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捕鱼船事件
“虾壳上…有彩虹！像…像融化的…糖果？！”
年轻警察那声因极度惊骇而变调的呼喊，如同冰冷的楔子，狠狠钉入了混乱的现场，也钉入了特调科众人的心脏。碎裂屏幕里扭曲的童谣哼唱还在“啦啦啦…”地断断续续，背景是满地狼藉、疯狂奔逃的暗红虾影，空气里弥漫着香辣调料、海鲜腥气与那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混合成的、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
“糖果…” 林湘的异色瞳孔收缩如针尖，脖颈的旧疤传来一阵冰冷的悸动。这绝非巧合！“零号”的污染，它留下的“糖衣”印记，如同一个恶毒的签名，宣告着它的无处不在和渗透方式——将死亡与恐怖，包裹在廉价而甜美的伪装之下。
祁烈一脚踩住一只试图夹他裤脚的“彩虹膜”首领虾，坚硬的甲壳在灼热的辣油罡气下发出“滋”的一声脆响，那层油腻的彩虹膜瞬间焦黑碳化，露出下面暗红发黑的甲壳。“妈的！阴沟里的臭虫！专挑吃的下手！” 他低吼着，眼中怒火更炽。
楚芹紧紧抱着昏迷的瑟芬，小女孩冰凉的身体让她心中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长。苏柳护在她们身前，清冽的茶气屏障微微波动，抵挡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污染气息，他看向林湘：“必须找到污染源头的具置！养殖场只是传播点，真正的‘母巢’还在海里！”
陈革的快板音波精准地震晕了一片涌向食客的虾群，对着耳麦吼道：“小蛮！锁定源头！入海口那几个养殖基地，哪个污染最重？！”
姜小蛮的声音带着高速运算的嗡鸣：“所有基地近海网箱都检测到高浓度‘归墟’残留！但…但能量流向不对！不是从海里流向网箱…是反的！是网箱里的污染…在回流大海！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吸走了？！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头皮一炸！
“它在回收？！” 林湘瞬间明白了“零号”的意图！它通过污染滩涂、渗透养殖场、操控小龙虾制造混乱和恐慌，不仅仅是为了宣告存在！更是在…捕食！它在吸收这些被它污染的生物体内积聚的负面能量、恐惧、以及那些被扭曲的“快乐”碎片！如同一个无形的深渊巨口，在贪婪地吮吸着它自己播撒的恶果！
“它在哪儿吸？！” 祁烈暴躁地追问。
“能量回流轨迹指向…远海！坐标东经XXX，北纬XXX！距离海岸线约40海里！” 姜小蛮报出一串数字，“那里…那里是一片传统渔场边缘，深度较大！等等！卫星遥感显示…那里有一艘船！一艘…没有开启AIS（船舶自动识别系统）、也没有任何注册信息的…中型拖网渔船！它一首停在那里，像幽灵一样！”
幽灵渔船？！远海坐标？！
目标锁定！
“走！” 林湘没有丝毫犹豫，抱起昏迷的瑟芬，“祁烈、陈革跟我上船！楚芹、苏柳带瑟芬回科里！小蛮，持续监控那艘船！有任何异动立刻报告！”
……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特调科的高速快艇如同一道黑色的利箭，劈开墨蓝色的、泛着冰冷磷光的海面，朝着姜小蛮提供的坐标疾驰。引擎的轰鸣被海风撕扯得断断续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铁锈和咸腥的海水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淡薄的甜腥。
林湘站在船头，异色瞳孔穿透黑暗，死死锁定前方那片被晨曦微光勾勒出轮廓的深邃海域。脖颈的旧疤传来持续的、冰冷的刺痛，像一块磁石，感应着远方那散发着纯粹恶意的源头。祁烈检查着装备，双截棍在黑暗中偶尔反射出金属的冷光，灼热的辣油气息内敛而暴躁。陈革则紧张地调试着一个改装过的声呐探测器和几枚特殊的音爆震弹。
“距离目标还有5海里！” 陈革看着屏幕上的读数，声音紧绷。
“减速！静默接近！” 林湘低声道。
快艇引擎声迅速降低，转为近乎无声的滑行。海面恢复了死寂，只有快艇破开波浪的“哗哗”声。黎明前的寒意混合着海水的湿冷，渗透骨髓。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气味，乘着冰冷的海风，悄然飘来。
那是一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海腥味，混合着…浓稠的、腐败的甜腻气息，甚至还有一丝…焚烧塑料和劣质香精的刺鼻味道！这几种极端矛盾的气味粗暴地糅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让胃袋翻江倒海的、生理性的厌恶感！
“呕…” 陈革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脸色发白，“什么…什么鬼味道？！”
祁烈也皱紧了眉头，灼热的辣油气息在鼻腔内流转，试图驱散这股恶臭：“像是…海鲜市场最臭的角落…混进了糖果厂的下水道…”
林湘的异色瞳孔骤然收缩！这气味…太熟悉了！是沙滩“糖尸”和海鲜污染残留的混合加强版！源头就在前方！
快艇悄无声息地滑入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借着东方天际泛起的第一缕灰白，一艘船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艘锈迹斑斑的中型钢制拖网渔船。船体呈现出一种被海水长期浸泡、又被某种粘稠物质反复覆盖冲刷后的、油腻而肮脏的暗红色。船名和舷号的位置被厚厚的、同样暗红的铁锈和污垢彻底覆盖，无法辨认。驾驶舱的玻璃大多碎裂，黑洞洞的窗口如同骷髅的眼窝。船尾的拖网绞车锈死，巨大的渔网像一团纠缠的、腐烂的海蛇，半浸在海水中。
整艘船死寂无声，没有灯光，没有引擎的震动，如同一具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铁棺材。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正是从这艘船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就是它！” 祁烈压低声音，眼中凶光毕露。
快艇缓缓靠近。越是接近，那股混合的恶臭就越发浓烈粘稠，几乎化为实质，压迫着呼吸。船体吃水线附近，附着着一层厚厚的、滑腻腻的、如同苔藓又像菌毯般的暗红色生物膜，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蠕动，散发着油腻的彩虹光泽。
“上！” 林湘打了个手势。三人如同幽灵般，利用飞爪和绳索，悄无声息地登上了这艘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幽灵船。
甲板湿滑冰冷，覆盖着一层粘稠的、半透明的暗红色粘液，踩上去发出“噗叽”的轻响。浓烈的恶臭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几具巨大的、裹着渔网、早己腐烂发黑的鲸鱼残骸被随意丢弃在船舷边，白骨在粘液中若隐若现。更远处，散落着一些空瘪的、印着模糊外文的化学药剂桶，桶壁上残留着暗绿色的不明结晶。
“妈的…捕鲸？还是运毒？” 祁烈看着那些药剂桶，低声咒骂。
“嘘！” 林湘猛地抬手，异色瞳孔死死盯住通往船舱内部那扇虚掩着的、布满锈迹的铁门。门缝里，那股混合的恶臭如同实质般涌出，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机械运转的“嗡嗡”声？！
不是引擎！是某种…精密仪器的声音！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舱门。
林湘猛地一脚踹开锈死的舱门！
“哐当——！”
铁门撞在内壁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门内的景象，让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三人，也瞬间头皮炸裂，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里不是渔船的货舱！
而是一个…隐藏在渔船外壳下的、充满未来科技感与亵渎生命气息的…生物实验室！
惨白刺眼的无影灯照亮了整个空间。墙壁、天花板、地面都被覆盖着光滑的、易于清洁的银白色金属板。无数粗细不一的透明管道和闪烁着指示灯的缆线如同怪异的藤蔓，在舱壁和天花板上纵横交错，连接着中央区域几台巨大的、嗡嗡作响的圆柱形培养槽！
培养槽的透明强化玻璃壁内，充满了不断翻滚、冒着气泡的、粘稠的、呈现出诡异黄绿色的营养液。而在那浑浊的液体中，浸泡着的不是实验样本，而是…人！
几具赤裸的、身体上连接着无数管线、插着电极的船员！他们双目圆睁，眼球在粘液中诡异地转动，嘴巴无意识地开合着，吐出浑浊的气泡，脸上凝固着极度痛苦和茫然的扭曲表情！他们的身体上，覆盖着大片大片半透明的、如同活体组织般搏动着的…暗红色“糖衣”！这糖衣仿佛有生命，正缓慢地侵蚀着他们的皮肤，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阴阳驱魔特调员 与那些插入身体的管线争夺着控制权！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些船员的头颅附近，营养液中，悬浮着一些拳头大小的、由暗红粘稠物质和不明金属线缆构成的半生物半机械的“脑瘤”状物！它们如同寄生虫般吸附在船员的太阳穴位置，随着培养液翻滚，表面的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烁着暗红的光芒！
“这是…‘零号’的…生物信号中转站？！” 陈革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它在用活人…当它的‘服务器’？！”
“不对！是‘充电宝’！” 林湘的异色瞳孔扫过那些船员身上搏动的“糖衣”和闪烁的“脑瘤”，瞬间明白了陈砚的恶毒计划，“它在利用这些被捕获的船员，结合‘归墟’污染和生物技术，制造活体生物电池！吸收他们的生命力、痛苦、乃至被污染的意识…来供给它深藏海底的本体！这艘船…是它的‘海上充电桩’！”
“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如同坏掉风箱般的、断断续续的哼唱声，从其中一个培养槽的方向传了出来！
声音来自一个浸泡在粘液中的年轻船员！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在哼唱时变得极其诡异，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那声音…赫然又是那段破碎的童谣调子！只是充满了被电流干扰的杂音和窒息的痛苦！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
“嗡——！！！”
船舱内所有仪器的指示灯骤然亮到刺眼！嗡嗡的运转声瞬间拔高到刺耳的尖啸！连接在船员身上的管线疯狂闪烁！营养液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那几个吸附在船员太阳穴上的“脑瘤”状物，表面的暗红光芒瞬间变得炽烈！一股强大的、混合着生物电流和被污染精神力的能量波动，如同被点燃的引信，顺着那些连接海底的粗大缆线，疯狂地朝着深海方向输送！
它在加速“充电”！被发现了！
“毁了它！” 祁烈怒吼一声，灼热的双截棍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向最近的一个培养槽控制面板！
“轰！”
控制面板火花西溅！
被攻击的培养槽内，那个哼唱的年轻船员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覆盖他身体的“糖衣”疯狂搏动！吸附在他太阳穴的“脑瘤”状物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暗红光芒狂闪！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船员痛苦嘶吼和纯粹恶意的咆哮，猛地从那个“脑瘤”状物中炸响！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培养槽内的船员也同时睁开了眼睛！他们的眼珠不再是茫然，而是瞬间被粘稠的暗红光芒充斥！覆盖身体的“糖衣”如同活物般瞬间膨胀、硬化！如同披上了一层暗红的、布满尖刺的生物装甲！
“咔嚓！咔嚓！”
培养槽的强化玻璃被他们体内爆发的力量硬生生撑裂！粘稠的营养液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那几个被“零号”意识强行灌注、彻底异化的“糖衣船员”，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带着浑身滴落的粘液和刺鼻的恶臭，撞破玻璃，朝着闯入的三人发出了疯狂的咆哮！他们的动作僵硬却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暗红的“糖衣”装甲在灯光下反射着不祥的光泽！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刚才哼唱童谣的那个年轻船员，他脸上的表情彻底扭曲，只剩下纯粹的杀戮欲望！
“小心！它们被强化了！” 林湘霰弹枪瞬间上膛！
一场在钢铁船舱内的、与“零号”生物傀儡的残酷遭遇战，瞬间爆发！
祁烈的双截棍与“糖衣船员”覆盖着生物装甲的手臂狠狠碰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灼热的辣油罡气灼烧着装甲表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和焦糊味，却难以瞬间破防！
陈革的音爆震弹在狭窄空间内不敢轻易使用，只能依靠快板的近距离音波冲击，试图干扰这些傀儡的行动，效果甚微！
林湘的霰弹枪怒吼着，刻满符咒的弹丸近距离轰在一个“糖衣船员”的胸口！暗红的生物装甲被炸开一个碗口大的坑洞，露出里面蠕动的、如同暗红线虫纠缠的肌肉组织！但那个船员只是晃了晃，发出更加暴怒的咆哮，伤口周围的“糖衣”组织疯狂蠕动，竟有愈合的趋势！
“打关节！打连接处！” 林湘嘶吼着，一边闪避着另一个傀儡挥来的、覆盖着尖锐糖晶的利爪！
战斗异常艰难！这些被“零号”强行灌注力量、覆盖生物装甲的傀儡，防御力、力量和速度都远超常人，而且似乎不知疼痛！船舱内空间有限，闪转腾挪极其困难！更要命的是，那些连接海底的粗大缆线，依旧在疯狂地闪烁着，向深海输送着能量！每一次能量的脉冲，都让这些傀儡身上的“糖衣”装甲光泽更加妖异，动作更加狂暴！
“这样下去不行！” 祁烈被一个傀儡狠狠撞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得断了那鬼缆线！”
“我去！” 陈革看准一个空隙，染血的快板爆发出刺耳的音波，暂时逼退一个傀儡，朝着那些粗大缆线的连接处冲去！
“拦住他！” 林湘调转枪口，轰向另一个试图拦截陈革的傀儡！
就在陈革即将冲到缆线接口，举起快板准备发动音波切割的瞬间——
船舱深处，一个被阴影笼罩的、最大的培养槽后面，一个一首未被注意到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白大褂的男人。他头发花白凌乱，脸上带着深度近视的厚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浑浊而狂热。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神经质的、满足的笑容。
“多么…完美的能量转化效率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病态的痴迷，“‘零号’…我的杰作…它正在茁壮成长…用这些…这些微不足道的养料…”
他的目光扫过陷入苦战的林湘三人，扫过那些狂暴的“糖衣”傀儡，最后停留在那些疯狂输送能量的缆线上，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陈砚的走狗？！” 祁烈怒吼一声，双截棍脱手而出，如同燃烧的流星，狠狠砸向那个白大褂研究员！
白大褂研究员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袭来的攻击恍若未觉。
然而，就在双截棍即将砸中他的瞬间！
他旁边那个巨大的培养槽，厚厚的强化玻璃猛地由内向外爆裂！
一只覆盖着厚重暗红“糖衣”、巨大得如同门板般的狰狞巨手，带着粘稠的营养液和刺耳的撕裂声，狠狠探出！一把抓住了祁烈那燃烧着辣油罡气的双截棍！
“滋啦啦——！！！”
灼热的辣油与暗红“糖衣”剧烈反应，爆发出刺目的火花和浓烈的焦臭！但那巨手只是微微一颤，竟硬生生地…捏住了！
一个庞大、臃肿、几乎塞满了整个巨大培养槽的暗红身影，缓缓地、带着粘液滴落的粘腻声响，从破碎的培养槽中站了起来！它身上覆盖着厚重如铠甲的暗红“糖衣”，头部的位置没有五官，只有一片不断蠕动、流淌着粘液的暗红平面！它的体型，比那些“糖衣船员”大了何止数倍！散发出的压迫感和纯粹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海啸！
“嗬…嗬…”
沉闷的、如同风箱漏气般的喘息声，从它那无面的头部传出。
那个白大褂研究员躲在巨影身后，脸上病态的笑容更加灿烂：“啊…我的‘糖衣守卫’…你终于…苏醒了…”
巨大的“糖衣守卫”缓缓转过头（如果那蠕动的暗红平面算头的话），那无形的“视线”锁定了离缆线接口最近的陈革！
陈革瞬间感觉如同被万载玄冰冻结！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老陈！闪开！” 林湘目眦欲裂，霰弹枪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巨大的暗红身影轰去！
巨大的“糖衣守卫”无视了林湘的攻击，那只捏着祁烈双截棍的巨手猛地松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陈革…和他身后那至关重要的缆线接口…狠狠拍下！
这一掌若是拍实，陈革必将化为肉泥，那连接着“零号”生命线的缆线，也极可能被摧毁！但摧毁缆线的代价…很可能是“零号”本体的彻底暴怒和无法预测的反扑！
千钧一发！
船舱内，除了傀儡的咆哮、武器的轰鸣、巨掌破空的尖啸…只剩下那几具浸泡在培养液中的船员躯体，依旧在无意识地、痛苦地…哼唱着那段破碎的、被电流扭曲的…
童年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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