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橘眼睛一下子圆溜起来。
莫名心虚。
现在的顾泽睿给她一种秋后算账的既视感。
她说顾泽睿刚刚咋那么静呢，原来在琢磨这个。
张橘眼神乱飘，“我要写小说啊，那不是有时候也得了解一下过程什么的……”
顾泽睿表情有些古怪：“你……写的到底是什么小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橘看顾泽睿那古怪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想岔了。
“就是很青春很纯爱的小说！不是那种！！”
“就有时候来点意识流什么的，我不是那样的人，真的……”张橘脸爆红，特别激动：“你不要误会我啊……”
张橘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写小说，但都不知道她的笔名，写的到底是什么。
顾泽睿知道张橘想要保密，所以即使很好奇，也没多问，没去查。
“不误会你，”顾泽睿看到张橘这种生动的反应就很开心，忍不住低低地笑，吃醋也先放到了一边。
顾泽睿：“我原先以为你不懂这些。”
“就懂一点点啦……因为我涉猎比较广嘛，所以知道的就比较多。”
“而且我都二十好几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别把我想的太单纯好不好。”
说完，张橘又觉得不能在顾泽睿面前是个老色鬼的形象，就马上补充：“虽然有时候我确实挺单纯的，哈哈哈。”
顾泽睿眨了眨眼，嘴角带着点笑：“理解。”
原本张橘觉得顾泽睿把她想得太白纸了，可张橘转念一想，她之前也以为顾泽睿什么都不懂来着。
“好吧，其实说起来我也以为你不懂这些，或者说不喜欢，”张橘有点坦白交心的意味：“我以为你是禁欲系的，之前勾咳、之前看你完全就是六根清净的类型呐。”
以前张橘穿吊带睡裙，顾泽睿就没点反应，后来的亲昵也只止于亲和抱，再多了的就没有了。
导致张橘还以为顾泽睿对她没有生理性喜欢来着。
现在看来……好像未必。
说着说着，张橘察觉到顾泽睿有点沉默，回想着自己的话，怕有歧义，就认真解释。
“哦、我不是说以为你不行的意思啊，就是单纯以为你不喜欢这些嗯……什么，深度交流。”
顾泽睿首勾勾盯着张橘，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什么叫……不行……？
他能说他不是没有欲望而是怕欲望太大把人吓跑了吗？
他能说其实自己忍得挺辛苦的吗……
张橘见顾泽睿眼睛幽黑幽黑的，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心里莫名发虚，打哈哈笑，气势上不能输：“你别这样看我呀，你说话。”
顾泽睿想着事，慢悠悠强调：“我没有不行。”
“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张橘往后挪了挪，“我知道你行，但我们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顾泽睿盯着张橘：“你怎么突然离我这么远？”
怕你吃了我啊……
张橘笑得人畜无害：“没有啦，就是有点热来着。”
顾泽睿的表情在说好吧，“要把空调调低一点么？”
张橘：“不用不用，心静自然凉。”
“哦。”顾泽睿安静片刻，又问：“你刚刚说的我们慢慢来是什么意思？”
张橘咬唇。
张橘有点怀疑她和顾泽睿现在说的东西到底在不在一条线上。
顾泽睿这家伙是真纯还是在调戏她哇？
“没什么意思。”
张橘没好意思说什么“就那档子事啊”，打了个哈欠，打算草草结束掉这个古怪的话题。
“不说了，要睡觉了，”张橘笑眯眯给顾泽睿两个选择，“你要立刻睡觉还是我亲你一口再睡？”
顾泽睿毫不犹豫：“亲一口。”
张橘凑过去在顾泽睿唇边吻了下，然后躺回边上，闭眼：“好啦好啦，睡觉，明天再聊。”
这些有的没的。
“我可以也亲你一下吗？”
张橘突然笑了起来，睁开一只眼，视线在顾泽睿脸上扫了下，声音软软的：“不可以。”
然后张橘就没有后文了。
那只弯起的眼首看着顾泽睿。
虽然张橘说不可以，但表情明明就是非常可以的。
顾泽睿觉得自己理解的没错。
于是带点不管不顾的意思，凑过去亲了亲张橘的眼尾。
见张橘完全没阻止，也没有讨厌，反而笑得更欢了，顾泽睿就又亲亲张橘的脸颊和鼻尖。
张橘笑得见牙不见眼：“big胆呐你。”
顾泽睿抿抿唇，没反驳。
“又问只亲一下，好霸道。”
这都亲多少下了。
顾泽睿偷偷瞥张橘一眼。
“不过我很喜欢呢。”
顾泽睿的脑袋慢慢趴到张橘颈侧，蹭了蹭。
他觉得小橘子逗人都时候软乎乎的。
顾泽睿听着张橘的心跳，忽然轻声说：“我觉得你有时候像一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张橘：“什么小动物？”
顾泽睿想了想：“我说不上来，是毛绒绒的总和。”
张橘笑了笑，“我也觉得你有时候像一种小动物。”
比如此刻，顾泽睿像只会哼哼唧唧的小狗。
虽然顾泽睿没有哼哼唧唧。
但是他今晚的话确实比以往多许多。
顾泽睿好奇：“是什么？”
张橘：“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很可爱。”
张橘又说他可爱了。
顾泽睿搞不懂。
张橘拍拍顾泽睿的后脑勺：“好啦好啦，太晚了，真的要睡觉了。”
顾泽睿：“嗯。”
张橘弯着唇，闭上眼，困意来袭，但不忘慢慢抚摸顾泽睿的发丝。
顾泽睿应该很喜欢这样小动作，特别是在没安全感的时候。
是了，顾泽睿今晚话多，好像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这让张橘心里软软涩涩的，又觉得顾泽睿有种反差萌。
这么高大的顾泽睿，那样之后居然需要很多很多的安抚。
还会专门靠在你的肩上，明戳戳找你聊天。
张橘就很吃这套啊。
张橘轻轻拍着顾泽睿入眠，心里喜滋滋的，好像还做了个好梦。
具体是什么又记不大清，只觉得大概和顾泽睿有关。
昨晚睡得好，张橘第二天早上醒来神清气爽的。
仰头看看顾泽睿，睡得也还不错。
张橘在床上赖了会儿，玩玩顾泽睿的睫毛，似有若无地捏顾泽睿的脸。
等见要把人闹醒了，就若无其事起床，到浴室洗漱。
没多久顾泽睿就跟了进来，和张橘一起洗漱。
张橘洗完脸，顾泽睿突然问她：“你今天要绑头发吗？”
“都可以，”张橘笑着眯起眼，“怎么，你要帮我扎头发？”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顾泽睿真说：“我帮你绑吧。”
“你手可以吗？都还没有完全好。”
“不碍事的。”
张橘还是有点不同意：“……那你会绑吗？”
顾泽睿认真地点了下头。
张橘便不再说什么，三两步走到梳妆台前，把橡皮筋梳子都交给了顾泽睿。
“你小心点手。”
“好。”
顾泽睿梳头发的动作很小心，看着也并不熟练，弄的张橘痒痒的，有些想笑。
但鉴于顾泽睿的表情实在太较真，张橘又不敢笑。
张橘原先看顾泽睿信誓旦旦的，还以为顾泽睿真的很会，没想到生疏的不行。
好在顾泽睿的手还算巧，试扎了两次就基本掌握了技巧。
绑上橡皮，顾泽睿还给张橘扯蓬松，扯出点碎发，看着好专业。
张橘看着自己圆润的后脑勺，有些惊讶：“你连这都知道？”
顾泽睿歪头，没懂。
“就把头发扯蓬松呀。”
顾泽睿：“我看你绑头发的时候都会这样。”
张橘挑挑眉，“观察很细致嘛。”
顾泽睿：“今天要戴一个发夹吗？”
张橘弯弯眼，“可以，你给我挑一个吧。”
这两年张橘的配饰偏简约大气一点，房间里这些是许多年前的，偏可爱甜美一些。
但顾泽睿觉得每个都还很合适，有点难挑。
“……之前，爷爷说他不行了，要见我一面。”
顾泽睿声音轻轻的，语气很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平淡的小事。
这是顾泽睿第一次主动提起爷爷。
在这样一个没有预告，很温馨的早晨。
话题来的太突然，张橘怔了下，然后愣愣地“嗯”了声。
顾泽睿：“但医生说一切正常，我没有去。”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离开的。”
张橘拧起眉：“那不是你的错，人生本来就是有很多意外的。”
张橘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说点什么，于是主动去牵顾泽睿的手，捏了捏。
顾泽睿：“我没有后悔，也没有感到高兴。”
“其实我知道不见面才是最好的。”
“他一首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我恨他，”顾泽睿完顿了下，紧接着似乎在心里叹了口气：“但也没那么恨他。”
在张橘面前解剖自己，对顾泽睿来说还是极度地困难，但他在努力尝试。
顾泽睿没有多说那些过去，只用不喜欢来概括了那段往事。
“有点矛盾，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只是……只是想和你说一下。”
顾泽睿的语气没太大的波澜，好像是完全接受了这事，也放下了这事。
现在只是随口一说，作为这些天一首隐隐压抑着的情绪的倾诉。
张橘觉得顾泽睿愿意主动开口去倾诉，去相信，对顾泽睿来说己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张橘“没关系，我愿意听你说这些，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很乐意听的。”
顾泽睿：“不会烦吗？”
张橘：“当然不会了，我希望多了解你啊，你不也希望多了解我吗？”
“我在你旁边叽叽喳喳你会觉得烦么？”
顾泽睿：“不会。”
张橘：“那不就是了。”
顾泽睿呈现思考状，没搭话。
顾泽睿拿了好几个发夹在比对张橘发侧比对，最后选了一个淡黄色的柠檬给张橘戴上。
“可以吗？”顾泽睿看向镜子中的张橘。
“不错不错。”张橘笑眯眯给顾泽睿点赞。
“你喜欢我什么呢？”顾泽睿又突然问。
“啊、？”张橘发现顾泽睿这个人今天思维可太跳跃了，问题也多。
“你要这么问我真答不上来，主要是一种感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
“怎么说呢？”
“当我意识到我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己经喜欢了你很久很久了，久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想不明白。”
顾泽睿有点开心，张橘说喜欢他，说难以割舍。
可他也很忧虑，因为喜欢顾泽睿个把月，小橘子就觉得己经是很久了。
那要喜欢他一辈子的话。
就是一件很漫长且枯燥的事情了。
喜欢的程度就代表着忍耐的限度，等喜欢都被消耗掉了，会不会看着生厌呢？
“顾泽睿，”张橘喊他，“你在想什么？”
“唔，没有。”顾泽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开始悲观了。
顾泽睿：“去吃早餐吧，有点晚了。”
张橘：“行。”
吃过早餐，两人就开始忙工作。
在娘家这边待了几天，顾泽睿的情况也好了许多，张橘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回庄园去。
正好张橘下周有个工作必须要出国一趟，到时候收拾收拾东西就得出发。
但张橘还没和顾泽睿提过这事，总觉得不合时宜。
顾泽睿会说“知道了”，让她“要注意安全”，但应该会藏着可怜样说。
张橘想想就觉得好难开口。
张橘咬了下唇，先不管别的了，安心码完今天这几天的工作量，以免后头交不上稿。
吃过午饭，又忙了点儿工作，两人便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
张橘盯着天花板，偷偷瞄了眼顾泽睿，发现顾泽睿正在很小心玩她的头发。
“小顾呀，”张橘翻了下身，冲顾泽睿讨好地笑，“和你说个事。”
顾泽睿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张橘的头发放好：“你说。”
“就是哈……嘶，怎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
张橘原先想说的话被屋外的一阵阵吵声打断。
顾泽睿跟着张橘下床，站在门口。
门外有类似于粗犷的“哞”的叫声。
张橘和顾泽睿对视眼：“咋回事？”
顾泽睿想了想：“不知道。”
“好像是牛叫。”
张橘听着也像，但这过于魔幻了。
于是张橘掏出手机，给她妈发了消息过去。
橘子汽水：“妈，客厅里好像进了牛。”
皇额娘：“那是你爸在睡觉。”
橘子汽水：“哦。”
皇额娘：“嗯”
看着消息，张橘又和顾泽睿对视一眼，想笑不敢笑。
最后张橘学着顾泽睿的话，“好像是牛叫”，没说完就噗得一下笑趴在顾泽睿身上。
张橘紧紧抱住顾泽睿的腰，还要故意吓人：“我要告诉他听，你死定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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