再多问，赶紧低头操作手机下单。
陆砚之踱着步子在办公室走了一圈，像是在监督大家有没有真的订烤鸭。
“定完了？行。还有个事。”
他拿起小汪的手机面向大伙，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订单完成页面。
“收到吃完后，每个人，”他目光扫过办公室里所有竖起耳朵的人，“给这家店写个真实的好评。照片拍清楚点。实事求是就行。”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
“啊？写…写好评？” 小王傻眼了。
“陆队…这…这算不算刷单啊？” 另一个老刑警忍不住问。
陆砚之眉头一皱，眼神锐利：“刷单？让你们写真实评价！又没让你们捏造事实。东西好吃不好吃，服务好不好，实话实说！”
他理首气壮，甚至带点训斥的口吻，“赶紧干活！”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步伐很快，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
留下办公室里一群人面面相觑。
“啧…陆队这是唱的哪一出？”
“还能哪出？别扭呗！想帮人又抹不开面儿…”
“哎，你们说…这‘鸭味人间’的老板娘…跟咱陆队…”
“嘘！闭嘴吧！还想不想吃烤鸭了？赶紧想想待会儿怎么写‘真实’好评吧！记住啊，照片拍好看点！”
“得嘞！为了陆队的烤鸭，拼了！”
众人哄笑，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
另一边，“鸭味人间”店内。
正值午餐高峰，程希刚给堂食的两桌客人上完餐，店里瞬间冷清下来。
今天就三个外卖单，可怜至极。
她和从后厨探出头来的林薇对望一眼，两人眼底都映着同样的无奈，默默叹了口气。
这惨淡的生意，就像被霜打蔫的叶子。
突然——
“叮！您有新的饿不死订单，请及时处理。”
“叮！您有新的饿不死订单，请及时处理。”
“叮！叮！叮！叮——！”
外卖接单提示音像一串被点燃的鞭炮，密集地炸响在寂静的小店里！
“嚯！”林薇被惊得一哆嗦，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地上。
程希也猛地抬头，半信半疑地快步冲到柜台前，林薇像个小炮弹一样紧随其后挤了过来。
小小的订单打印口，此刻正疯狂地“吐”着单子，一张接一张，连绵不绝。
屏幕上，订单列表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飞速滚动、刷新。
林薇伸长脖子，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头跟着屏幕上的数字一个一个点过去：
“一、二、三……十、十五、十六！老天爷！十六单？！还是同时来的？”
她猛地抓住程希的胳膊，指甲都掐进去了，“希希！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咱家咸鱼翻身了？还是系统抽风了？”
程希也被这阵仗震得有点懵，心跳得飞快。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点开订单详情查看。
“别急，先看看……是不是恶作剧或者地址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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