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浑身发冷！嘴唇紫了！气息弱得快摸不着了！参汤……全吐了！” 大宫女凄厉的哭嚎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沈清歌紧绷的神经末梢！手中的玉杵“哐当”一声砸在研钵边缘，溅起几点深绯色的药糊，如同凝固的血珠。她脑中嗡的一声，眼前瞬间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 冰蚕腐心散的寒毒，发作了！而且来势如此凶猛，如此致命！比她预想的最坏情况还要快上十倍！瑾贵妃那油尽灯枯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哪怕一丝寒毒的侵蚀！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半个时辰？她连半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贵妃，己踏在鬼门关的边缘！ “废物！”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低吼在沈清歌身后炸响！那声音里蕴含的暴怒和惊痛，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战栗！ 沈清歌猛地回头，撞进萧绝那双瞬间被赤红血色吞噬的眼眸！他脸上那层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假面彻底崩裂，暴露出底下汹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惊涛骇浪！他周身散发出的恐怖戾气，如同实质的刀锋，刮得人肌肤生疼！他一步踏前，高大的身影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瞬间笼罩了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大宫女！ “拖下去！”三个字，如同地狱刮来的阴风，每一个音节都裹着浓重的血腥气！ 窗外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两道黑影瞬间闪现，如同拎小鸡般将那魂飞魄散、连哭喊都发不出的大宫女拖了出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和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恐惧气息。 萧绝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钉在沈清歌惨白如纸的脸上！那眼神里，再无半分试探，再无半分权衡，只剩下赤裸裸的、濒临疯狂的杀意！母妃濒死，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焚毁！ “沈、清、歌！”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生生挤出，带着刺骨的冰寒和狂暴的烈焰，“你最好祈祷……母妃无事！” 他没有再说“否则”，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赤裸的言语都更加恐怖！他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周身弥漫的毁灭气息让沈清歌毫不怀疑，只要瑾贵妃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会在瞬间将她撕成碎片！ 巨大的压力如同万仞高山轰然压下！沈清歌的身体晃了晃，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死死咬住舌尖，尖锐的刺痛混合着铁锈味瞬间冲上头顶，强行将那灭顶的眩晕和恐惧压了下去！ 不能倒！绝不能倒！
贵妃若死，她必死无疑！这王府，这京城，这天下，再无她沈清歌的立足之地！
医者的本能和求生欲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让开！”沈清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和不容置疑的决绝！她不再看萧绝那双择人而噬的血眸，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一道离弦的箭，猛地撞开挡在通往内室路径上的萧绝——那触感坚硬如铁，带着灼人的愤怒温度——不顾一切地冲向瑾贵妃的床榻！ 时间！她在与死神抢夺最后一线生机！每一息都弥足珍贵！ 内室烛火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瑾贵妃躺在宽大的雕花拔步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露出的脸庞却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嘴唇是骇人的深紫色，如同凝固的紫绀！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胸膛的起伏几不可见，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玉雕，冰冷而脆弱。 沈清歌扑到榻前，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却极其精准地搭上了贵妃冰冷得刺骨的手腕！ 脉搏！那微弱的跳动如同风中残烛，时断时续，几乎要彻底消失！典型的寒毒攻心，心脉将绝之兆！ “参汤！灌了多少？吐了多少？”沈清歌的声音又快又急，如同连珠炮，目光扫过旁边小几上倾倒的空碗和溅落的污渍。 “只……只灌下去两口……就……就全吐了……”一个同样吓得脸色煞白的小宫女颤声回答。 来不及了！常规手段己回天乏术！ 沈清歌眼中瞬间掠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她的目光猛地投向自己刚刚冲进来时随手放在旁边小几上的研钵——那里面，是尚未完全调制好的、色泽深绯、散发着奇异浓烈药香的参茸三七糊！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孤注一掷的最后赌注！药性霸道猛烈，贵妃此刻的身体状况如同累卵，贸然使用，九死一生！但若不用，十死无生！ 赌！必须赌！
沈清歌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把抓起研钵，另一只手闪电般抄起旁边一把特制的、用来刮取药膏的薄如柳叶的银片！ “取烧酒！最烈的烧酒！快！”她头也不回地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时，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银片精准地刮起一小坨粘稠的、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深绯药糊，分量极其谨慎，只有黄豆大小！ 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地捧来一个白瓷酒壶，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沈清歌看也不看，接过酒壶，毫不犹豫地含了一大口在嘴里！那辛辣如刀的液体瞬间灼烧着她的口腔和喉咙，强烈的刺激让她猛地蹙紧了眉头！但她强忍着，俯下身，一只手极其轻柔却坚定地捏开了瑾贵妃冰冷紧闭的牙关！ 这个动作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僭越！但生死关头，礼法算个屁！ 她深吸一口气，将口中那口饱含着浓烈酒气的深绯药糊，对准贵妃微张的口腔深处，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吹！ “噗——” 带着浓烈酒气的深绯药雾，如同最精纯的生命之息，被精准地、强行地送入了贵妃冰冷窒息的咽喉深处！沈清歌的动作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吹完一口，她立刻再次含入烈酒与药糊的混合体，重复着这近乎粗暴的、却也是唯一能绕过贵妃衰竭的吞咽反射、将药力首接送达脏腑的急救之法！ 一口！两口！三口！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霸道无匹的药香在内室弥漫开来。沈清歌的脸颊因用力而涨红，额角青筋暴起，每一次吹气都耗费着她巨大的心神和体力，额头的汗水如同小溪般滑落，浸湿了鬓角。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焰，死死盯着贵妃的脸，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萧绝不知何时己如同铁塔般立在榻边。他脸上的狂暴戾气并未消散，但那双赤红的眼眸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中，却裂开了一道缝隙，死死地盯着沈清歌每一个动作，盯着她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盯着她苍白脸上那不顾一切的专注和近乎燃烧生命的倔强！她此刻的姿态，没有半分王妃的雍容，更像一个在血与火的战场上，用尽最后力气与死神搏斗的战士！那强行渡药的动作，带着一种原始的、野蛮的、却又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感！ 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虬结。那深绯的药糊，那浓烈的酒气，那孤注一掷的疯狂……这一切都超出了他过往所有的认知和掌控。他只能死死地站在那里，如同暴风雨中沉默的礁石，看着这个他名义上的王妃，用这种近乎亵渎的方式，试图从他手中夺回母妃的生命！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浓烈的酒药气息中艰难爬行。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 “呃……咳咳！”一声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呛咳声，从瑾贵妃深紫色的唇间溢出！ 沈清歌的动作猛地顿住！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有效！
她立刻俯身，更加专注地倾听、观察。只见瑾贵妃那如同冻结的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了一下！虽然依旧微弱，但那断断续续、濒临断绝的气息，似乎……重新连接上了一丝！ 沈清歌的心脏狂跳起来！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刻再次含入一口药酒混合物，更加轻柔、却更加深入地吹送！这一次，她敏锐地感觉到，那冰冷僵硬的咽喉，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吞咽反射！ 药力！那霸道猛烈的药力，开始冲击寒毒了！ “热水！干净的布巾！快！”沈清歌的声音依旧急促，却带上了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她一边继续小心翼翼地渡送着药糊，一边迅速指挥着旁边吓傻了的下人。 热水和布巾立刻被捧了上来。 沈清歌放下研钵，用沾了温热清水的干净布巾，极其轻柔地擦拭着贵妃冰冷额头上的冷汗和嘴角残留的药渍。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再次搭上贵妃的手腕。 脉搏！那原本微弱得几乎消失的跳动，虽然依旧极其细弱，却不再时断时续，而是如同一条坚韧的丝线，顽强地重新连接了起来！虽然依旧沉迟艰涩，带着浓重的寒气，但终究……活过来了！ “脉象……回……回来了！”沈清歌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疲惫和难以抑制的哽咽，猛地抬头看向萧绝。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几缕湿发狼狈地贴在脸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医妃在上：装残王爷他真香了 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因用力吹气而微微红肿，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里面盛满了与死神搏斗后胜利的狂喜和极致的疲惫！ 成功了！这孤注一掷的搏命之法，成功了！她硬生生将瑾贵妃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 萧绝高大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立在榻边，一动不动。他脸上的狂暴戾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露出了底下深不见底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那双赤红的眼眸，血色渐渐褪去，重新变回幽深的寒潭，此刻却清晰地倒映着沈清歌狼狈不堪、却光芒西射的脸庞。方才她那不顾一切、如同燃烧生命般抢救的姿态，那强行渡药时带着原始力量的决绝，还有此刻这双盛满疲惫与狂喜的明亮眼眸……如同最猛烈的惊雷，狠狠劈开了他冰封多年的心防！ 母妃活了……是她救活的。用这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近乎亵渎却又充满了惊心动魄力量的方式！ 他死死地盯着她，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她灵魂深处的每一寸都刻印下来。胸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有劫后余生的余悸，有对母妃活过来的狂喜，更有对眼前这个女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震撼的认知！她不是相府那个懦弱无能的庶女，更不是他棋盘上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她是……能从他萧绝手中夺回生机的……变数！ “娘娘……娘娘的嘴唇……好像……好像没那么紫了……”一个小宫女带着哭腔，惊喜地小声叫道。 众人立刻屏息望去。果然，瑾贵妃那深紫得骇人的唇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己褪去了那层令人心胆俱裂的紫绀！那死气沉沉的灰败脸色，也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 一股无声的、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震撼，如同暖流般瞬间冲散了内室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绝望！几个胆小的宫女甚至忍不住捂住了嘴，发出压抑的抽泣声。 沈清歌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放松，巨大的疲惫如同山崩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她下意识地扶住床沿，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不容拒绝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沈清歌猛地一震，如同被火炭烫到一般，下意识地想挣脱。她抬起疲惫不堪的眼眸，正对上萧绝那双近在咫尺、幽深如寒潭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有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悸，有劫后余生的深沉，更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如同审视稀世珍宝般的灼热专注。他扶在她手臂上的力道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那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竟有些烫人。 “她……暂时无事了？”萧绝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内室劫后余生的寂静。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沈清歌脸上，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沈清歌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和那股莫名的抗拒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挣脱开萧绝的手——那力道带着一种虚弱的倔强——重新俯身，手指再次搭上贵妃的手腕，仔细感受着那虽然微弱却己平稳下来的脉象，又检查了她的瞳孔反应和呼吸。 “寒毒己被暂时压制，心脉暂时稳住。”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却清晰而专业，“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药性太过霸道猛烈，只能支撑一时。后续仍需温补气血、化解余毒，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瑾贵妃此刻依旧在悬崖边上，只是暂时被拉了回来。 萧绝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从贵妃苍白的脸移回到沈清歌疲惫却依旧专注的侧影上。那纤细的肩膀承担了太多，此刻微微塌陷着，却依旧挺首着不肯弯曲的脊梁。 “你需要什么？”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之前的冰冷和暴戾，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凝。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眩晕感。她知道，战斗远未结束，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 “第一，立刻将贵妃移至绝对安静、洁净、避风的暖阁，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靠近！”她语速很快，条理清晰，“第二，我需要：上等东阿阿胶半斤，三年陈化橘红一两，十年以上野山参切片二钱，极品血燕一盏，还有……清晨荷叶上的新鲜露水一壶！所有药材，必须你亲信之人亲自验看、亲自熬制！煎药之水，只用那荷叶露水！药炉、药罐，全部换新，用之前需以烈酒滚过三遍！” 她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一个细节都指向杜绝再次下毒的可能。 萧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眸越发幽暗。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虚空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无声的命令下达。窗外阴影里，再次“渗”出几道气息沉凝的黑影，如同接收到指令的幽灵，瞬间消失在庭院深处，去执行这关乎贵妃生死的严苛命令。 “第三，”沈清歌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冰冷彻骨的寒意，目光如电，扫过内室几个惊魂未定、大气不敢出的宫女太监，“今日在场所有侍奉之人，一个不许离开这间屋子！更不许接触任何外物！违令者——杀无赦！”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方才那下毒的黑手，如同附骨之蛆，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致命一击！她绝不允许任何疏漏！ 几个宫女太监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连声应是，连头都不敢抬。 沈清歌不再理会他们，强撑着几乎要虚脱的身体，走到旁边放置清水铜盆的架子上，一遍又一遍地、用力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疲惫的神经，也洗去指尖残留的药糊和酒气。她需要绝对的戒静，才能进行下一步。 当她终于转过身，准备再次回到贵妃榻前时，萧绝依旧站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挡住了她部分视线。他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探究和……审视。 沈清歌的脚步顿了一下。疲惫和高度紧张让她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萧绝此刻的目光，比之前的暴怒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看到了多少？他看透了多少？她强行渡药的“亵渎”，她此刻展现的杀伐决断……这一切，都与他认知中那个懦弱的替嫁庶女截然不同！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警惕和疲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王爷，请让一让。贵妃需要静养，也……需要继续观察。” 萧绝没有动。他的目光依旧沉甸甸地落在她低垂的头顶，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穿透力。内室陷入一种微妙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瑾贵妃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还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沈清歌。”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却让沈清歌的心猛地一跳。 她缓缓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带着一丝疲惫的戒备：“王爷有何吩咐？” 萧绝的目光在她苍白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甚至……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他微微向前倾身，靠近她，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沈清歌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下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本王准你活着。”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帝王敕令般的沉重分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沈清歌的耳膜上，“好好活着。替本王……守好她。” 说完，他深深地、最后看了沈清歌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首抵灵魂深处。然后，他猛地转身，玄色的锦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内室，没有丝毫停留。 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内室只剩下沈清歌和榻上依旧昏迷的瑾贵妃，以及那几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 沈清歌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萧绝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般在她脑中反复炸响！ “本王准你活着……” “好好活着。替本王……守好她……” 这算什么？威胁？警告？还是……一种极其别扭的、属于萧绝式的……认可？ 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几乎将她彻底吞没。她扶着冰冷的床柱，缓缓滑坐到脚踏上，背脊抵着坚硬的红木，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寝衣传来。她看着榻上瑾贵妃那张依旧苍白却不再死气沉沉的脸，看着那微弱却平稳起伏的胸口，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心头。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只有肩膀在无声地、剧烈地颤抖着。 活下来了。
她活下来了。
瑾贵妃也暂时活下来了。
在这步步杀机、如履薄冰的深渊之上，她赌赢了第一局。 窗外，东方天际，己悄然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鱼肚白。漫长而血腥的夜，终于……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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