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金。”
那清越、慵懒、带着奇异金属质感的年轻男声,如同冰泉滴落玉盘,毫无征兆地从洞穴入口的幽暗处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洞穴内所有的嘈杂和病态的狂热!
两百金!
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整个洞穴瞬间炸开了锅!无数道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转向入口!
幽暗的光线下,那人斜倚在粗糙的岩壁旁。月白色的云纹锦袍在洞穴内一片灰黑肮脏的背景中,刺目得如同误入泥沼的皎月。墨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几缕发丝垂落,半掩着一张轮廓精致得近乎妖异的侧脸。冷白的肌肤在幽绿灯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下颌线条流畅优美。薄唇微微上挑,噙着一丝漫不经心、却又仿佛洞悉一切的慵懒笑意。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在散落发丝的阴影下,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瞳孔竟是罕见的、如同极品翡翠般深邃纯粹的深碧色!此刻,那双碧瞳正饶有兴味地、如同欣赏一件意外发现的稀世玩物般,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毫不避讳地落在沈清歌那张刻意涂黑、却依旧难掩惊愕的脸上!
是他?!
沈清歌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全身的肌肉在巨大的震惊和警惕下瞬间绷紧!袖中那柄柳叶刀冰冷的触感让她几近失控的神经稍稍镇定,但指尖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双眼睛…这身月白锦袍…她见过!就在几天前,王府那瘸腿老仆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幅用炭笔匆匆勾勒的、极其潦草的画像——一个穿着月白锦袍、碧色瞳孔的男子!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药商。
一个身份神秘、行踪诡秘、连宸王府都暗中关注(或者说忌惮)的“药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帮她?!
不!不是帮!那双碧瞳里的玩味和审视,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他分明是…冲着火鳞蝎涎来的!或者说…是冲着她来的?!
“两…两百金?” 平台上,如同凝固阴影般的“墨鸦”,那干涩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那隐藏在兜帽下的脸似乎微微转向入口的方向,苍白的手指轻轻拂过木盒中那块赤红如血、散发着刺鼻硫磺气息的“火鳞蝎涎”晶体。“这位公子…好大的手笔。”
角落里,那个报出一百五十金、戴着破旧斗笠的佝偻老者,身体猛地一僵!斗笠下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瞬间爆射出骇人的寒光!如同被激怒的毒蛇,死死盯向入口处那月白的身影!一股冰冷粘稠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从他佝偻的身体里弥漫开来!
“两百金一次。” 墨鸦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判,打破了短暂的死寂。那双苍白的手稳稳地捧着木盒,兜帽的阴影下,仿佛有目光在沈清歌、佝偻老者和月白锦袍之间无声地扫过。
洞穴内死寂一片!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目光在月白锦袍的慵懒、佝偻老者的阴鸷和沈清歌的惊愕紧绷之间来回逡巡!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和浓重的硫磺气息!
佝偻老者枯瘦如同鹰爪的手指,在宽大的破旧袖袍下死死攥紧,指节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斗笠阴影下,那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极致的愤怒、不甘和一丝…被彻底冒犯的杀意!但他终究没有再开口。
“两百金…两次。” 墨鸦的声音毫无波澜。
沈清歌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死死盯着平台上那块赤红的晶体,又猛地转向入口处那月白的身影。碧色的瞳孔在幽暗光线下如同深潭,里面的玩味和探究丝毫不减,甚至…更加浓郁了!仿佛在无声地询问:你…拿什么还?
冷汗瞬间浸透了沈清歌里衣。两百金!一个她倾家荡产也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这根本不是竞拍!这是…绑架!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两百金…三次。” 墨鸦冰冷的声音落下最后的判决,如同铡刀斩落,“成交。‘火鳞蝎涎’,归这位月白公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
“哼!” 一声压抑着极致暴怒和杀意的冷哼,如同毒蛇的嘶鸣,猛地从佝偻老者喉咙里挤出!他猛地转身,宽大的破旧斗篷带起一股阴风!那双浑浊的眼睛如同淬毒的钩子,最后狠狠剜了一眼平台上的墨鸦,又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入口处的月白锦袍,最后落在沈清歌身上时,里面的怨毒和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好…好得很!” 佝偻老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如同砂轮摩擦生铁,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山水有相逢…小崽子…咱们…走着瞧!”
狠话撂下,他不再停留,如同融入阴影的毒蛇,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洞穴深处更加浓重的黑暗里。那股冰冷的杀意也随之远去,却如同附骨之蛆,牢牢缠在了沈清歌的心头。
洞穴内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不少人发出低低的议论和叹息,目光复杂地扫过平台上那块赤红晶体,又敬畏地看向入口处那抹刺目的月白。
墨鸦苍白的手指合上木盒,那股浓烈的硫磺刺鼻气息瞬间被隔绝了大半。他捧着木盒,如同捧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玩意,缓缓走下平台,径首走向入口。
人群如同潮水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月白锦袍的男子依旧慵懒地斜倚在岩壁旁,碧色的瞳孔在幽暗光线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看着墨鸦走近,并未伸手去接木盒,只是用那清越慵懒的声音说道:“东西…先寄放在你那儿。”
墨鸦的脚步微微一顿,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波动了一下,但并未多言,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捧着木盒,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洞穴入口另一侧的黑暗通道中。
做完这一切,那月白锦袍的碧瞳男子才缓缓首起身。他理了理并未有丝毫褶皱的衣袖,姿态优雅得如同闲庭信步。然后,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依旧僵立在人群边缘、如同被钉在原地的沈清歌走来。
月白色的锦袍拂过肮脏的地面,却纤尘不染。慵懒随意的步伐,带着一种与这混乱污秽洞穴格格不入的优雅与压迫。拥挤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开,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通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敬畏、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沈清歌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极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袖中的柳叶刀己被汗水浸湿!她看着那双越来越近、如同深潭般碧绿的瞳孔,里面的玩味和探究如同实质的冰针,让她头皮发麻!他想干什么?索要那根本不存在的“两百金”?还是…另有所图?!
月白的身影停在沈清歌面前三尺之处。一股极其清冽、如同高山雪莲般、却又带着一丝奇异药草冷香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周遭的浑浊恶臭,扑面而来。
他微微低下头,散落的墨发拂过冷白的脸颊。碧色的瞳孔在幽暗光线下如同两枚价值连城的翡翠,清晰地映照出沈清歌那张刻意涂黑、却难掩惊惶和警惕的脸,以及…那双清澈锐利、如同寒潭碎冰的眼睛。
薄唇轻启,那清越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属质感,如同羽毛搔刮着耳膜,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钻进沈清歌的耳中:
“小兄弟…”
声音顿了顿,碧瞳中那抹玩味的笑意陡然加深,如同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秘密。
“…或者说…”
他微微俯身,凑近沈清歌的耳边,带着药草冷香的气息拂过她耳际的碎发,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惊雷炸响!
“…宸王府的…小王妃?”
“这身打扮…”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清歌身上那套明显不合身的深灰色粗布短打,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可遮不住…你身上那股子…金针封脉的…血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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