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冰冷的空气像是凝固的胶水,粘稠地包裹着苏晚。二楼书房紧闭的房门,像一块沉默的墓碑,宣告着未知的审判。厉司爵那洞悉一切却又诡异沉默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她摊开紧握的右手。掌心里,那条璀璨冰冷的钻石项链,沾染着汗水和淡淡的血痕,在奢华的水晶吊灯下折射出冰冷而嘲讽的光芒。钻石的棱角刺破皮肤带来的细微痛感,此刻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五百万……三天……
厉司爵的沉默……
这条冰冷的项链……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重锤,一下下砸在她脆弱的神经上。恐惧像藤蔓般疯长,几乎要将她勒毙。向厉司爵坦白?不,那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只会用最冷酷的方式,将她连同她那段不堪的过去,一同碾碎!逃?她毫不怀疑,只要她踏出这别墅一步,秦风和他手下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就会像幽灵一样出现。
卖掉它!这是唯一的生路!哪怕只有一线微光,她也必须抓住!
这个疯狂的念头再次占据了苏晚全部的心神。她不再犹豫,恐惧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取代。她迅速将项链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冰凉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战栗。她需要机会,一个可以短暂离开这座华丽牢笼的机会!
第二天,苏晚如同惊弓之鸟,在别墅里度日如年。厉司爵似乎彻底遗忘了她的存在,没有踏出书房一步,连王妈送餐都是轻手轻脚地放在门口。这种刻意的、令人窒息的忽视,比任何责骂都更让苏晚恐慌。他的沉默,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第三天清晨,当王妈再次送来早餐时,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虚弱的颤抖:“王妈……我……我有点不舒服,胸口闷得慌,可能是……礼服太,有点喘不上气。能……能麻烦您帮我问问,能不能出去透透气?就一会儿,去湖边走走就好……”她捂着胸口,眉头微蹙,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和哀求。
王妈看着苏晚确实憔悴不堪的样子,眼中流露出同情。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苏小姐您别急,我这就去问问秦先生。”她放下餐盘,匆匆离开。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成败在此一举!她赌秦风对她的这点“不适”不会太过在意,也赌厉司爵此刻正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缠身,无暇理会她这点“小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苏晚站在窗边,望着外面宁静的花园,只觉得心跳如雷,手心全是冷汗。
终于,王妈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轻松:“苏小姐,秦先生说可以。不过让您就在别墅后面的湖边走走,别走远,最多半小时,他会派人……呃,保护您的安全。”王妈斟酌着用词。
“保护”……是监视!苏晚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的、虚弱的笑容:“谢谢王妈!谢谢秦先生!我……我就去透透气,很快就回来。”
机会!只有半小时!
苏晚换上最不起眼的休闲装,将那条项链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棱角几乎要嵌入皮肉。她强作镇定地走出别墅后门。果然,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便服、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如同影子般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
苏晚的心沉了沉,但早有预料。她没有回头,只是沿着修剪整齐的花园小径,朝着别墅后方那片人工湖走去。湖边绿树成荫,相对僻静。她走得很慢,仿佛真的只是在散步透气,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走到一处视野被几棵茂密柳树稍微遮挡的弯道时,苏晚停下脚步,扶着栏杆,佯装欣赏湖景。她悄悄侧过身,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个“保镖”。他停在十几米开外,背对着她,似乎在警戒着另一个方向。
就是现在!
苏晚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她猛地转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拔腿就跑!不是沿着湖岸,而是朝着与别墅相反的方向,冲向湖边绿化带外紧邻的、车流稀少但并非完全无人的景观道路!
“苏小姐!”身后的保镖立刻发现了她的异动,低喝一声,迅速追了上来!
苏晚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狂奔!高跟鞋早己被她甩掉,赤脚踩在粗糙的路面上,传来阵阵刺痛,但她完全顾不上了!风声在耳边呼啸,肺部火辣辣地疼,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她冲出绿化带,冲到景观道上,不顾一切地拦下了一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
“快!开车!去市里!随便哪里!快!”她拉开车门就扑了进去,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奔跑而嘶哑变形,带着哭腔。
司机被她吓了一跳,但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和身后追来的、一看就不好惹的黑衣男人,下意识地猛踩油门!出租车如同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呼……呼……”苏晚瘫在后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爆炸。正儿八经的南明妖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到那个保镖站在路边,迅速拿出对讲机在说着什么,脸色铁青。她的心再次沉入谷底,厉司爵的人反应太快了!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师傅……去……去城西老街!最大的那家典当行!快!”苏晚喘息着,报出了一个她以前隐约听人提起过、据说比较“敢收”东西的地方。
司机不敢多问,猛打方向盘,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苏晚靠在椅背上,浑身脱力,冷汗浸透了衣服,冰凉地贴在皮肤上。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项链。钻石的光芒在昏暗的车厢里依旧璀璨夺目,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车子在拥堵的城市街道上穿梭,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苏晚紧紧攥着项链,指节发白,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不停地看向后视镜,生怕看到熟悉的黑色轿车追上来。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一条相对老旧、但还算热闹的街道口。苏晚付了钱,拉开车门,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她一眼就看到了街角那家挂着巨大“當”字招牌、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典当行——“永昌典当”。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推开了沉重的玻璃门。
典当行内部装修古朴,光线有些暗沉。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用放大镜看着一块玉佩。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店员在角落里整理东西。
苏晚的闯入,带着一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惊慌和狼狈气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柜台后的男人放下放大镜,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苏晚。她穿着普通的休闲装,赤着脚,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恐惧。这样的客人,通常意味着麻烦,但也可能意味着……“好东西”。
“小姐,当东西?”男人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平淡,听不出情绪。
“是……是!”苏晚快步走到柜台前,因为紧张和脱力,手肘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柜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顾不得疼痛,颤抖着将紧握的右手伸到柜台上方,摊开。
掌心里,那条设计简约却极致奢华的钻石项链静静地躺在汗水和淡淡血痕之中。主钻在柜台射灯下爆发出璀璨夺目、近乎妖异的火彩,纯净度、切割、大小都堪称顶级!周围的碎钻也熠熠生辉,整条项链散发着一种低调却无比慑人的贵气!
“嘶——”柜台后的男人,包括角落里那两个店员,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条项链的价值绝对在数百万以上!而眼前这个狼狈不堪、赤着脚的年轻女孩,怎么可能拥有这种东西?
金丝眼镜男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和警惕!他立刻拿起一个特制的强光放大镜,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项链,凑到灯光下仔细查验。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小姐,这东西……是你的?”他放下放大镜,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苏晚的眼睛,语气带着强烈的质疑和压迫感。
苏晚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强撑着,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是……是我的!是我……我男朋友送的!”她只能想到这个拙劣的借口。
“男朋友?”金丝眼镜男冷笑一声,手指点了点项链上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肉眼难辨的刻印——一个繁复而古老的花体字母“L”。“这种级别的定制款,全球独一无二。小姐,你确定你男朋友姓厉?”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他认出了那个属于厉氏家族顶级私人珠宝的标识!
轰——!
苏晚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项链上还有刻印!她以为只是条普通的贵重项链!厉司爵……他……他早就预料到了?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最后的希望,在对方洞悉一切的冷笑中,轰然崩塌!
“我……我……”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典当行沉重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刺眼的光线涌入昏暗的室内,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
秦风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气息冷肃的男人。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柜台上那条璀璨的钻石项链上,然后,缓缓移向脸色惨白如鬼、抖如筛糠的苏晚。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苏小姐,”秦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晚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先生料到您可能需要帮助,特意让我来接您回去。”
“接您回去”西个字,如同死刑判决,冰冷地回荡在死寂的典当行里。
苏晚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空。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意识彻底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深渊。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仿佛看到秦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和金丝眼镜男眼中那抹“果然如此”的、带着嘲讽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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