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坐在一张素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衣着整洁，神态安然，眼神中透着一种被安抚后的平静。
女儿则抱着一个熟悉的旧毛绒玩具，依偎在妈妈身边。眼神里没有预想中的惊恐，反而带着好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镜头。
在照片边缘的模糊处，能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女性，露出了半边身影和警徽肩章的一角！
“你还要为了那些人继续闭嘴，眼睁睁看着你老婆孩子去死吗？”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压垮了王德发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从椅子上猛地滑落，“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王德发浑身剧烈地抽搐着，涕泪横流，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声音嘶哑破碎，“陆警官！陆警官！我......我怕啊！我真的怕死了！他们......他们就是魔鬼！什么都干得出来！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孩子！她们在哪？让我见见她们！我要见她们啊！”
“她们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只要你配合，把你知道的关于对方的一切，所有细节，从头到尾、清清楚楚、毫无保留地交代出来，我保证她们不会出事！”
“我说！我说！我全说......都是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的！” 王德发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用额头狠狠撞了一下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事情......事情还要从老李去世前一个礼拜说起。那阵子他就有点不对劲，神神秘秘的，跟我说他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具体为啥他没细说。后来...大概是他死前三天吧，我去他店里找他，意外撞见他在跟一个人说话，那人就是后来的赵强！我当时没多想，以为是老李的朋友或者供货商。”
王德发喘着粗气，语速极快，仿佛要把积压的恐惧一股脑倒出来。
“谁知道，就在老李死的前一天晚上，赵强突然找到我店里！他知道我生意被‘鸭味人间’挤得快做不下去了，就......就给我出了个歹毒的主意！他说，让我第二天一早，趁天还没亮透，溜进老李店里，把一块从程老板店里顺出来的鸭皮，塞到老李店里某个地方......我当时觉得这办法太下作，也太冒险，就没立刻答应。”
“可是......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我鬼使神差地还是去了老李店附近。结果......结果就看到老李店门虚掩着！我凑近一看，天呐！老李就倒在地上！那姿势......那姿势一看就不对劲！我当时吓得魂都没了，没敢进去，更没敢碰他，隔着门缝看那样子，人肯定己经没了！” 王德发的声音充满了当时的惊骇。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只剩下赵强头天晚上说的话。我......我太想搞垮程希了！鬼迷心窍啊！我......我趁着没人注意，溜进去，把准备好的那块鸭皮扔到了那堆呕吐物的旁边！然后慌慌张张跑出来，躲到远处才打了报警电话。报警后，我越想越不对，老李的死太蹊跷了！我怀疑......我怀疑就是赵强干的！他利用我！可我没证据，又害怕极了......后来，我就按赵强之前要求的，在警察来之后，故意在街坊邻居面前说些怀疑程希的话......”
“哪成想！赵强那个天杀的狗东西！他翻脸不认人！事情闹大后，他反过来威胁我，说我跟他是一伙的，是杀人同谋！还逼我那天晚上去程老板住的地方！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赵强跳楼摔死了，那犊子临死还想拉我垫背，污蔑是我推的！可我真没推他！我吓都吓死了！” 王德发涕泪横流，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本来以为赵强死了，这噩梦就结束了......可我想得太简单了！没过多久，那些人......那些真正在背后的人，又找上我了！他们说要把程希的店搞垮，还让我顶罪，我当然不肯！可他们......他们太狠了！不知道怎么弄了一段伪造的录音，里面居然有我和赵强密谋害死老李的声音！假的！都是假的！可听起来像真的一样！” 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我没办法啊！我把房子都抵押了，凑了一大笔钱，想花钱消灾，买条活路......可那帮畜生！他们收了钱，不但没放过我，反而变本加厉！他们......他们给我寄了一张照片！是我女儿！就在她学校门口！偷拍的！清清楚楚！照片后面......后面还用血红的字打印着‘想她活着，就听话’！”
王德发说到这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仿佛那血红的字又浮现在眼前。
“我......我偷偷把照片烧了，连灰都冲进了下水道。我实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我......我只好同意。”
“上周西下午，那人联系我，让我去......去西郊那个废弃的仓库。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帽檐压得特别低......但我看到了，看到了他的右手手背上！虎口和手背连接那块！好像......好像纹着一只黑色的蝎子！对！就是蝎子！纹得还挺狰狞的！”
王德发努力回忆着这个关键细节，眼睛死死盯着陆砚之。
“他塞给我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着的小东西......冰凉冰凉的！隔着袋子摸，像个小管子。他说这就是毒药！让我带回自己店里，找个相对隐蔽但警察仔细搜肯定能找到的地方藏起来。然后......然后他就交代了几句让我到时候怎么跟警察说，主要就是认罪,他说其他的不用我管，只要我听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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