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庆的夏夜，蝉鸣聒噪，中军大帐内却透着一股难得的静谧。
朱元璋褪去铠甲，只穿一件素色便袍，正对着地图出神。马秀英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走进来，轻声道：“重八，夜深了，歇会儿吧。” 她从不叫他“主公”或“将军”，私下里总唤他“重八”，带着少年时的亲昵。
朱元璋抬头，接过绿豆汤喝了一口，叹道：“睡不着。张士诚在平江扩军，陈友谅回武昌后整饬水师，元廷又在北方调兵，咱们夹在中间，处处是坎。”
马秀英坐在他身边，拿起蒲扇轻轻为他扇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徐达掌军，常遇春冲锋，李信……李将军震慑西方，咱们还有什么可愁的？” 提到李信，她的语气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起来，李将军如今可是咱们红衣军的‘招牌’了，不光打仗厉害，那容貌……连集庆城里的姑娘都在偷偷议论呢。”
朱元璋闻言，眉头却微微皱起：“正是这点让我忧心。”
“忧心？” 马秀英有些诧异，“李将军年轻有为，相貌出众，不是好事吗？”
“好是好，可他至今孤身一人。” 朱元璋放下碗，语气凝重了些，“你也知道，军中将士多是有家室的，妻儿在后方，打仗才更有牵挂，更知进退。李信不一样，他无牵无挂，战力又那般恐怖，万一……”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他担心李信过于强大又无牵挂，将来会失控。
马秀英何等聪慧，立刻明白了丈夫的顾虑。她沉吟片刻，笑道：“重八，你呀，就是想太多。李将军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云蒙隘口他肯为弟兄断后，安庆之战他舍命守城，可见他重情重义。” 她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家室’，倒真是个事。男人有了牵挂，性子会沉稳些。”
朱元璋看向她：“你有主意？”
“嗯。” 马秀英点头，“我娘家有个表妹，名叫苏云，今年十八，知书达理，性子也泼辣，一手绣活做得好，还会些粗浅的拳脚。她早年丧父，跟着我娘长大，一首想找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看……她与李将军倒是相配。”
朱元璋眼睛一亮：“苏云？我记得，去年你接她来集庆，我见过一面，确实是个好姑娘，不卑不亢，有你几分风范。只是……李信会同意吗？他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怕是没心思考虑儿女情长。”
“试试才知道。” 马秀英笑道，“明日我邀李将军来府中吃顿便饭，让苏云也过来帮忙，见个面，成不成，看他们的缘分。”
朱元璋点头：“也好。你出面最合适，既显得亲近，又不会让他觉得是刻意安排。”
次日午后，李信接到马秀英的邀请，说是“家常便饭，感谢他在安庆、池州的辛劳”。他虽觉得有些突然，但马秀英在军中威望极高，又是主公的夫人，便带着两匹从元军缴获的好马作为礼物，前往朱元璋的府邸。
朱府布置简朴，院中种着几株槐树，绿荫满地。马秀英穿着一身素雅的布裙，正在院中摘菜，看到李信进来，笑着迎上前：“李将军来了，快请坐。”
李信将马递给出迎的下人，拱手道：“夫人客气了，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你呀，每次来都带礼物。” 马秀英嗔怪道，“今日是家宴，不谈军务，就当是亲戚走动。” 她指着旁边正在帮忙洗菜的一个姑娘，“这是我表妹苏云，刚从乡下过来，让她给你见个礼。”
苏云抬起头，脸上沾着几点水珠，眼睛很大，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李信。当看到李信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时，她脸颊微微一红，连忙低下头，福了一礼：“见过李将军。”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爽朗。
李信愣了一下，他对男女之事本就迟钝，加上一心想着神级任务，此刻只觉得这姑娘眼神清澈，倒是讨喜。他拱手回礼：“苏姑娘客气。”
马秀英看在眼里，心中暗笑——一个俊朗不凡，一个清丽爽朗，站在一起倒是般配。她招呼道：“快进屋坐，重八在书房看书呢，我去叫他。”
“重八”二字出口，李信微微一怔——他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称呼主公，哪怕是徐达、常遇春，私下里也多叫“主公”或“朱公”，这声“重八”，透着旁人没有的亲昵。
进了屋，朱元璋果然从书房出来，穿着便袍，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威严，多了几分随和：“李信来了，坐。”
西人分宾主坐下，苏云端上茶水，动作麻利，眼神却忍不住偷偷瞟向李信——她早听表姐说过李将军英勇善战，却没想到竟生得这般好看，比话本里的战神还俊。
李信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端起茶杯掩饰地喝了一口。
马秀英看出了端倪，笑着打圆场：“苏云，去把你绣的那个‘猛虎下山图’拿来，让李将军瞧瞧，他是带兵的，看你绣得像不像。”
苏云脸颊更红，却也大方，转身去取了绣品。那绣品上的猛虎栩栩如生，眼神威猛，针脚细密，看得出下了很大功夫。
“好手艺！” 李信由衷赞叹，“这猛虎的气势，绣出来了。”
“将军过奖了。” 苏云抿嘴一笑，“我也是听表姐说将军常与猛虎般的敌人厮杀，才想着绣一幅，讨个吉利。”
朱元璋看两人能说上话，对马秀英递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
席间，马秀英有意无意地让苏云和李信多接触，一会儿让苏云给李信添饭，一会儿问李信家乡的事，让苏云也说说乡下的趣事。李信虽不善言辞，但苏云性格爽朗，又懂些拳脚（她刚才说小时候跟着猎户学过），两人聊起“如何在山林中追踪猎物”，竟有了些共同话题。
李信说起池州伏击时，如何通过马蹄印判断敌军动向；苏云则说起小时候如何设陷阱捕捉野兔，眼神发亮。
朱元璋和马秀英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心中都松了口气——至少不反感。
饭后，李信告辞，苏云主动提出“送送将军”。两人并肩走在槐树荫下，一时无言。
快到门口时，苏云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李信，鼓起勇气道：“李将军，我……我知道你是做大事业的人，我配不上你。但我表姐说，你是好人，值得托付。”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塞到李信手里，“这是我绣的平安符，祝你……每次打仗都能平安回来。”
香囊上绣着一只小小的朱雀，针脚细密，带着淡淡的药香。
李信握着香囊，入手温热，心中竟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他看着苏云泛红的脸颊和清澈的眼睛，想起了系统冰冷的任务提示，想起了十万鲜血的目标，再看看手中的平安符，忽然觉得，或许……生活不该只有杀戮。
“苏姑娘，” 李信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却很认真，“谢谢你的平安符。它……我会好好收着。”
苏云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嗯！”
看着李信离去的背影，苏云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转身跑回院子，对马秀英做了个鬼脸——成了！
屋内，朱元璋和马秀英正等着。
“看那样子，有戏。” 马秀英笑道。
朱元璋点头，心中的担忧消了大半。他拿起李信送来的马，摸着光滑的马鬃，轻声道：“希望这平安符，真能护他平安。也希望……他能在这里，找到真正的牵挂。”
李信回到营地，将平安符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他看着系统空间里那柄1452斤的破阵霸王枪，又摸了摸胸口的香囊，心中第一次有了种奇妙的平衡感。
杀戮是为了守护，守护或许也包括……眼前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
【系统提示：宿主心境发生微妙变化，“战场洞察”效果微调，可更清晰感知友方的情绪波动。】
李信握紧了拳头。神级任务的路依旧血腥，但或许，他可以试着在杀戮与守护之间，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集庆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渐渐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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