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完是吧？”他猛地后撤半步，一把揪住葛三缺的后领，将他从虫群口器下拽了回来，“老葛，你他妈符呢？别跟个娘们似的抖！”
葛三缺脸色铁青，哆嗦着摸出最后一张皱巴巴的灵符，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上去：“天地无极，乾坤借——”
“借你大爷！”李佑安反手一剑劈开从侧面袭来的蜈蚣尾刺，符纸还没燃尽就被虫血浇灭，“跑！”
阿满脸色煞白，却死死攥着一把赤红丹药，突然扬手砸向地面。“轰！”烈焰炸开，焦臭的虫尸如雨坠落。她嘴唇发抖，却硬挤出两个字：“……快走！”
赤蝎双刀己断，索性撕下衣袖缠住手掌，沾了毒液的指爪狠狠插进一只异虫复眼。虫液腐蚀皮肉的“嗤嗤”声中，她闷哼一声，却借势翻身跃上屋顶：“上房！巷子窄，它们展不开！”
李佑安狂笑一声，魔剑往地上一插，血雾爆涌，将扑来的虫群短暂逼退。他纵身跃起，半空中却突然拧腰，剑锋划出一道血色弧光，将追得最近的两只异虫枭首。黑血泼在脸上，他舔了舔嘴角，眼中尽是癫狂。
“就这点本事？”他踩着虫尸落地，魔剑斜指地面，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异皇的狗，也不过如此！”
虫群嘶吼，却在这一刻诡异地停滞了半秒。
远处，幽冥阁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钟鸣。
李佑安瞳孔一缩。
“跑！”他猛地转身，一把扯过阿满，朝着赤蝎所在的屋顶冲去，“它们要变阵了！”
身后，虫群突然集体仰头，口器大张，发出刺耳的尖啸。地面开始震颤，砖石崩裂，更多的黑影从地底钻出——这一次，它们的甲壳上泛着青金色的灵气光纹，挂在虫身的人皮像破布般簌簌掉落。
“操……”葛三缺腿一软，指着虫群甲壳上流转的灰光，“空玄境巅峰的灵气波动！至少几十只！这他妈是靠吞人堆出来的灵力！”
李佑安却笑得更加狰狞。
“这才对嘛——”他甩了甩剑上的血，眼神炽烈如疯魔，“一群杂鱼凑成海，杀起来才够劲！”
虫群甲壳的青金光纹骤然亮起，地面轰然裂开，数十根裹着残骨碎肉的骨刺破土而出，刺身流转的不是符火，而是墨绿色的毒瘴灵气。
李佑安斩断两根，第三根却擦着小腿划过——伤口瞬间被毒瘴灵气侵蚀，冒出黑烟。他反手“铮”地劈断腿侧骨刺，断口喷出的不是铁浆，而是腥臭的虫血混着半融化的碎骨，溅落处草木瞬间枯萎。
“它们在聚灵！”李佑安低喝，魔剑上血光暴涨，轻易撕碎扑来的三只虫，“单个灵气散，但几十只凑一起，毒瘴能逼得道蚀境都头疼！”
赤蝎凌空时，屋檐炸裂，一根缠着半条人筋的虫肢将她肩胛刺穿。筋络上流转的灰黑色灵气猛地收紧，竟像铁索般锁住她的灵力运转。
她闷哼一声，突然屈指弹出三枚寒针，针上裹着刺骨的冰系灵气，精准扎在虫肢的灵气节点：“破它们的灵脉！这些杂碎的灵气回路比修士脆！”
阿满的赤炎丹砸中虫群，火光这次没被吞噬，却只烧掉外层几只——内层虫群突然齐齐喷出淡青色的罡气，竟在半空凝成护盾。“是空玄境的护体罡气！”阿满急喊，“至少五只聚在一起才能凝成！”
葛三缺这次没抖，哆嗦着摸出三张黄符，符上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裂灵纹：“我…我带了破空玄境的符！就是…就是画得糙了点！”他扬手将符扔向护盾，符纸撞上罡气的瞬间炸开，虽没完全破开，却让护盾剧烈波动，露出底下虫群慌乱的身影。
李佑安狞笑一声，突然收剑回鞘，双掌结印。周身血雾不再散逸，反而凝成一柄丈许长的血色巨刃：“糙怕什么？能撕开口子就行！”
剑刃横扫，正劈在护盾波动处，罡气瞬间溃散，连带五只虫的甲壳一起被劈开，墨绿色的灵气像喷泉般涌出，在空中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赤蝎己挣脱虫肢，正踩着虫尸跃上更高的屋顶。
李佑安盯着虫群突然膨胀的身躯——它们剥下的人皮碎片在空中飘落，露出的甲壳上，青金光纹比刚才密集了数倍，灵气波动也从固灵境巅峰，隐隐摸到了通玄境的边。
“还会借尸进阶？”他重新拔出魔剑，剑尖斜指地面，“有点意思了。”
所有虫傀突然停止攻击，甲壳缝隙里涌出的灵气开始互相缠绕，竟在半空凝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处闪烁着凶戾的红光。
葛三缺看清网的纹路，脸都白了：“是…是‘百虫噬魂阵’！靠吞噬的生魂和灵气凝成，专克修士的灵海！”
李佑安却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周围虫尸簌簌发抖：“百虫阵？老子当年破过千虫巢！”他猛地转身，对屋顶的赤蝎和阿满喊，“左后方巷子有死角！聚灵阵在那处最弱！”
说罢，他提着魔剑首冲虫群最密集处，剑光不再追求斩杀，反而专挑虫群的灵气节点砍。每砍一剑，就有一只虫的灵气骤然紊乱，连带周围几只也跟着骚动。
“来啊！”他踩着虫尸步步推进，黑血泼在脸上，眼神比刚才更疯，“空玄境的杂碎，灵煞境的门槛都摸不稳，也敢摆阵？”
虫群的噬魂阵因为灵气紊乱，凝聚速度明显慢了。
远处幽冥阁的方向，又传来一声钟鸣，这次却带着明显的焦躁。
李佑安嘴角咧得更大：“听见没？你们主子都急了。”他突然加速，魔剑化作一道血影，瞬间刺穿最中心那只虫的灵核——那只虫的灵气波动刚摸到通玄境，它一死，周围十几只虫的灵气瞬间溃散，噬魂阵的一角首接崩塌。
“走！”李佑安回身，一把捞起葛三缺，朝着赤蝎指的死角冲去，“趁它们阵乱，捅穿这破网！”
身后，虫群发出气急败坏的尖啸，溃散的灵气重新聚集，却比刚才混乱了数倍。
葛三缺被李佑安夹在腋下，看着越来越近的死角，突然冒出一句：“其…其实我刚才数了，一共…一共七十二只固灵境…外加一只半步灵煞境…”
李佑安大笑：“七十二只？刚好凑够一桌下酒菜！”
魔剑在前，血光开路，身后是乱成一锅粥的虫群，西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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