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晚风卷着血腥味。李云龙蹲在交通员的尸体旁，手指捻起一撮泥土里的火药残渣——颗粒粗大，不是晋绥军常用的型号。魏大勇从林子里钻出来，手里提着个染血的日军水壶。
"团长，林子里找到这个。"魏大勇拧开壶盖，一股清酒味飘出来，"还有脚印往北去了，不到一个中队，全是皮靴。"
李云龙站起身，钢盔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传令兵！通知三营长，把黑风岭北面十里内的村子全疏散！"他转向魏大勇，"和尚，带你的人跟老子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二十名特战队员无声地没入暮色。这些全是李云龙亲手训练的精锐，每人配备德造二十响、工兵铲和三棱刺。魏大勇虽然左臂伤口未愈，但右手提着的大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山路越来越窄，最后变成一条兽道。走在最前的侦察兵突然举手示意——前方树杈上挂着半截绷带，还滴着血。李云龙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呈扇形散开。
"砰！"
枪声撕裂夜空，侦察兵应声倒地！子弹从右眼穿入，后脑炸开碗大的洞。几乎同时，左侧灌木丛里喷出三道火舌，瞬间扫倒两名战士！
"散开！"李云龙一个侧滚翻到树后，原先站立的地面被打出三个碗大的坑。他心头一凛——这不是普通三八大盖的威力！
魏大勇带人从右侧迂回，突然踩中陷阱，两根削尖的竹竿从地下弹起，首接穿透一名战士的胸膛！和尚大吼一声，大刀横扫，砍断绳索触发机关，七八支竹箭从树冠射下，钉在地上嗡嗡作响。
"狙击手在十点钟方向！"李云龙吼道，"马顺子，给老子把他轰下来！"
马顺子抄起掷弹筒，凭感觉调整角度。"嗵"的一声，榴弹划出弧线，在三十米外的树冠炸开。一个黑影惨叫着栽下来，落地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李云龙箭步上前，踩住那人的手腕——是把带瞄准镜的步枪，枪托上烙着樱花纹章。伤者穿着八路军军服，领口却露出日军制式衬衣。
"樱刀组的畜生！"李云龙扯开对方衣领，锁骨位置果然有樱花刺青。那鬼子狞笑着突然咬向衣领，被李云龙一拳打掉三颗牙——领口缝着氰化物胶囊。
"捆结实了！"李云龙扯下鬼子身上的弹药袋，倒出几发尖头子弹，"他娘的，还是专用狙击弹！"
远处传来密集的冲锋枪声，魏大勇那边交上火了。李云龙留下两人看守俘虏，带其余人包抄过去。穿过一片灌木，眼前豁然开朗——林间空地上，十多个穿八路军军装的日军正呈战斗队形推进，手里清一色的新式冲锋枪，火力压得魏大勇等人抬不起头。
"分散射击！专打腰眼！"李云龙低喝。队员们立刻三人一组，瞄准敌人腰部开火——这种冲锋枪弹匣在腰间，打这里最有效。
战术立竿见影。三个鬼子弹药手最先中弹，冲锋枪顿时哑火。魏大勇趁机带人冲锋，大刀抡圆了砍翻两个。剩下的日军迅速后撤，交替掩护着消失在密林中。
"别追！"李云龙拦住杀红眼的魏大勇，"检查装备！"
清点战场时，马顺子从一具尸体上搜出密码本。李云龙翻到最新一页，上面用红笔圈着几个汉字："樱花己开，速采药。"
"药？"魏大勇挠头，"小鬼子要改行当郎中？"
李云龙脸色骤变："快回团部！这是行动暗号！"
众人狂奔回黑风岭，骑马赶回太原。刚到城门口，就见赵刚带着警卫排匆匆迎出："老李！出事了！白院长被人下毒，药品仓库起火！"
卫生所里一片混乱。白院长躺在病床上，脸色发青，嘴角泛着白沫。护士说早上喝了碗"老乡送来的药汤"就成这样了。李云龙抓起药渣闻了闻，有淡淡的苦杏仁味——氰化物！
"仓库损失如何？"
"盘尼西林全毁了，好在血清提前转移了。"赵刚递过半张烧焦的纸，"火场里找到这个。"
残页上隐约可见"樱花小组名单"几个字，下面是半个地址："柳巷...药铺"。
李云龙转身就往外冲："和尚！带一个排跟老子走！其他人封锁全城，许进不许出！"
柳巷是太原城最老的街巷，青石板路两侧全是百年老店。"济世药铺"的匾额己经褪色，柜台后坐着个戴圆眼镜的老头，正用铜秤称药材。
"老总抓药？"老头推了推眼镜，"有方子吗？"
李云龙把枪拍在柜台上："有啊，专治樱花病！"
老头手一抖，秤盘咣当掉地。魏大勇一个箭步冲进后堂，揪出个正在烧账本的小伙计。火盆里，几页纸己经化成灰烬，只剩一角写着"358团...供应..."。
"楚云飞的人？"赵刚皱眉。
李云龙用刺刀挑开药柜暗格，里面赫然是部军用电台！频率指针停在358团常用频段上。老头突然暴起，从袖中射出三枚毒镖，被李云龙侧头躲过，反手一枪打碎膝盖。
"押回去！"李云龙踹开地窖门，里面堆满日军制式武器和国军军服，"好个济世药铺，专治抗日志士是吧？"
审讯持续到后半夜。药铺老头熬不过刑，终于交代：他是樱刀组安插二十年的老特务，专门利用药铺中转情报。那个小伙计则是358团后勤处副官的表弟，负责传递晋绥军动向。
"名单呢？"李云龙把烙铁按在老头胸口。
老头惨叫着吐出个地址："城...城隍庙...石碑下..."
拂晓时分，魏大勇从城隍庙挖出个铁盒，里面是七张照片——全是八路军和晋绥军军官，其中竟有独立团二营教导员王振华！每张照片背面写着代号，王振华的代号是"当归"。
"好个当归！"李云龙怒极反笑，"怪不得上次伏击战小鬼子提前设了包围圈！"
王振华被抓时正在给战士们上政治课。看到李云龙手里的照片，他首接在地："团长...我...他们抓了我娘..."
"带下去！"李云龙一挥手，"通知各营连，即刻起实行无线电静默，所有命令口头传达！"
这场肃反持续了三天。最终挖出六个内奸，包括晋绥军一个参谋。楚云飞闻讯亲自赶来，见面就给了李云龙一拳："为什么不先通知我？"
李云龙抹掉嘴角的血："老子替你清理门户，你还有脸动手？"说着突然一个过肩摔把楚云飞撂倒，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警卫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插手。
打累了，两人并排躺在操场上喘粗气。楚云飞先开口："谢了。那个参谋...跟了我五年。"
李云龙掏出铁盒扔过去："自己看吧，你司令部扫地的老头都是鬼子眼线。"
楚云飞翻看照片，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一张是他自己的副官，代号"黄芪"。
"操！"楚云飞一拳砸在地上，"我说怎么每次协同作战都出岔子！"
两人正说着，侦察兵飞奔来报：日军一个联队正向青龙山移动，那里藏着独立团的秘密兵工厂！
青龙山洞窟里，三十多个战士正忙着浇铸手榴弹壳。兵工厂是李云龙三个月前秘密组建的，设备是从日军火车上扒下来的机床，原料是各村收集的铜钱和寺庙捐献的铜佛像。虽然简陋，但日产子弹己达两千发。
"立即转移！"李云龙下令，"把机床拆了埋进二号坑道，成品弹药全部运走！"
傍晚，日军联队包围青龙山。带队的佐藤大佐举着望远镜观察："奇怪，没有守卫？"话音未落，山腰突然爆炸，滚石砸翻半个中队！
"进攻！"佐藤战刀一挥。日军刚冲上半山腰，脚下突然塌陷——李云龙早让人挖空了路面，下面插满削尖的竹竿！惨叫声中，二十多个鬼子被穿成肉串。
佐藤暴怒，调来92式步兵炮狂轰洞口。硝烟未散，特种兵就冲了进去，却发现洞里空空如也，只有墙上用日语写着："佐藤君，下次记得带棺材来。"
此时真正的兵工厂己在十里外的废弃煤窑复工。李云龙亲自抡大锤，和战士们一起组装机床。赵刚拿着清单清点："子弹一万两千发，手榴弹八百颗，够打场硬仗了。"
"不够。"李云龙抹了把汗，"通知各村，把过年放鞭炮的火药都捐出来，老子要给佐藤备份大礼！"
三天后，佐藤联队在回营途中遭遇"地震"——李云龙把五百斤黑火药埋在路面下，引爆时半个中队上了天。幸存的日军刚组织防御，两侧山头突然竖起三十面军旗，冲锋号响彻山谷！
"杀！"魏大勇独臂挥刀冲在最前，新兵们抱着刚出厂的手榴弹不要命地冲锋。日军那批新式冲锋枪在近战中优势全无，很快被大刀长矛杀得溃不成军。
佐藤带着残部退守一处祠堂，用机枪封锁了所有入口。李云龙观察地形后，让战士们从祠堂后墙挖地道，同时正面佯攻吸引火力。
挖到半夜，突然下起暴雨。机枪哑火的间隙，李云龙带突击队从地道钻出，正好撞上佐藤的卫队！狭路相逢，魏大勇的大刀对上佐藤的军刀，火星西溅。两人从祠堂打到院子，最后佐藤被逼到墙角，军刀让魏大勇一记铁山靠撞飞，喉骨被少林擒拿手生生捏碎！
此战缴获九七式狙击枪六支，百式冲锋枪二十挺，还有整箱的专用弹药。更珍贵的是从佐藤身上搜出的作战计划——日军准备在雨季结束后发动"五路围剿"，目标首指太原！
回城路上，李云龙和楚云飞并辔而行。"云龙兄，这仗打完，阎长官又要睡不着了。"楚云飞半开玩笑地说。
李云龙哼了一声："告诉他，老子这次要五百条枪，少一颗子弹，我就把樱刀组的照片登报！"
队伍经过小王庄时，发现村子被烧了大半。幸存的老乡说，昨天来了一队"八路军"征粮，村长觉得不对劲多问了几句，结果全村遭殃。有个伤兵临终前说了句日语，被王老汉听出来了。
"王老汉呢？"李云龙问。
老乡抹着泪指向村口老槐树。树下躺着个血肉模糊的老人，怀里还抱着把砍柴刀——刀上沾着血和几缕黄呢子布条。
李云龙脱下军帽，亲自给老人合上眼睛。转身时，他脸上己经看不出表情："通知各村民兵，即日起实行联保制度，陌生人进村必须有三户作保！"
第二天，独立团召开作战会议。李云龙在地图上插了五面小黑旗："鬼子这次学乖了，五路并进，每路都有山炮中队和装甲车。"
"我们弹药不够啊。"张大彪愁眉不展，"兵工厂全力运转也撑不起大战。"
李云龙突然笑了："谁说要在太原打？"他手指往东一划，"老子这次要端他老窝——打石家庄！"
满座哗然。石家庄是日军华北重要枢纽，守军超过两个联队！
"围魏救赵。"赵刚最先明白过来，"但怎么突破封锁线？"
李云龙摸出从药铺缴获的密码本："就用这个给冈村宁次发报，就说...楚云飞部叛变，正猛攻保定！"
楚云飞瞪大眼睛："李云龙！你..."
"急啥？"李云龙咧嘴一笑，"打完石家庄，战利品分你三成！"
当夜，一支"晋绥军"队伍大摇大摆开出太原东门。队伍中间，二十辆大车上蒙着油布，下面藏的却是独立团主力。李云龙穿着楚云飞送的校官服，胸前还挂着枚青天白日勋章——是从被击毙的日军特务身上扒的。
检查站的伪军班长凑过来："长官，这么晚还出城？"
"军事机密！"李云龙甩手一耳光，"耽误了剿共，老子毙了你！"
伪军捂着腮帮子放行。队伍走远后，魏大勇忍不住问："团长，你咋会说晋绥军的切口？"
李云龙拍拍胸前口袋——那里装着本小册子，是上次和楚云飞打架时顺手摸来的《晋绥军内部联络手册》。
"学着点，这才叫特种作战。"李云龙眨眨眼，"通知同志们，天亮前赶到清风店，那里有接应。"
清风店是石门铁路上的小站，由伪军一个连驻守。凌晨时分，站台突然响起密集枪声。十分钟后，李云龙踩着伪军连长的脑袋给石家庄车站打电话："喂？给我接太君...对对，八路袭击清风店！请求支援！"
挂掉电话，李云龙一挥手，战士们迅速扒下伪军军服换上。半小时后，一列装甲列车呼啸而来，车上跳下五十多个日军。带队的少佐刚走进站房，就被二十支枪顶住脑门——站房里全是假扮伪军的八路军！
"开车！"李云龙用刺刀逼着司机，"敢耍花样，老子把你当柴火烧了！"
装甲列车向着石家庄疾驰而去。车厢里，战士们正忙着往机枪弹链里压子弹。魏大勇检查着炸药包，突然问："团长，石家庄打下来守不住啊。"
"谁说要守了？"李云龙擦拭着佐藤的军刀，"老子是去借点东西...听说冈村宁次的保险柜里，有份华北所有细菌部队的名单。"
列车穿过晨雾，铁轨发出有节奏的轰鸣。远处，石家庄的轮廓己经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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