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解的碎片在地上冒着青烟,林砚的符纹仍在剧烈跳动,归墟剑上的藤蔓纹路如血管般锁链凸起。他蹲下身,指尖触碰到一截锁链,识海瞬间被无数画面填满:阴暗潮湿的官窑窑洞里,数十名瓷绘匠人被铁链束缚,黑袍人高举镇魂钉碎片,将其插入匠人们眉心,鲜血顺着裂纹渗入未烧制的瓷坯。窑炉中跳动的不是火焰,而是幽绿色的鬼火,在高温炙烤下,瓷坯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
"这些瓷板画...是用活人魂魄炼制的邪器!"林砚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抬头望向暗门后的瓷板画堆,蒙着的黑布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声,每一幅画都像是囚禁着冤魂的牢笼。月瑶的银针在袖中疯狂震颤,针尖凝结的不再是冰晶,而是黑色的毒血。她咬破嘴唇,将一枚银针深深刺入最近的黑布,布料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渗出墨绿色的液体。
沈清玄的竹杖重重敲击地面,杖头符文亮起刺目的金光:"玄冥教用镇魂钉扰乱阴阳,再以活人魂魄为引,将瓷器炼化成摄取灵气的容器。这些瓷板画一旦集齐,足以毁掉整个浔阳城!"老人的白发在阴风中狂舞,他挥杖击碎一幅黑布,露出的瓷板画上,描绘着浔阳百姓跪地哀嚎的场景,每个人头顶都悬浮着锁链状的法器。
林砚握紧归墟剑,剑身蓝光与符纹光芒交织。当剑刃划开另一幅瓷板画时,画中人物竟伸出双手抓住剑刃,指甲缝里渗出带着腐臭味的黄水。"别怕,我带你们解脱。"林砚低声呢喃,调动《彭蠡经略》的水脉之力,金色水流顺着剑尖注入瓷板。画中怨灵的面容逐渐清晰,那是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突然,所有瓷板画同时剧烈震动,黑布碎片化作无数蝙蝠冲向众人。这些蝙蝠翅膀上印着玄冥教的符咒,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月瑶将九转还魂鼎高高抛起,鼎中药香化作光盾抵御攻击。沈清玄引动庐山灵脉,雾气凝成的巨网兜住大半蝙蝠,却见它们在网中自爆,溅出的毒血腐蚀着灵气屏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砚的符纹光芒在毒血侵蚀下黯淡下来。他注意到所有瓷板画的落款处,都有一个相同的印记——半朵枯萎的莲花。古籍在怀中自动翻开,空白页渗出暗红血字:"莲心锁魂,镇魂钉引,破局之钥,血祭瓷灵"。混元珠在怀中滚烫如炭,颈后的符纹与瓷板画产生诡异共鸣。
林砚咬牙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在落款处。奇迹发生了,瓷板画表面的符咒开始扭曲崩解,画中怨灵的身体逐渐透明化。当鲜血浸透整幅瓷板时,少年的魂魄飘出画框,对着林砚深深一拜:"多谢恩公...我等被困在此处三月有余,黑袍人用我们的魂魄绘制邪图,妄图......"话未说完,一道黑影突然从地底窜出,将少年魂魄吞噬。
地底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檀木匣子再次破水而出。这次匣子敞开着,里面躺着的并非镇魂钉,而是半块刻满玄冥教符咒的瓷板。瓷板上绘制的是浔阳城全貌,城中百姓的位置都被红点标记,城墙西周环绕着燃烧的锁链,而在城中心,赫然画着林砚颈后的符纹疤痕。更可怕的是,瓷板边缘浮现出十二个凹槽,其中三个己嵌入镇魂钉碎片。
"他们在以浔阳城为阵眼,准备炼制更大的邪器!"沈清玄的竹杖符文几乎燃烧起来。黑袍人的声音突然从瓷板中传出:"算你有点眼力,林砚。可这不过是个开始,当九块主阵瓷板集齐,你的符纹便是打开九幽之门的钥匙!"话音未落,瓷板爆发出刺目黑光,碎片如子弹般射向众人。
林砚挥剑格挡,归墟剑的藤蔓纹路延伸成盾牌。月瑶甩出银针组成光网,沈清玄的竹杖引动的雾气凝成巨盾。可在黑光冲击下,所有防御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千钧一发之际,林砚突然想起少年魂魄的话,将剩余鲜血全部泼向瓷板碎片。神奇的是,沾血的碎片停止攻击,在空中组成一幅新的画面——废弃的官窑深处,还藏着更多的瓷板画与活人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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