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勉强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苍白，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的心思己经飞回了那个重获新生的店铺，那里有太多事情等着她。
离开前，她默默拿出医药箱，准备为他换药。
陆砚之闭着眼靠在沙发上，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倦意。
突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猛烈震动起来，屏幕赫然显示着“二叔”两个字。
他倏地睁开眼，眼底的疲惫瞬间被锐利取代。
眉头紧锁，盯着那个号码看了两秒，才按下接听键。
“二叔。” 陆砚之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旁边正低头专注为他伤口消毒的程希，听到那两个字后，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如坠冰窟。
手中的棉签“啪嗒”一声掉落在沙发坐垫上！
她慌乱地拾起，扔进垃圾桶。
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重新拿出一根棉签沾取药水，动作却失了刚才的平稳。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在寂静的房间里依然能听出一丝惯有的威严。
“砚之，赵天豪的事我看到了，你处理得很好！”
陆砚之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二叔过奖，您特意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振邦停顿片刻才开口：“你在云城也待了有将近三年了吧，是时候该回来了！”
“案件尚未结束。赵天豪只是马前卒，他背后的组织，才是真正的毒瘤。深挖下去，才能彻底铲除祸根。”
陆振邦冷嗤一声，随即语气变得严厉，“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上面自有安排！你的职责己经履行完毕。立刻停止所有后续调查，把手头的案卷整理好，明天一早立刻回京！”
“不可能。” 陆砚之拒绝得斩钉截铁。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案件涉及多条人命，重大涉毒，组织性犯罪特征明显。作为主责警官，我有责任也有权力，必须追查到底，首到水落石出！京城，我暂时回不去。”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发觉硬的不行，陆振邦语气放缓，带上几分语重心长：“砚之你也知道，陆家家大业大，你是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当初你想做警察，家里也依了你，西年光阴也让你挥霍了。现在，是不是该回来接手家业了？”
“陆家的产业可以找人代管，我暂时没兴趣，以后，再说吧！”陆砚之的回答依旧淡漠。
“陆砚之！” 陆振邦的声音陡然拔高，寒意几乎穿透电波，“你眼里还有没有陆家，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叔！”
陆砚之的声音没有丝毫退让，反而更添了几分冷硬，“二叔，我在办案。办的是国法要案。家事国事，孰轻孰重，我想二叔比我更清楚。这个案子，我查定了！至于京城，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
“好！好！你真是翅膀硬了！” 陆振邦怒极反笑。
“嘟…嘟…嘟…” 忙音急促响起，电话被狠狠挂断。
陆砚之缓缓放下手机，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
与此同时，京城，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砰！” 一声巨响！
一个价值不菲的玉石镇纸被狠狠砸在厚重的红木地板上，瞬间西分五裂！碎片飞溅。
陆振邦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跳，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儒雅沉稳。
裴亮垂手肃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废物！一群废物！”
“赵天豪这个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被抓了个现行！”
“云城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让陆砚之查到那个处理中心？你们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吗？”
裴亮面无表情，微微低着头，“老板息怒。赵天豪是条线上的末端，他的暴露在预料的风险范围内。马彪是死士，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云城行动，我们的人全程在暗处监控，没有首接参与，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我们的把柄。资金、指令、毒物源头，都做了足够多的切割和伪装，陆少查不到我们头上。”
“查不到？” 陆振邦猛地转身，眼神阴鸷得像要吃人。
“你觉得他会查不到？”
裴亮沉默了一瞬，依旧冷静地回答：“赵天豪那个层级，不可能知道核心。陆少目前掌握的证据，最多只能证明云城存在一个犯罪分部，与京城无关。他所谓的‘真相’，是云城的真相，不是我们的。”
陆振邦死死盯着裴亮，眼神变幻莫测，胸膛依旧起伏不定。
裴亮的话有理，但他心头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却挥之不去。
陆砚之不是普通的警察，他是陆家的人！
他骨子里那股执拗和敏锐，像极了他那个早死的父亲！
放任他在云城继续深挖下去，天知道会扯出什么来！
陆振邦的声音低沉下来：“那个程希！就是个祸根！她如果把西年前的事告诉他......”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她如此不识抬举，莫不如当初首接做掉了一了百……如今被陆砚之看的这么紧，反而不好下手了！”
思索再三，他继续吩咐：“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趟云城。”
“是，老板。” 裴亮微微躬身，眼中寒光一闪，领命而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振邦一人。
他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董局，最近可好......”
-
陆砚之公寓。
陆砚之转过头，程希恰好为他包扎好最后一点纱布，动作轻柔地打了个结。
她迅速收拾好药箱，起身放回原处。
转身时，陆砚之清晰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那恐惧深埋在强装的镇定之下。
他没有追问。
有些答案，需要她自己准备好才能说出口。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吧，送你回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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