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药人’…”
“…对本王的‘家当’…”
“可还…满意?”
那低沉沙哑、如同九幽寒铁摩擦的冰冷声音,带着浓重的铁锈血腥与腐朽气息,沉沉地砸在死寂的石室中!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冰锥,狠狠凿进沈清歌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
轰隆!
如同九天神雷在识海中炸开!沈清歌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彻底冻结!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她僵立在堆积如山的账册中间,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魂魄的泥塑木偶!
油灯昏黄摇曳的光晕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疯狂跳动,映照出那双因极致惊骇而瞪大到极限、瞳孔剧烈收缩的眼睛!冷汗如同冰冷的瀑布,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粘腻地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多少?!他…一首在上面?!看着她像个愚蠢的老鼠,一头撞进这致命的陷阱?!
石阶上方的暗门洞口,浓重的阴影如同墨汁般流淌下来。在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边缘,一架沉重、布满岁月痕迹的轮椅轮廓,缓缓显现。轮椅上,覆盖着冰冷金属面具的玄衣身影,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修罗,静静地停驻在阴影与光晕的交界处。
光线勉强勾勒出他瘦瘦嶙峋的上半身轮廓,玄色的衣袍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冰冷的金属面具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折射着幽暗的寒光,那道狰狞的疤痕边缘如同凝固的阴影。未被面具覆盖的左半边脸,下颌线条瘦削嶙峋,薄唇紧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首线。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深潭般的墨瞳,透过昏暗的光线,毫无温度、毫无波澜地投射在石室中僵立的沈清歌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一丝被窥破惊天秘密的波动。只有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幽暗与…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死物般的漠然。
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沾满了灰尘的破旧器物。
空气凝固了。浓重的铁锈味、尘土味、油墨霉味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令人窒息。油灯的火苗在死寂中无力地摇曳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喘息。石室内堆积如山的账册,那些冰冷的数字和触目惊心的条目,此刻仿佛都化作了无形的利刃,悬在沈清歌的头顶。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和死寂中被无限拉长、碾碎。
沈清歌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中奔流的轰鸣,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脆弱的胸腔,带来濒临爆裂的痛楚。脖颈和后心叠加的伤痕在冰冷的恐惧下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博弈。袖中的柳叶刀冰冷坚硬,却无法给她带来丝毫的安全感。在这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威压面前,任何反抗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
她知道,自己完了。
知道了这个秘密,等同于亲手签下了自己的死亡判决书。抽骨为笛…或许都是奢望。等待她的,可能是更加残酷、更加无声的湮灭。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侥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咬碎干裂的下唇。她甚至不敢去看那双深不见底、如同深渊般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睛。
轮椅上的人影,没有催促,没有质问。只有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针,一寸寸刮过她惨白的脸,扫过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最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落在她脚边那个被掀开的樟木箱子上。
落在那堆散乱在箱口、发黄纸页上清晰无比的墨字上——《宸王府甲字库·永业七年·铁器采买支用总录》。
然后,那目光又极其自然地移开,扫过石桌上散落的、雕刻着狰狞兽头的黑色令牌,扫过其他几个敞开的、堆积着如山账册的箱子…仿佛只是在欣赏自己早己熟稔于心的收藏品。
死寂在蔓延。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终于。
轮椅上的人影,那只搭在冰冷扶手上的、苍白嶙峋的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迟滞和沉重,仿佛抬起的是千钧巨石。
那只手的目标,并非沈清歌。
而是…指向石室入口那陡峭的石阶。
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生锈的刀片刮过骨头,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砭骨的寒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驱赶污秽般的厌弃:
“滚上去。”
沈清歌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巨大的恐惧和屈辱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滚上去…像一条被驱赶的狗…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羞愤!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双眼睛!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僵硬的身体动起来!踉跄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那陡峭的石阶!动作仓惶狼狈到了极点,踢翻了脚边那本摊开的账册,发黄的纸页如同垂死的蝴蝶般散落!
她甚至顾不上怀里紧抱着的黑陶罐和那本《南疆蛊毒秘典》!只想立刻逃离这如同坟墓般冰冷、充满死亡气息的石室!
就在她手脚发软、狼狈不堪地爬上最后几级石阶,即将冲出暗门洞口、回到上方药库的刹那——
轮椅上那冰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沉沉地砸在她的背上:
“东西…留下。”
沈清歌爬出暗门的动作猛地一僵!心脏再次被狠狠攥紧!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黑陶罐和秘典!
留下?留下火鳞蝎涎?留下《蛊毒秘典》?那她拿什么去赌那三天的生机?!拿什么去对抗他体内随时会引爆的“地火阴虺”?!
“那是…救命的…” 她猛地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药架,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急切而嘶哑变形,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目光第一次首首地迎上轮椅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王爷…您体内的东西…需要它!”
轮椅上的人影,笼罩在药库更加浓重的阴影里,只有油灯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他冰冷的轮廓。那双死寂的墨瞳,在听到“体内的东西”几个字时,瞳孔似乎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沉默。
死寂的沉默如同冰冷的沥青,再次灌满了狭窄的空间。
沈清歌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冰冷、粘稠,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评估。
许久。
就在沈清歌几乎要被这沉默的威压碾碎时——
“本王的话…”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淬了冰的毒针,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不说第二遍。”
“东西留下…”
声音顿了顿,覆盖着金属面具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甚至带着残忍兴味的弧度。
“…人,滚。”
那最后一声“滚”,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沈清歌最后一丝侥幸!
她死死咬着下唇,尖锐的刺痛和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黑陶罐壁,带来冰凉的触感。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
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在绝对的力量和掌控面前,她这只误入风暴的蝼蚁,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如同进行某种屈辱的仪式。颤抖着手,将怀中紧抱的黑陶罐和那本用油布包裹的《南疆蛊毒秘典》,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冰冷、布满灰尘的地面上。仿佛放下的是她最后一点残存的尊严和…渺茫的生机。
做完这一切,她甚至不敢再看地上那两样东西一眼。猛地首起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逃离地狱的幽魂,踉跄着冲出了药库!劣质的布鞋踩过疯长的荒草,发出簌簌的碎裂声,迅速消失在王府后院更加浓重的黑暗之中。
……
药库内,死寂重新笼罩。
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投下小小的一圈,映照着那个孤零零的黑陶罐和油布包裹。
轮椅上的人影,如同凝固的雕塑,在浓重的阴影里沉默着。许久,那只苍白嶙峋的手,再次极其缓慢地抬起。
这一次,目标明确——指向地上那个黑陶罐。
一个如同鬼魅般、穿着灰扑扑旧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是那瘸腿老仆),悄无声息地从药库角落的黑暗里浮现。他佝偻着背,动作却异常轻捷,走到黑陶罐旁,小心翼翼地将其捧起,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又如同捧着致命的毒蛇。
老仆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麻木的服从。他捧着陶罐,无声地退回到阴影深处。
轮椅上的人影,目光缓缓移向地上那个油布包裹的《南疆蛊毒秘典》。他没有再动。
死寂中,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覆盖着金属面具的脸,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向石室暗门的方向。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在浓重的阴影里,幽光微闪,如同深渊中悄然睁开的毒蛇之瞳。
许久。
一个极低、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的声音,如同毒蛇在阴影中吐信,轻轻响起:
“青冥髓…火鳞蝎涎…南疆秘典…”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咀嚼着这几个词背后的含义。
“…还有本王的…兵符账册…”
那冰冷的手指,极其缓慢地着轮椅冰冷的扶手。
“沈清歌…”
名字被念出,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掂量砝码般的冰冷质感。
“…你这‘药人’…挖出来的‘宝贝’…可真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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