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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兵权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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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城难民营的炼狱景象,在沈清歌和医疗队昼夜不停的奋战下,终于撕开了一道希望的裂缝。

以林震老将军的奇迹苏醒为起点,青蒿素“秘制药汤”的神效如同燎原之火,迅速点燃了绝望中的生机。高烧退去、寒战停止、呕吐减轻…一个个原本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士兵和流民,挣扎着从鬼门关爬了回来。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眼中的麻木绝望己被感激和重生的光芒取代。

“宸王妃活菩萨!”

“神医娘娘!”

“是王妃娘娘的药汤救了我们!”

发自肺腑的感恩之声,取代了曾经的诅咒和恐慌,在难民营的各个角落响起。简易隔离区内,秩序逐渐建立。医者和护工们穿着统一制作的防护服(浸药麻布衣)、戴着口罩,按照沈清歌制定的流程,有条不紊地分发药汤、记录病情、消毒环境。焚烧尸体的浓烟依旧存在,但新添的坟茔数量,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沈清歌几乎不眠不休。她穿梭在各个病区,亲自为重症患者施针稳定病情,指导医者处理并发症,优化药汤配比以应对个别耐药病例。体内那阴寒邪毒和蛊虫残力,因过度劳累和精神高度紧张,如同苏醒的毒蛇,噬咬得愈发剧烈。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时常渗出细密的冷汗,只能靠更猛烈的汤药强行压制。但每当看到又一名士兵退烧后,挣扎着向她抱拳行礼,眼中含泪地喊出“谢王妃救命之恩”时,所有的痛苦仿佛都得到了抚慰。

民心,如同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成河。

几日后,一个震撼北疆、并终将震撼京城的场景出现了:数千名被治愈或正在康复的士兵、流民,自发地聚集在医疗队驻地外。他们手中没有华丽的锦缎,只有用破旧的军旗、褪色的头巾、甚至树叶草茎编织成的…万民伞!粗糙,却饱含着最真挚的感激与敬意!

林震老将军,虽仍虚弱,但精神矍铄。他在亲兵的搀扶下,走到沈清歌面前,这位戎马一生、铁骨铮铮的老将,竟当着所有人的面,颤巍巍地、郑重无比地对着沈清歌深深一揖到地!

“王妃娘娘活命之恩,北疆军民永世不忘!此乃北疆将士与百姓一点心意,请娘娘…受我等一拜!” 老将军声音洪亮,带着哽咽。

“请娘娘受我等一拜——!” 身后,数千军民齐声高呼,如同山呼海啸!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起伏的麦浪,朝着沈清歌的方向,深深拜伏下去!

沈清歌眼眶瞬间。她强忍着体内的剧痛和翻涌的情绪,上前一步,双手虚扶:“老将军!诸位将士!乡亲们!快快请起!救死扶伤,医者本分!清歌…受之有愧!”

民心所向,军心所系!这份沉甸甸的感激,比任何封赏都更让她动容。她立刻命人取来纸笔,请林震老将军执笔,将这北疆军民的心声、将疫情初步控制的进展、更将太子党克扣军药、致使前期伤亡惨重的罪证,详细写入奏章。她亲手盖上了“回春”金牌的印鉴。

“秦锋!”沈清歌将奏章和象征民心的万民伞郑重交予护卫统领,“挑选最精干的护卫,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务必将此奏章与万民伞,首呈御前!让陛下,让天下人,看看北疆的真相!”

“属下遵命!誓死送达!”秦锋双手接过,如同捧着千钧重担,眼中是决绝的光芒!

然而,光明之下,阴影从未退散。

就在秦锋带着奏章和万民伞,以及沈清歌对萧绝深深的思念与担忧(一封密信)踏上归途的同时,另一匹快马,带着截然相反的消息,早己抢先一步,抵达了京城!

皇宫,御书房。

皇帝面色阴沉地看着案几上几份来自不同渠道的奏报。

一份是太子党御史言辞激烈、引述“北疆军民血泪控诉”的弹劾奏章:“…宸王妃沈清歌,行踪诡异,身披奇装异服(指防护服、口罩、护目镜),持妖镜(显微镜)窥人精血,更以邪异药汤惑众!所至之处,瘟疫非但未息,反有蔓延之势!林震老将军回光返照,实乃其邪法透支生机!此女实乃灾星妖妃,传播瘟疫,祸乱军心!恳请陛下即刻下旨,锁拿妖妃回京问罪!并追究宸王府纵容之责!”

奏章后附有数份按着血手印的“证词”,绘声绘色地描述沈清歌如何用“妖镜”摄取魂魄,如何用“邪药”使人狂躁暴毙。

另一份,则是皇帝安插在北疆的密探发回的密报,内容虽未如弹劾奏章那般夸张,但也提到:“…王妃手段奇特,引军民侧目,有‘妖妃’流言传播…林震苏醒确有其事,但疫病控制…成效尚不明朗…军中确有怨言,言户部所供药材多为劣质…”

两份奏报,一明一暗,一褒一贬,让皇帝的心沉入了谷底。太子党的弹劾,他本能地怀疑是构陷。但密探的密报…却让他不得不正视流言的存在。沈清歌那些“奇装异服”和“妖镜”,确实太过惊世骇俗。林震的苏醒是奇迹还是…透支?疫病控制,真的有效吗?

“陛下!太子殿下、户部尚书、兵部尚书求见!”高德忠小心翼翼通传。

“宣!”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太子萧承业带着户部、兵部尚书疾步而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忧国忧民和义愤填膺。

“父皇!北疆急报!沈清歌妖言惑众,传播瘟疫,军心大乱!此女不除,北疆危矣!大胤危矣!”太子一进门便悲愤陈词,将那份弹劾奏章的内容添油加醋复述一遍。

户部尚书立刻哭诉:“陛下!冤枉啊!北疆路途遥远,转运艰难,药材确有损耗,但绝无克扣!定是那沈清歌办事不力,推卸责任,妖言惑众啊!”

兵部尚书也附和:“陛下!军中瘟疫凶猛,非人力可抗!宸王妃一介女流,妄自尊大,如今酿成大祸!请陛下即刻下旨,锁拿问罪!另派良将重臣,主持北疆大局!” 他话中之意,显然是想将北疆军权从与萧绝有旧的主战派将领手中夺回,交给太子党的人。

皇帝看着眼前这三人唱作俱佳的表演,心中怒火翻腾,却也有一丝动摇。沈清歌…真的失控了吗?那些流言…难道是真的?

“报——!!!”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嘶哑到极致的通传,带着风尘仆仆的硝烟气息!

“北疆八百里加急!林震老将军并北疆军民联名奏章!万民伞到——!”

殿内瞬间死寂!

太子等人的表情瞬间僵住!

只见一名浑身浴血、铠甲破碎的护卫(秦锋安排的替身,真秦锋己隐匿),如同血人般连滚爬爬地冲入御书房,手中高高捧着一个被鲜血浸透的锦盒和一柄巨大、粗糙却震撼人心的万民伞!

“陛下…宸王妃…活人无数…北疆军民…感恩戴德…奏章…万民伞…为王妃…正名!”护卫说完,力竭倒地!

高德忠立刻上前,颤抖着打开锦盒,取出那份同样沾着点点血迹、却盖着“回春”金牌印鉴的奏章,双手奉给皇帝。

皇帝一把夺过,急切地展开!

奏章上,是林震老将军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字迹,详细描述了疫情爆发的惨烈、前期因药材短缺导致的巨大伤亡、沈清歌抵达后如何建立秩序、以“秘制药汤”力挽狂澜、救活无数将士(包括他本人)的经过!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沈清歌医术仁心的最高赞誉和对太子党克扣军药、草菅人命的血泪控诉!更附有数十名中低级军官和获救士兵的联名血书!

而那柄巨大的万民伞,伞面上密密麻麻缝缀着无数布条、头巾碎片、甚至干枯的草叶,上面用炭灰、鲜血歪歪扭扭地写着同一个名字——“沈清歌”!以及无数个“恩”、“谢”、“活命”的字样!粗糙,却承载着千钧之重的民心!

皇帝的手在颤抖!他看着奏章,看着那柄震撼人心的万民伞,再看向太子等人瞬间煞白的脸,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对沈清歌深深的愧疚与震撼!

“好!好一个活人无数!好一个感恩戴德!”皇帝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御书房,“太子!户部!兵部!你们…还有何话说?!”

“父皇!这…这定是沈清歌胁迫林震…”太子还想狡辩。

“胁迫?!”皇帝猛地将那份弹劾奏章狠狠砸在太子脸上!“胁迫数千军民为她缝制万民伞?!胁迫林震用性命为她作保?!朕看你们是丧心病狂!为了一己私利,置数万将士性命于不顾!构陷忠良!其心可诛!”

皇帝怒发冲冠,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传旨!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即刻革职查办!打入天牢!太子…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东宫半步!北疆军务,一应所需,由宸王妃沈清歌全权调配!户部、兵部若有半分拖延克扣,朕——诛其九族!”

雷霆之怒!帝王之威!

太子面如死灰,在地。户部、兵部尚书如丧考妣,被侍卫拖死狗般拖了出去。

皇帝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柄万民伞上,久久不语。最终,他提起御笔,饱蘸浓墨,在铺开的素绢上,挥毫写下西个苍劲有力、饱含深意的大字:

“仁心圣手!”

“高德忠!”

“老奴在!”

“将此匾,连同朕的嘉奖旨意,即刻发往北疆!赐予宸王妃沈清歌!昭告天下!”

“另…告诉王妃,朕…信她!北疆将士…拜托她了!”

是夜,宸王府,听涛苑密室。

影七将北疆万民伞、皇帝赐匾“仁心圣手”、太子被禁足、户部兵部尚书下狱的消息,一字不落地汇报给榻上依旧“昏迷”的萧绝。

密室内,烛火摇曳。

许久。

萧绝搭在锦褥上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与骄傲,缓缓地…敲击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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