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一下，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对不起什么？”他问，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对不起……我刚才在电话里……”程希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脸颊发烫，“我不该那样叫你……”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真的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谢谢你，来得这么快。”
顾辰沉默了几秒。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女孩的愧疚和不安，也能理解她当时的恐惧和急中生智。
“我最近搬到附近公寓里住了，所以来得快。你不用道歉。那种情况下，保护自己最重要。称呼而己，能帮你脱险，就不算白叫。”
“不过，‘老公’这个角色扮演费，你得请我吃顿好的才行。”
程希抬头看向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轮廓柔和，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深知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可她又一次利用了他。
他的宽容和理解，也让她内心的愧疚感更深了。
眼眶一热，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我……”她哽咽着，说不出更多的话。
顾辰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眼里的水光，心头微微一紧。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车开得更稳了一些。
很快，车子抵达了锦华苑小区门口。
“到了。”顾辰停稳车，解开车锁。
程希压下翻涌的情绪，解开安全带：“谢谢你，顾辰。真的……非常感谢。”
她抱着帆布包，准备下车。
“程希。”顾辰突然叫住她，语气认真起来。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也不知道这个包里装着什么让你这么紧张。如果……如果你信得过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打我电话。”
“就算不是‘老公’，作为朋友，我也不能看着你出事。”
程希心头一酸，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顾辰。”
她拉开车门，快步走进了小区昏暗的灯光里。
顾辰缓缓收回目光，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俊朗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温和。
他启动车子，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
程希到了七楼，刚走到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还没来得及插进锁孔。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在她身后响起。
程希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难道跟踪者没走？
他跟着她上楼了？
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地显现出来，如同从墙壁里剥离出来一般。
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绷的下颌线条和紧抿的薄唇。
程希吓得倒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防盗门上，帆布包差点脱手，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啊——！”
“是我。”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身影向前一步，昏黄的灯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
是陆砚之！
程希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断裂，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陆砚之迅速上前一步，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她下滑的身体，将她半拥入怀。
她捂着狂跳的心口，大口喘着气，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惊惶未定的泪眼，还有她死死抱在胸前的那个帆布包，眼神复杂难辨。
“我看到你的短信，不是说有重要东西给我，怕你等急了，就提前过来了。”
他低声解释着，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她惊魂未定的脸和略显凌乱的头发。
“……刚才是顾辰送你回来的？你看起来不对劲儿，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程希紧绷的身体稍微松懈了一点，但巨大的委屈和后怕让她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仿佛抓住唯一的浮木。
“陆砚之……”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泪终于决堤。
“有人……有人跟踪我！就在刚才，从薇薇家回来的路上！”
她语无伦次地讲述起来，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一个穿深色连帽衫的男人，帽子压得很低……一首跟着我，从林家外面那条街就开始了……我快吓死了！穿过小公园的时候，他还加快了脚步……我、我不知道是谁的人，是不是冲着我妈留下的东西来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帆布包，将它抱得更紧。
陆砚之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
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沉了下去！
一股冰冷的戾气从他周身散发出来。
“跟踪你？看清特征了吗？除了连帽衫？”
程希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瑟缩了一下，努力回忆。
“没……没看清脸，身高……大概比你矮半个头？走路很快，很轻……对了，他好像在我打电话给顾辰之后，听到我喊‘老公’……就停住了，后来顾辰来了，他就跑了……”
“我当时太害怕了，不能打给你……又怕他是冲着包来的……我只能……只能打给顾辰了……我假装是他老婆，想吓退那个人……”
说到“假装是他老婆”时，程希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心虚和不安，偷偷抬眼观察陆砚之的表情。
陆砚之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听到“假装是他老婆”时，眼底的暗流汹涌得几乎要冲破冰层。
他紧紧盯着程希，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委屈，还有那一点点因为利用了顾辰而产生的愧疚……
所有的醋意和不爽，被强行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的安全最重要！
“你做得对。在那种情况下，保护好自己，拿到东西安全回来，是第一位的。”
程希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下，随即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夹杂着更深的愧疚：“可是……”
“没有可是。”陆砚之打断她。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先进屋。”
他示意她开门。
程希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还在楼道里，慌忙掏出钥匙打开门。
一进屋，陆砚之迅速反手关上门并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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