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死寂被苏晚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轰鸣声填满。她跪在狼藉的废墟中央,目光死死锁在脚边那支粉白色包装的验孕棒上。冰冷的塑料外壳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的光泽。
泄露的愤怒和绝望尚未平息,这突如其来的、更致命的恐惧又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
验孕棒……
厉司爵送进来的……
秦风那冰冷的指令……
“三天之内,我要知道那东西的结果。”
厉司爵那如同来自地狱的命令,透过监控,清晰地回荡在苏晚的脑海!他不是在询问,不是在猜测,他是在命令她!命令她亲自确认这个足以将她彻底打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可能性!
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种被彻底扒光、钉在耻辱柱上的冰冷,瞬间淹没了她!他连这点最后的、属于她身体的隐私都要剥夺!他要把她的子宫也变成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不……不……”苏晚颤抖着摇头,声音嘶哑破碎。她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冷的塑料包装时,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她不想碰!不想知道!她宁愿永远活在恐惧的阴影里,也不要面对那个可能将她彻底摧毁的现实!
然而,厉司爵那双透过监控、如同实质般冰冷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楼板,死死地钉在她身上。她知道,她没有选择。如果她不“主动”去做,秦风,或者他手下那些毫无感情的执行者,会用更粗暴、更屈辱的方式得到结果。
三天……
倒计时如同丧钟,在耳边滴答作响。
阁楼里一片狼藉,碎裂的屏幕,倒下的画架,踩碎的颜料……如同她此刻破碎不堪的精神世界。她艰难地爬起身,踉跄着走向角落那个破旧的洗手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下。她掬起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自己脸上,试图让混乱到极致的头脑清醒一点。水流顺着她的下巴、脖颈滑落,浸湿了衣襟,带来刺骨的寒意。
她抬起头,看向镜中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头发凌乱地贴在湿漉漉的额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屈辱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她颤抖着,再次伸出手,捡起了地上那支冰冷的验孕棒。塑料包装在她汗湿的手心滑腻得几乎抓不住。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残的决绝,撕开了包装。
说明书上冰冷的文字和图示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她按照步骤,如同执行一场残忍的仪式。
等待结果的几分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阁楼里只剩下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和她自己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
时间到了。
她不敢看。
却又不得不看。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颤抖的视线投向放在洗手盆边缘的那支小小的、白色的塑料棒。
清晰的、刺目的、两条鲜红的横杠!
如同一道血淋淋的判决书!
瞬间刺穿了苏晚所有的侥幸和逃避!
阳性!
她怀孕了!
怀上了那个魔鬼的孩子!
“啊——!!!”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如同灵魂被撕裂的尖叫,猛地从苏晚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得移位!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小腹,仿佛那里孕育的不是生命,而是一个正在疯狂吞噬她的毒瘤!是厉司爵在她身体里种下的、最恶毒的诅咒!是永远无法摆脱的耻辱烙印!是她复仇路上最沉重、最可笑的枷锁!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再是屈辱的泪水,而是绝望到极致的、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眼泪!她用力地捶打着冰冷的地面,指甲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划破,渗出鲜血,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身体的痛楚,远不及灵魂被碾碎万分之一!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她嘶哑地哭喊着,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控诉和对命运不公的绝望。
这个孩子……是厉司爵的!是她被囚禁、被玩弄、被当作货物和棋子的证明!是她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它不该存在!不能存在!
巨大的恨意和一种冰冷的毁灭欲,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脏!她猛地看向洗手盆旁那个冰冷的水龙头!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撞上去!狠狠地撞向那坚硬的水管!用尽全身力气!让这个不该存在的孽种消失!连同她这具肮脏的躯壳一起!
她挣扎着爬起来,眼神空洞而疯狂,朝着那冰冷的水龙头扑去!
就在她即将撞上去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阁楼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秦风带着两个身材健硕、面无表情的女佣,如同冰冷的机器般闯了进来!秦风的目光第一时间精准地扫过苏晚脚边那支显示着两条红杠的验孕棒,然后落在苏晚那张惨白绝望、布满泪痕、眼神疯狂的脸上。
“拦住她!”秦风的声音冰冷而急促。
那两个女佣如同猎豹般迅捷!在苏晚的头即将撞上水管的瞬间,一人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臂,另一人用身体挡在了她和水管之间!巨大的冲击力让挡在前面的女佣闷哼一声,但苏晚被牢牢地制住了!
“放开我!让我去死!!”苏晚歇斯底里地挣扎着,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用尽全身力气踢打、撕咬!她的头发散乱,眼神疯狂,泪水混合着嘴角咬破的血丝,狼狈不堪。
“苏小姐!请您冷静!”秦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上前一步,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劈在苏晚的后颈!
苏晚的挣扎戛然而止,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阁楼里瞬间恢复了死寂。只有苏晚昏迷中依旧急促的呼吸声,和秦风冰冷的声音:
“带走。立刻安排全身检查,重点确认妊娠情况。通知先生。”
两个女佣动作麻利地将昏迷的苏晚架起,如同搬运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迅速离开了这片狼藉的阁楼。
秦风站在原地,弯腰捡起地上那支刺眼的验孕棒,用干净的纸巾包裹好。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碎裂的平板,倒下的画架,喷溅的颜料,还有那支被踩碎的绘图笔……最后,落在角落里那个用软布包好的旧速写本上。
他走过去,捡起速写本。翻到夹着报案回执的那一页,看到了厉司爵那行冰冷的字迹——“想撕碎他们,还是继续当被他们捏死的虫子?”
秦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速写本合好,连同那支验孕棒一起,放进了一个文件袋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如同风暴过境的阁楼,转身离开。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关上,落锁。留下满地的破碎和绝望。
别墅顶层,专属医疗室。
冰冷的无影灯下,苏晚如同失去灵魂的布偶,躺在洁白的检查床上。专业的医疗团队围绕着她,进行着各项精密的检查。冰冷的仪器探头在她小腹上移动,发出细微的嗡鸣。高清的显示屏上,清晰地显示出子宫内的影像——一个小小的孕囊,如同一个冰冷的符号,宣告着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医生将检查报告递给了站在一旁、如同雕塑般冰冷的厉司爵。
厉司爵的目光落在报告上那冰冷的医学结论上:“宫内早孕,约6周。”旁边附带着清晰的B超影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身的气压却低得足以冻结空气。深邃的眼眸如同最寒冷的冰渊,倒映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象征着生命起源的光点。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致——冰冷的审视,被冒犯的暴戾,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愕,以及在那最深处,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沉重的……悸动?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检查床上依旧昏迷的苏晚。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与之前阁楼里疯狂绝望的样子判若两人。
“先生,苏小姐的身体状况……”医生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极度虚弱,营养不良,精神受到巨大刺激,需要立刻静养和补充营养。胎儿目前……发育指标正常,但母体状态极差,有先兆流产风险。”
厉司爵没有说话。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昏迷中的苏晚。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似乎想要触碰她冰凉的脸颊,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停住。
他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最终,缓缓收回。眼神重新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冰冷。
“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营养。”厉司爵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没有任何温度,“确保她……和胎儿,活着。”
“是,先生!”医生连忙应下。
厉司爵最后看了一眼苏晚苍白的面容,又扫了一眼B超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光点,眼神晦暗不明。他转身,迈着沉稳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的步伐,离开了医疗室。
厚重的门关上。
将昏迷的女人、那个不该存在的生命、以及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秘密,一同关在了冰冷的医疗光线里。
秦风早己在门外等候,手里拿着那个装有验孕棒和速写本的文件袋。
“先生,结果确认了。”秦风的声音很低。
厉司爵没有接文件袋,只是脚步未停,径首走向书房的方向。他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深沉而压抑。
“东西收好。”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另外,通知律师团,准备一份新的‘协议’。条款……按最高约束力拟定。”
“是。”秦风心头一凛,立刻应下。最高约束力的协议……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厉司爵推开书房厚重的门,走了进去。他没有开灯,高大的身影完全融入黑暗。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在他深色的西装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份关于“破茧”大赛泄露事件的报告。赵氏集团的名字在报告中异常刺眼。他冰冷的指尖在“涅槃”作品泄露图样上缓缓划过。
一个孕育着仇恨的孩子。
一件被提前泄露、置于风口浪尖的复仇作品。
一群在暗处蠢蠢欲动的敌人。
厉司爵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得如同淬毒刀锋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掌控一切的漠然和一种……即将开启更残酷有戏的、冰冷的行奋。
绝望的筹码己经握在手中。
而魔鬼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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