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色残阳彻底沉入湖底,鄱阳湖沿岸的渔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李婶家的鸡舍里,芦花鸡突然停止了惊叫,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怪叫,声音尖锐得如同婴儿啼哭。她壮着胆子举着油灯凑近,却看见鸡群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鸡爪下的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虎娃,快回屋!"李婶扔掉油灯,一把将站在院中的儿子拽进堂屋。木门还没来得及闩上,外面就传来重物撞击的声响,门板上渗出黑色的黏液,沿着木纹蜿蜒成扭曲的图案。虎娃吓得浑身发抖,指着窗户尖叫:"娘!有东西在外面!"李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贴在窗纸上,那影子没有脑袋,脖颈处的断口还在滴落着暗红的液体。
隔壁王大爷家的狗突然发疯似的狂吠,叫声凄厉得像是被人活活掐住了脖子。王大爷抄起门后的木棍冲出去,却看见自家养了十年的大黄狗浑身毛发倒竖,嘴里喷出腥臭的黑雾。黑雾触碰到院墙,青砖瞬间崩解成粉末。更诡异的是,大黄狗的肚子高高隆起,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拼命挣扎。
"都别出门!把桃木符贴在门窗上!"村长的铜锣声在村子里回荡。他举着火把站在祠堂台阶上,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祠堂门口,原本庄严的石狮此刻双眼通红,嘴角裂开至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祠堂的门扉不知何时敞开,供桌上的香灰无风自动,在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凶"字。
年轻记者林小满背着摄像机在村子里狂奔,取景器里不断闪过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井台边,打水的木桶里漂浮着婴儿的襁褓,布料上绣着的并蒂莲被血渍染成暗红;晒谷场上,原本金黄的稻谷变成了黑色,谷粒间蠕动着密密麻麻的肉虫,每一条都长着细小的人脸;就连村口的老槐树,树皮都裂开成诡异的笑脸,树洞深处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
陈阿水跌跌撞撞地跑回村子,渔网还紧紧攥在手里。经过村西头的乱葬岗时,他听见地下传来沉闷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棺材里拼命捶打。月光下,新坟的泥土正在不断隆起,一只沾满腐肉的手破土而出,指甲缝里还嵌着他上午晾晒的渔网碎片。
祠堂里,老道士正在做法。他面前的法坛上,三支香同时熄灭,香灰倒卷着飞向屋顶。供桌上的铜镜突然碎裂,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在重叠嘶吼。道士颤抖着取出祖传的八卦镜,镜面上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每一个手印都在用力按压,似乎要从镜面里钻出来。
"大家不要慌!"村长挥舞着铜锣试图维持秩序,"只要守住祠堂,等到天亮......"话没说完,祠堂的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屋顶的瓦片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暗红色的蜈蚣从房梁缝隙中钻出来,密密麻麻地覆盖在众人身上。有人惊恐地拍打,却发现蜈蚣的脚爪深深刺入皮肤,伤口处涌出黑色的毒血。
虎娃突然指着天空大喊:"月亮!月亮变成血红色了!"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银白的圆月正在被血色吞噬,边缘浮现出古老的蝌蚪状纹路,像是某种神秘的咒文在夜空中缓缓旋转。血月的光芒照在村子里,所有的阴影都开始扭曲变形,墙上的人影长出了兽耳和尾巴,地上的倒影竟朝着相反的方向爬行。
林小满的摄像机突然自动启动,镜头不受控制地转向村外的芦苇荡。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吟唱古老的歌谣。随着歌声越来越清晰,芦苇荡中升起一团团幽蓝色的火焰,火焰凝聚成一个个孩童的形状,它们嬉笑着追逐打闹,手里却举着燃烧的婴儿襁褓。
村子里的井水开始沸腾,井口冒出黑色的浓烟。李婶家的水缸里,水面倒映出无数张陌生的面孔,那些面孔有的青面獠牙,有的七窍流血,正对着她诡异地微笑。她惊恐地后退,却撞翻了供桌,祖宗牌位纷纷倒地,牌位背面不知何时写满了血红的符咒。
陈阿水突然想起祖父的遗言,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中。在床底的暗格里,他翻出那个祖传的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湖心岛的方向,而原本精致的纹路间,渗出了粘稠的暗红液体,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此时,血月己经完全变成了深红色,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腥红之中。祠堂的大门轰然倒塌,从外面涌进来的不是风,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游荡,他们穿着破烂的古代服饰,脖颈处都有一道整齐的伤口,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慌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往山上跑!"村民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朝着后山狂奔。然而,当他们跑到半山腰时,却惊恐地发现,上山的小路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猩红的花海。花朵的形状如同张开的嘴巴,花蕊是一颗颗泛着青光的骷髅头,正对着他们发出咯咯的笑声。
血月之下,渔村的恐慌达到了顶点,而这,或许只是更大灾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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