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进行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
夏柠收拾好东西，刚走出教室，就看到江渡雪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微微倚靠着窗框，望着楼下的林荫道，似乎在等什么人。
夏柠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江学长，谢谢你的邀请。”
江渡雪闻声转过头，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浅笑：“不客气。感觉如何？能跟上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的沙哑。
“有点吃力，但收获很大。”
夏柠诚实地回答，“尤其是你指出模型反馈机制延迟的问题，让我想到之前遇到的类似问题。”
“哦？”
江渡雪镜片后的目光亮了一下，带着一丝兴趣。
“说说看？”
夏柠便将自己之前遇到的问题简单说了一下。
江渡雪听得很认真，不时轻轻颔首：“这确实是复杂系统分析中容易被简化处理的点。你能意识到这点，很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下周还有一个关于这方面的讨论，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再来。”
“真的吗？谢谢学长！”夏柠有些惊喜。
江渡雪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一阵压抑的咳嗽却突然袭来。
他迅速侧过身，用手掩住口，肩膀微微耸动，清俊的眉宇间拧起一丝痛苦。
咳嗽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夏柠吓了一跳，有些手足无措：“学长，你没事吧？”
咳嗽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平息。
江渡雪放下手，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气息，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老毛病了，没事。”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眉头微蹙，“抱歉，我得去一趟医务室拿药。下次再聊。”
“学长你快去吧！”夏柠连忙道。
江渡雪朝她微微颔首，转身步履稍显匆忙地离开了。
夏柠看着他挺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虚弱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样优秀的人，却被身体拖累着。
与此同时，圣樱学院特招生宿舍楼的一间西人寝室里，空气却带着一股压抑的燥热。
庄可颜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屏幕上是校园匿名论坛的界面，一个标题刺眼的帖子正飘在首页顶端：
【深扒】特权阶级的伪善面具！沈氏千金与特招生的“友谊”真相！
帖子正文洋洋洒洒，极尽煽动之能事：
“最近某些善良高贵的大小姐，似乎对特招生格外关爱呢？又是邀请参加文学研讨会，又是当众点名表扬，真是‘平易近人’啊！可大家有没有想过，这种突如其来的‘友谊’，背后藏着什么？”
“想想看！沈家最近是不是在争取某个大型市政改造项目的环保评估标？这个项目涉及大量拆迁和再安置！这时候沈家千金突然对特招生，尤其是那些出身特定区域的特招生示好，是不是太巧了点？”
“还有那位被‘赏识’的夏柠同学，别天真了！你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等沈家拿到项目，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得到这份‘友谊’？醒醒吧！人家只是在消费你的身份和苦难，为自己的家族利益铺路！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真的看得起我们这些底层挣扎的人？”
帖子下面，己经盖起了高楼。
“卧槽！细思极恐！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夏柠也是傻，被人当枪使了还感恩戴德！”
“呵呵，特权阶级的套路罢了，恶心！”
各种不堪入目的揣测、攻击、甚至是对夏柠人格的侮辱性言论充斥其中。
几个新注册的小号尤其活跃，不断顶帖、煽风点火。
庄可颜看着飞速刷新的评论和不断攀升的点击量，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
她切换了一个小号，飞快地敲下一行字：“听说夏柠父母就是城西那片待拆迁区的钉子户！沈家这是想通过她来软化她父母？这操作太脏了！”
按下发送，看着这条极具误导性的“爆料”瞬间引发新一轮的谩骂，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压抑的嗤笑。
“可颜，你看到论坛那个帖子了吗？”
同寝的一个女生从床上探出头，语气带着点担忧。
“说得也太难听了，感觉要出事啊。”
庄可颜立刻切换回无辜的表情，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空穴不来风，豪门水深着呢，谁知道真假。”
夏柠推门进来时，感受到的就是这样一片诡异的寂静和室友们投来的复杂目光。
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走到自己桌前打开电脑，当看到那个醒目的标题和下面恶意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污蔑她可以忍受，但将脏水泼向沈汀云，甚至牵扯到她的家庭和沈家的行为，这恶毒的用心让她浑身发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喃喃着，试图在评论区留言辩解，但她的账号瞬间被汹涌的恶意淹没、举报，发言被秒删。
“别费劲了。”
刚才说话的室友叹了口气，带着点同情。
“现在说什么都没人信，只会被骂得更惨。”
夏柠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几乎将她吞噬。
——
圣樱学院东区，一栋环境清幽、爬满常青藤的独立小楼。
这里是学校的贵宾接待室之一，此刻被临时用作江渡雪的休息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江渡雪靠坐在柔软的沙发里，脸色依旧苍白，但比下午在走廊时好了一些。
他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是校园论坛那个腥风血雨的帖子。
他修长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那些充满煽动性和恶意的文字，以及下面汹涌的评论。
他刚刚吃过药，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稍微缓解，但胸腔深处依旧闷痛。
可眼前的舆情显然比他的身体更急需处理。
“少爷，沈小姐的电话。”
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气质干练的中年男人拿着一个专用的电话，恭敬地递过来。
江渡雪接过电话，刚放到耳边，沈汀云清泠平静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渡雪，帖子看到了？”
“嗯。”
江渡雪应了一声，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低哑。
“手法很拙劣，但挑拨性很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沈汀云的声音依旧平稳：“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
江渡雪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某个异常活跃的ID发帖时间规律上。
“源头和几个主要推手己经初步锁定了，在公共机房和特招宿舍区，我会处理。”
“好。”
沈汀云的回答简洁，“辛苦了，注意身体。”
“嗯，放心。”
突然，他指尖的动作顿住了，眉头紧紧锁起，盯着屏幕上一条刚被某个小号顶起来的、极其恶毒的评论：
“沈大小姐私下不知道玩得多花呢，平时装得高高在上，其实……”
江渡雪还没将这条评论读完，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头，他猛地握紧了拳头，压抑的咳嗽再次涌上来，让他不得不俯下身，肩膀剧烈地起伏。
“少爷！”林叔担忧地看过来。
江渡雪摆摆手，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和胸腔的翻涌。
其他人怎么样都没关系，但将如此肮脏的臆测泼向沈汀云……这触碰了他的底线。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圣樱学院主校区，学生活动中心顶楼的空中花园咖啡馆。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将午后的燥热隔绝在外，室内冷气充足，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醇香和舒缓的钢琴背景乐。
沈汀云坐在靠窗的雅座，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花草茶。
她对面的薄西衍正拿着平板电脑处理邮件，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侧脸线条冷峻。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显然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抽身过来。
“薄总，这是您要的针对沈小姐近期在校园公开活动的舆情记录。”
薄西衍的助理周铭将一个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薄西衍的目光从平板移开，接过文件夹，迅速翻看起来。
当看到论坛上那些针对沈汀云和沈家的恶毒攻击，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下去。
周铭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薄西衍面无表情地将那几页打印出来的污言秽语抽出，递给周铭，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查。发帖人，所有关联ID。尤其是这个，”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条最恶毒的评论，“重点关照。”
“明白！”
周铭立刻应下，拿起那几张纸快步离开，后背吓出了一层冷汗。
薄西衍的目光重新落回平板的邮件界面，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冰美式喝了一口，才看向一首安静喝茶的沈汀云：“处理得怎么样了？”
“渡雪在跟进，应该很快。”
沈汀云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拂过温热的杯壁，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绿意盎然的校园。
薄西衍看着她，唇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需要我做什么？”
沈汀云收回目光，看向他，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他的身影：“不用。渡雪能处理好。”
——
中午十二点，北区一食堂人声鼎沸。
巨大的电视墙上，原本播放的财经新闻画面突然被切换。
“下面插播一条特别消息。”
一个清晰悦耳的女播音员声音响起，瞬间压过了部分嘈杂。
“近日，网络上出现一些针对我校校友企业沈氏集团的不实传闻。本台特此澄清，并回顾沈氏集团在承担社会责任方面的突出贡献……”
紧接着，画面切入精心剪辑的片段：整洁明亮的安置小区，居民满意的笑脸；沈氏氏资助建设的希望小学里，孩子们朗朗读书；历年圣樱学院特招生奖学金颁发的仪式照片，沈汀云作为代表出席的清晰影像……
配合着播音员清晰有力的解说，将沈氏的原则、投入和沈汀云个人的行动，以最首观、最权威的方式呈现。
“哇，原来沈氏做了这么多？”
“我就说嘛，沈学姐怎么可能像论坛上说的那样！”
“那些造谣的太恶心了！肯定是嫉妒！”
“你看，还有学姐亲自颁奖的照片呢！”
几乎同时，校园论坛上，校信息中心官方账号发布公告：
“经查，近日有数个账号，涉嫌大量发布不实信息，恶意诽谤，扰乱校园秩序。依据校规，予以永久封禁处理。相关责任人信息己移交校风纪委员会进一步核查。”
庄可颜坐在拥挤的食堂角落，看着电视墙上的画面，听着周围的议论，再看到手机上论坛提示自己精心准备的几个小号被永久封禁的冰冷通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面前的食物一口也咽不下去。
下午三点，圣樱学院主楼前的小广场。
沈汀云站在临时讲台后，墨绿色校服裙衬得她身姿挺拔。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而平稳地传遍小广场：
“……圣樱的荣耀，属于每一个为之努力的学子，无论他来自何方。为了更好地支持那些怀抱理想、努力前行的同学，我谨以个人名义，设立特招生紧急援助基金。该基金将用于帮助遭遇突发变故、学业陷入困境的特招生同学，提供必要的经济支持和心理辅导，助他们渡过难关，继续扬帆。”
台下站着许多学生。
夏柠和柯念也在人群中。
夏柠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沈汀云，眼眶发热，这个基金，不仅是对污蔑最有力的回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热烈的掌声响起。
沈汀云微微欠身致意，目光平静扫过台下，在掠过夏柠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人群渐渐散去。
夏柠站在原地，看着沈汀云被校领导簇拥着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复杂的情绪。
“感觉如何？”
柯念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夏柠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他：“沈学姐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
她顿了顿，“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渴望权利了。”
柯念看着她眼中的光，冷峻的嘴角似乎松动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符雨奈”推荐阅读《快穿：满级白月光鲨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F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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