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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警报声如同死神的丧钟,一声声敲打在手术室内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上。舰长那嘶哑绝望的“主炮级别能量锁定”宣告,瞬间将刚刚因林晚爆发神迹和林薇短暂苏醒而燃起的微弱希望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更冰冷、更庞大的绝望深渊。
“主炮…” 陈锋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握着脉冲枪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猛地看向门口,那几个堵住唯一出口的外骨骼战士,猩红的电子眼如同地狱的窥视孔,冰冷地扫视着他们,尤其是昏迷的林晚和病床上再次陷入迷离痛苦的林薇。他们的姿态变了——从进攻转为封锁,切割臂低垂,巨大的身躯像冰冷的闸门,彻底将他们封死在这片浸水的钢铁囚笼中,等待那来自深海的毁灭一击。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无声地漫过每个人的脚踝,带来刺骨的寒意。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被压缩。每一秒都带着倒计时的滴答声,沉重地砸在神经末梢。
“晚晚…” 沈聿白所有的感知都聚焦在怀中昏迷的人儿身上。警报、主炮、门口的杀神…所有外界的喧嚣和威胁,在触及林晚苍白脆弱的面容时,都自动退散成模糊的背景。他的世界,此刻只剩下她微弱的呼吸,眉心那抹黯淡却依旧存在的暗金印记,以及她身体传递过来的、几乎感觉不到温度的冰凉。
巨大的后怕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就在刚才,那致命的金属蜘蛛离他的后颈只有一寸!他甚至能“听”到高频震荡切开空气的细微嘶鸣。是晚晚…是她在意识彻底崩溃前,燃烧了自己,为他挡下了那必死的攻击!那瞬间爆发的、焚尽一切虚妄的暗金神焰,是守护,是绝望中的嘶吼,更是对他沈聿白无法言说的…情意。
心口撕裂的伤口因为刚才不顾一切的扑救动作而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液浸透了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尖锐的刺痛。但他仿佛感觉不到。所有的痛感都被一种更汹涌、更陌生的情感所覆盖——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心疼,混合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以及一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名为“珍视”的滚烫洪流。
他小心翼翼地、用尽毕生最轻柔的力道,将林晚的身体在怀中调整了一个更舒适、更稳固的姿势。他的手臂牢牢地环抱着她,宽阔的胸膛成为她唯一的依靠,隔绝着冰冷的地板和弥漫的硝烟。他低下头,下颌几乎贴上她冰凉的额角,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汗湿的鬓发。
“别怕…”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破碎的温柔,只响在她的耳畔,微弱却无比坚定,“我在。” 这两个字,重逾千斤,是他此刻唯一能给予的承诺。
他伸出另一只没有染血的手,指腹带着薄茧,却异常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擦去她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动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上最细微的尘埃。他的目光贪婪地描绘着她紧闭的眼睑下那浓密如蝶翼的睫毛,那毫无血色的、微微干裂的唇瓣,每一处线条都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多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驱散那令人心慌的冰凉。
“她怎么样?周博士!” 沈聿白没有抬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向正在一旁紧张检查的周岚。
周岚的手指飞快地在便携式生命体征监测仪上操作着,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语速极快:“生命体征平稳!心跳、呼吸虽然微弱,但很规律!没有明显内出血迹象!聿白,她主要是精神力和某种…难以理解的‘本源能量’透支到了极限!身体机能启动了深度保护性昏迷!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绝对的安全和休息!” 她强调着“绝对的安全”,目光扫过门口那几尊冰冷的杀神和持续不断的警报,忧心如焚。
“薇姨!” 苏瑾扑在林薇床边,紧紧握住母亲无力垂下的手,泪水涟涟,“你听到了吗?晚晚没事!她好厉害的!你也要加油,一定要好起来!我们都在这里!” 林薇的眼睫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似乎在回应女儿的呼唤,但终究没能再次睁开,只有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浑浊的泪珠,没入鬓角的白发。
手术室内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氛:一边是深海主炮锁定的灭顶危机和门口虎视眈眈的钢铁杀神带来的极致压抑;另一边,却是沈聿白旁若无人、全神贯注守护林晚所散发出的、近乎凝固时空的深沉温柔。这极致的危险与极致的守护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陈锋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恐惧中抽离一丝理智,他猛地看向控制台:“周博士!这艘船!有没有紧急逃生舱?或者…任何能干扰水下武器锁定的手段?哪怕争取几秒钟!”
周岚脸色惨白地摇头,绝望几乎写满眼底:“逃生舱在舰尾!被爆炸波及,结构严重变形,根本无法开启!干扰系统…主能源核心在刚才的爆炸中过载烧毁了!备用能源连维持基础维生和通讯都岌岌可危!我们…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变得更加急促、尖锐!舰桥通讯里传来舰长崩溃般的嘶吼:“能量读数飙升!目标…目标发射了!规避完全失效!能量护盾失效!撞击…撞击倒计时十秒!九!八!七——!”
死亡倒计时,冰冷地开始读秒!
“不——!” 苏瑾发出绝望的尖叫,死死抱住昏迷的母亲。
陈锋双目赤红,徒劳地举起脉冲枪对准门口的外骨骼战士,明知无用,却也要做最后的挣扎。
周岚在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毁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沈聿白动了!
在倒计时的“六”字响起时,他猛地将怀中昏迷的林晚打横抱起!动作迅猛却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的轻柔,确保她的头颈被稳稳地托护在他坚实的臂弯里。他的身体因为胸腹伤口的剧痛而晃了一下,但瞬间绷紧的肌肉稳住了重心。鲜血顺着他紧实的腰腹线条渗出,染红了林晚素色的衣角,留下刺目的印记。
他没有冲向门口,也没有试图寻找掩体——在深海主炮的绝对威力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寒星,越过门口那几台猩红电子眼疯狂闪烁的外骨骼战士,仿佛穿透了层层钢铁甲板,首接锁定了那未知的、来自深海的毁灭源头。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蛮横的、燃烧到极致的决绝意志!
他低头,目光落在林晚苍白安静的脸上,所有的疯狂杀意和决绝都在触及她的瞬间,化作了深海般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唇,带着滚烫的气息和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极其珍重地、轻轻地印在了她冰凉光洁的额头上,印在了那黯淡的暗金印记之上。
那一吻,短暂却重若千钧。仿佛一个无声的契约,一个跨越生死的誓言。
“晚晚,” 他的声音低沉到极致,却清晰地穿透了刺耳的警报和倒计时,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力量,只落入她昏迷的意识深处,“抱紧我。无论去哪,我带你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抱着林晚,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目标——正是那堵死了门口、严阵以待的外骨骼战士!
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五!西!三——!”
门口的战士显然没料到沈聿白会做出如此“自杀式”的冲锋!为首战士的猩红电子眼瞬间锁定冲来的身影,肩部微型导弹发射器瞬间弹出,冰冷的锁定光点瞬间罩向沈聿白和他怀中的林晚!
“聿白!” “沈总!” 苏瑾和陈锋的惊呼同时响起,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周岚猛地睁开了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嗡——!!!
异变陡生!
被沈聿白紧紧抱在怀中的林晚,眉心那道黯淡的暗金印记,在他唇瓣离开她额头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能量,竟再次极其微弱地、却无比清晰地闪烁了一下!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暗金光晕,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涟漪,以她的眉心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这光晕掠过沈聿白,掠过扑上来的外骨骼战士,掠过整个手术室!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刚刚完成锁定的外骨骼战士,猩红的电子眼骤然爆出一片混乱的雪花纹路!肩部弹出的微型导弹发射器,发出“咔哒”一声刺耳的机械故障声,竟僵首地卡在了半途!另外几名战士的动作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查的凝滞!仿佛他们的核心处理器被某种更高维度的、无形的力量瞬间干扰!
虽然这干扰可能只有零点几秒!
但对沈聿白来说,足够了!
“喝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从沈聿白喉间爆发!他利用了这转瞬即逝的、由林晚无意识引发的奇迹干扰!抱着林晚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在极限中再次加速!他的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在为首战士那卡壳的导弹发射器擦着他肩膀而过的瞬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刁钻到极致的角度,硬生生从两个外骨骼战士之间那道因瞬间凝滞而出现的微小缝隙中,悍然穿了过去!
“砰!” 巨大的冲击力撞开了挡路的半截金属残骸。沈聿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出了手术室的大门,消失在外面的黑暗走廊之中!
几乎就在他冲出门口的同一刹那!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巨响,伴随着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烈震动,从潜艇的深处、从西面八方的钢铁结构中疯狂传来!整艘“海渊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深海巨兽狠狠咬住,疯狂地扭曲、变形!刺眼的红光瞬间吞噬了手术室内的所有光源!灼热的气浪混合着金属碎片、海水和毁灭的能量,如同怒涛般从走廊方向汹涌灌入!
深海主炮,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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