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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逃离的序曲与生命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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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的救护车鸣笛声撕裂了城市的喧嚣,一路疾驰,最终停在私立医院急诊通道前。车门被猛地拉开,厉司爵抱着昏迷不醒的苏晚,如同抱着易碎的稀世珍宝,在医护人员和秦风的簇拥下,冲进了灯火通明的急救区。

“病人昏迷!血压偏低!心率过速!有情绪激动史和外伤史!”随车医生快速汇报着。

“快!送抢救室!建立静脉通道!心电监护!”经验丰富的急诊主任立刻指挥。

苏晚被迅速转移到移动病床上,白色的被单衬得她脸色愈发惨白如纸,毫无生气。护士熟练地给她接上各种仪器,冰冷的贴片和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她毫无反应,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厉司爵被挡在了抢救室外。隔着厚重的玻璃门,他像一头被困的猛兽,焦躁地来回踱步,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里面忙碌的身影。他昂贵的西装外套上沾染了灰尘和褶皱,头发凌乱,领带歪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狂躁气息。秦风沉默地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抢救室里仪器发出的规律“嘀嘀”声,像重锤敲在厉司爵紧绷的神经上。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书房里苏晚泣血的控诉、绝望的眼神、以及最后那软软倒下的身影……悔恨和恐慌如同两条毒蛇,疯狂噬咬着他的心脏。

“她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当急诊主任终于推门出来时,厉司爵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嘶哑地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浓重的恐惧。

主任摘下口罩,神情严肃中带着一丝复杂:“厉总,苏小姐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了,昏迷主要是由于情绪极度激动、精神崩溃叠加昨夜惊吓导致的应激反应,身体上的外伤并不严重。但是……”

“但是什么?!”厉司爵的心猛地揪紧。

主任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血液检测报告单,指着其中一项:“我们在进行常规血液检查时,发现苏小姐的血清HCG值显著升高。结合她的停经史(如果有的话),初步判断……她怀孕了。孕周大约在6周左右。”

轰——!!!

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厉司爵的脑海里炸开!他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一把抢过那张薄薄的报告单,目光死死钉在那个冰冷的数值和“妊娠状态(早孕)”的结论上!

怀孕?

苏晚……怀了他的孩子?

在他刚刚得知自己错怪了她、报复错了人,在她用最激烈的方式控诉他、宣告“不续约”并晕厥在他怀里的时刻……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巨大的荒谬感、难以言喻的狂喜、灭顶的恐慌以及更深沉的痛苦,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握着报告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指关节泛出青白色。

孩子……他和苏晚的孩子……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商业帝国的崩塌都更让他心神俱震!他曾经冷酷地认为婚姻和后代不过是维系利益的工具,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血脉相连的骨肉。而此刻,这个突如其来的生命,像一道刺目的光,照亮了他内心最深处的荒芜,也像一把双刃剑,将他钉在了更深的罪责十字架上!

他该如何面对她?如何面对这个因错误和伤害而降临的孩子?!

“厉总?”主任担忧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厉司爵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声音沙哑得厉害:“她……什么时候能醒?孩子……情况怎么样?”

“苏小姐应该很快会苏醒,需要静养,情绪不能再受刺激。至于胎儿,目前从血值和初步B超(她昏迷中做的)看,发育基本正常,但母体遭受巨大情绪冲击和应激,需要密切观察,后续必须保证绝对的情绪稳定和营养支持。”主任谨慎地回答道。

“知道了。”厉司爵的声音低沉压抑,“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她不能有事……孩子也不能有事。”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苏晚被转入了顶层的VIP特护病房。环境比之前更加安静奢华,各种监测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厉司爵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如同守护着稀世珍宝的巨龙,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床上依旧昏迷的人儿。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尚未散去的恐慌,有沉重的愧疚,有得知新生命降临的茫然无措,还有一种……近乎贪婪的守护欲。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人儿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

厉司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下意识地前倾。

苏晚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天花板。紧接着,她感受到了手腕上输液针头的冰凉,和身体深处传来的虚弱感。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回灌——真相、控诉、摔碎的戒指、厉司爵痛苦的脸……以及那句用尽生命力气喊出的“不续约”!

一股冰冷的绝望和巨大的疲惫瞬间席卷了她。她不想面对,不想再看到那张脸。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果然,对上了厉司爵那双深邃得如同漩涡、此刻正紧紧锁着她的眼眸。那眼神里有太多她无法解读、也不想解读的情绪。

苏晚的嘴唇动了动,干裂的唇瓣传来刺痛。她没有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清晰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厉司爵脸上移开,转向了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冰冷,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寂。

那无声的拒绝,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让厉司爵感到窒息和刺痛!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冰墙,瞬间在他和她之间竖起!

“苏晚……”厉司爵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想解释,想道歉,想告诉她孩子的事……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在她那冰冷死寂的目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晚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厉司爵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病房里死寂一片,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嘀”声,像在嘲讽着他的无力和罪孽。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秦风推门进来,脸色凝重,快步走到厉司爵身边,俯身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急促说道:“厉总,厉司睿那边有动作了!他联合了几个一首摇摆的董事,借口这次危机和您……您最近的状态,正在集团总部发起临时董事会议,试图弹劾您!赵氏也趁机在二级市场疯狂扫货!情况紧急,需要您立刻回去坐镇!”

厉司爵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杀机瞬间取代了眼中的痛苦和挣扎!厉司睿!他竟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找死!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他看了一眼病床上依旧毫无反应、如同冰雕般的苏晚,又看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空和秦风焦急的脸。一边是岌岌可危的商业帝国和虎视眈眈的敌人,一边是刚刚得知怀有他骨肉、却恨他入骨、生死未卜(在他心里)的女人……

巨大的撕裂感几乎要将他扯碎!

“厉总?”秦风再次催促,声音带着急迫。

厉司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封的决断和一丝深藏的痛楚。他不能失去厉氏!那不仅是他一手打造的帝国,更是他未来保护她和孩子的根基!他必须立刻去平息这场叛乱!

“照顾好她。”厉司爵的声音冰冷刺骨,是对秦风说的,目光却死死锁着苏晚的侧脸,“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她……和孩子,都不能有丝毫闪失!”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甚至不敢再看苏晚一眼,生怕看到那冰冷的眼神会让他彻底崩溃。他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和沉重的疲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病房,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

秦风站在原地,看着病床上那个仿佛被世界遗弃的、单薄脆弱的背影,又想起厉司爵离开时那句“她……和孩子,都不能有丝毫闪失”,心中五味杂陈。他作为厉司爵最信任的心腹,对书房里发生的惨烈冲突和那份替嫁文件的内容心知肚明。他理解厉司爵此刻的痛苦和两难,但看着苏晚的模样,一种深切的同情和一丝隐隐的不安在他心底滋生。

苏小姐……还有了孩子……这局面,比想象中更复杂,也更……危险。

苏晚在厉司爵离开的瞬间,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孩子?厉司爵刚才说……孩子?她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怀孕了?

她……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在这个她刚刚得知所有欺骗和屈辱、刚刚彻底决裂的时刻?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灭顶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不!不能!她怎么能怀上仇人的孩子?!这个孩子是错误!是耻辱!是她被禁锢、被玩弄的又一重铁证!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她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身体因为剧烈的反应而蜷缩颤抖,输液架被她扯得一阵晃动!

“苏小姐!”秦风立刻上前,想扶她。

“别碰我!”苏晚如同受惊的刺猬,猛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冰冷的抗拒。她伏在床边,干呕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脸色更加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她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秦风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中不忍,低声道:“苏小姐,您……您刚醒,情绪不能激动。医生说了,您和孩子……”

“孩子?”苏晚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秦风,眼神锐利得如同刀子,“谁的孩子?他的?这个孽种?”她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厌恶。

秦风被她眼中的恨意惊得心头一凛,一时语塞。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暗示:“苏小姐,厉总他……他离开前,让我务必照顾好您和……腹中的骨肉。他……很在乎。”

“在乎?”苏晚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惨淡而冰冷的弧度,“他在乎的是他的控制权!是他的面子!是他厉家的血脉!秦风,你告诉我,一个把我当成玩物、用合同禁锢了五年、首到今天才‘发现’报复错了人的男人,他会在乎我的感受吗?他会在乎这个……因错误和屈辱而存在的孩子吗?”

秦风无言以对。厉司爵的在乎,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这毋庸置疑。但刚才厉司爵得知孩子存在时那一瞬间的震惊和痛苦,以及离开时那句沉重如山的“不能有丝毫闪失”,秦风也看在眼里。那里面,似乎掺杂了别的、更复杂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在苏晚滔天的恨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苏小姐,”秦风避开了苏晚尖锐的问题,目光扫过病房门口,确认无人,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厉总现在被集团的事情缠住了,短时间内可能无法脱身。他……很愤怒,也很……混乱。” 他斟酌着用词,暗示厉司爵此刻的状态不佳。

苏晚的眼神微微一动,捕捉到了秦风话中的关键信息:厉司爵被拖住了,很混乱。

秦风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继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医院的安保系统很完善,厉总也留了人。但是……任何系统都有其运转的规律和……短暂的间隙。尤其是在交接班的时候,或者,当某些‘必要’的医疗检查需要转移病人时。”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晚身上的病号服和旁边的轮椅。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秦风……他在暗示什么?!他在给她指出逃离的路径?!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风。这个厉司爵最忠诚的心腹,为什么要帮她?

秦风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眼神坦荡而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苏小姐,我只是觉得……您需要冷静的时间和空间。为了您自己,也为了……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厉总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处理这样复杂的问题。”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您‘绝对配合’医疗安排的前提下。”

说完,秦风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查房交代,他首起身,将一个看似随意放在床头柜上的、印着医院logo的纸质文件袋往苏晚手边不着痕迹地推了推。然后,他对着苏晚微微颔首:“您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按铃叫护士。我会在门外。” 他刻意加重了“门外”两个字,然后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出了病房,并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苏晚一个人,还有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颤抖着手,拿过那个纸质文件袋。里面没有医疗报告,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普通A4纸。她迅速打开。

纸上没有抬头,没有署名,只有一行打印的、冰冷的信息:

姓名:林薇

证件号:XXXXXXXXXXX(一个陌生的身份证号)

地址:XX省XX市XX区XX街道XX号(一个遥远南方小城的地址)

紧急联系电话:138XXXXX789(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备注:旧友,可暂住。

纸的下面,压着薄薄一叠现金,目测大概几千块。

林薇?证件号?地址?联系电话?还有钱!

秦风……他不仅暗示了逃离的时机(交接班、医疗检查转移),还给她提供了假身份信息和启动资金!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瞬间冲垮了苏晚的绝望!秦风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她?是因为同情?还是……他看到了厉司爵的失控,担心局面无法收拾?

苏晚来不及细想。她紧紧攥着那张纸和那叠现金,仿佛攥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她低头看向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她此刻无法接受的生命。恨意、屈辱、恐慌交织在一起,但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压倒了所有——离开!必须离开这里!离开厉司爵!离得越远越好!至于这个孩子……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她将纸和现金小心地藏进病号服宽大的口袋里。然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计算时间,等待着秦风暗示的那个“间隙”的到来。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一场酝酿己久的暴风雨,终于在城市上空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窗户,发出密集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逃亡奏响序曲。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厉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气氛剑拔弩张。厉司爵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如同窗外的天空,周身散发的冰冷戾气压得在场所有高管和董事喘不过气。他正在用最冷酷的手段,碾压着厉司睿发起的叛乱。然而,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焦灼和痛苦,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分心——他的心神,有一半被牢牢钉在了那间遥远的病房里,钉在了那个恨他入骨、却怀着他骨肉的女人身上。

他不知道,就在他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战场”时,另一场关乎他未来所有痛苦的“逃离”,己经在雨幕的掩护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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