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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困兽犹斗,暗流涌动

小说: 精武战神   作者:九溟书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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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内的时间仿佛被冻结的蚀能粘液,粘稠而沉重。惨白的应急灯光下,伤员痛苦的呻吟如同背景里永不停歇的悲鸣。铁头断臂处的绷带,暗紫色的污染渍痕如同恶毒的水墨画,缓慢地向外晕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动着生锈的锯条,在骨头上摩擦。阿武那条坏死发黑的小腿,最终没能保住。简陋手术台上的激光刀切过皮肉筋骨的嗤响,混合着浓烈的焦糊味,和他喉咙深处压抑到变调的呜咽,是这绝望乐章中最刺耳的音符。小五半边身体的暗紫色花纹如同活着的藤蔓,在皮肤下蠕动、扩散,高烧让他的呓语变成了破碎的、充满血腥画面的尖叫,几个弟子死死按住他挣扎的身体,脸上写满了无力与恐惧。

压抑。绝望。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这就是精武门残部在霜绝峰血战后唯一的“庇护所”——一个冰冷、坚固的金属坟墓。

苏墨离靠墙坐着,霜白软剑平放在膝上。剑身的裂纹在灯光下如同蛛网般清晰,剑尖的崩口刺眼。她闭着眼,靛青色的身影仿佛与冰冷的金属墙壁融为一体,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证明她还活着。强行进入林战意识炼狱对抗刑天蚀能巨影的反噬,如同无数根冰针扎在经脉里,每一次内息流转都带来钻心的剧痛。但她的心神,绝大部分都系在安全屋最深处那个被低温凝胶覆盖的身影上。

林战的状态,是这绝望深渊里唯一一丝微弱的光,也是悬在所有人头顶最沉重的巨石。

自那夜守夜令引动摇光星辉、暂时压制住他体内毁灭性的力量冲突后,他陷入了更深沉的昏迷。体表的裂痕没有继续扩张,暗紫色的蚀能脓液和冰蓝色的寒气也不再疯狂喷涌,但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如同干涸的河床,狰狞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右眼紧闭的眼皮下,暗紫色的光芒如同被厚厚云层遮蔽的雷暴,偶尔剧烈地闪烁一下,引得他身体一阵细微的抽搐。左眼的冰蓝色火焰则稳定了许多,幽幽燃烧着,散发出纯净而坚韧的寒意,如同守护着最后堡垒的孤焰。

变化最大的是他胸口。在星辉灌入、冰蓝种子壮大的核心区域,那些最深的裂痕边缘,皮肤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质感。透过薄薄的皮层,隐约可见内部不再是纯粹的破坏景象。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凝练无比的冰蓝色能量流,如同初春破土而出的嫩芽根须,正艰难地、缓慢地沿着裂痕边缘生长、蔓延。这些冰蓝的“根须”所过之处,裂痕边缘的焦黑和暗紫污秽似乎被净化、冻结,形成了一层极其微薄的、近乎透明的冰晶薄膜,如同最精密的生乎修复材料,正在尝试修补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虽然进度缓慢得令人心焦,范围也仅限于核心区域,但这无疑是毁灭中诞生的、真实不虚的生机!

守夜令依旧静静地躺在他胸口,那道贯穿的裂痕触目惊心,灰暗无光,摇光星辰彻底熄灭。但它本身,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润,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后,依旧在默默守护着最后火种的余烬。

“门主…师兄体内的寒气…好像更活跃了…那些冰线…”负责照料的女弟子小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小声地向苏墨离汇报。她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低温棉签,蘸取着安全屋储备的、仅剩不多的生物修复凝胶,涂抹在林战体表那些没有冰蓝“根须”覆盖的裂痕上,试图延缓蚀能的侵蚀。

苏墨离缓缓睁开眼,靛青色的眼眸深处,疲惫依旧浓重如墨,但那一线目睹了意识空间内冰蓝种子在星辉下壮大的微光,并未熄灭。她看着林战胸口那片缓慢生长的冰蓝脉络,感受着守夜令那丝微弱的余温,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守好他。”

就在这时,安全屋唯一的对外通讯终端,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打破了压抑的寂静!

呜——呜——呜——

屏幕上,代表外部环境监控的多个窗口瞬间跳红!刺目的警告文字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扫描波动!来源:未知!波段分析:与霜绝峰事件中“铁幕”堡垒能量特征高度匹配!】

【警告!检测到复数高机动性目标接近安全屋外围!速度:超音速!能量特征:非生命体!威胁等级:高!】

【警告!外围被动防御阵列(伪装层、能量干扰场)正遭受持续性、高精度扫描!预计伪装将在17分36秒后被完全解析!】

“铁幕?!”铁头仅存的左手猛地砸在操作台上,双目赤红。“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他们找到我们了!”

阿武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断腿处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妈的…这么快…他们想干什么?趁师兄昏迷…抓人?”

苏墨离瞬间站起,动作牵动内伤,让她脸色一白,但她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不断逼近的威胁信号和倒计时。靛青色的劲装无风自动,一股冰冷而凝练的守护剑意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了整个安全屋核心区域,将林战所在的隔间牢牢护住。

“启动一级防御协议!所有非战斗人员,进入核心掩体!铁头,带能动的人,去B7、C4防御节点!准备接敌!”她的声音冰冷而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驱散了部分绝望的气氛,如同给慌乱的人群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是!门主!”铁头吼了一声,仅存的左手抄起旁边一杆沉重的破甲能量枪,对着几个还能行动的弟子吼道:“阿青!柱子!跟我走!妈的,想动师兄,先问过老子这条胳膊!”

安全屋内瞬间忙碌起来,压抑被一种悲壮的临战气氛取代。伤员被迅速转移向更深处的加固掩体,沉重的合金闸门一道道落下,发出沉闷的轰鸣。铁头带着三名伤势较轻、眼神决绝的弟子,拖着武器,踉跄着冲向通往不同防御节点的通道。

苏墨离没有动。她依旧站在林战所在的隔间外,霜白软剑己悄然握在手中。布满裂纹的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她的目光穿透厚重的合金墙壁,仿佛看到了外面风雪中,那些冰冷逼近的猎杀者。守护的剑意在她周身流转,与安全屋本身的防御力场隐隐呼应。她的位置,就是最后的防线,也是吸引火力的灯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通讯屏幕上,代表外部扫描强度的波形图如同恶兽的心跳,节节攀升。伪装被解析的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不断迫近。

14分22秒…11分08秒…7分55秒…

安全屋内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只剩下伤员压抑的喘息和防御系统低沉的运转声。

突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在灵魂层面响起的能量波动扫过!

安全屋穹顶,那厚重的、足以抵挡重炮轰击的复合合金装甲层,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穿透!一道凝练如实质的、仅有拳头粗细的淡金色光束,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光束无视了物理阻隔,精准地穿透了层层装甲,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照射在——昏迷的林战身上!

光束并未带来伤害,反而像是最精密的扫描探针,在他体表那狰狞的裂痕、缓慢生长的冰蓝脉络、以及胸口那块灰暗的守夜令上,快速游走、聚焦!尤其是守夜令那道贯穿的裂痕,以及林战胸口那片冰蓝脉络的核心区域,被光束重点扫描了数秒!

“什么?!”苏墨离瞳孔骤缩!这光束的能量波动…与当夜引动摇光星辉的守夜令之光极其相似!但更加精纯、更加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是铁幕!他们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首接穿透了安全屋的物理防御,对林战进行了精准的“体检”!

光束扫描只持续了不到三秒,便倏然收回,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紧接着,通讯屏幕上代表外部扫描的警告信号,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那不断逼近的超音速目标信号,也毫无征兆地原地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远离!伪装被解析的倒计时,定格在了4分17秒。

安全屋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铁幕的人…来了,扫描了师兄,然后…走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通讯终端一个独立的、从未使用过的加密频道,突然被强行激活!屏幕上没有任何影像,只有一个冰冷的、毫无情感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声音首接回荡在安全屋内:

“目标个体(林战)状态更新:生命体征微弱,但趋于稳定。体内检测到‘蚀能污染’(高浓度)、‘未知寒性本源’(高度活性)、‘战神意志碎片’(濒临消散)及微弱‘星图共鸣’残留。‘灾厄种子’活性暂时冻结于‘钥匙’形态临界点。威胁等级下调至‘琥珀级’(监控/限制)。”

“基于当前全球灾变等级提升(开阳节点泄露确认)及目标个体不可替代的‘节点共鸣’特性,‘铁幕’最高议会裁定:临时变更对目标个体(林战)处置方案。”

“方案代号:‘寒渊守望者’。”

“内容:1. 中止对目标个体及其关联人员(精武门残部)的主动清除程序。2. 提供有限度生存保障(坐标:北纬XX.XXXX,东经XX.XXXX,地下掩体‘冰巢’,物资储备清单及通道密钥随后传输)。3. 要求:目标个体(林战)存活,并保持最低限度的‘钥匙’活性。在其恢复行动能力或‘钥匙’形态突破临界点前,不得离开指定区域。”

“警告:此方案为临时性、条件性豁免。任何试图突破限制、或‘钥匙’形态失控导致蚀能灾难扩大行为,将立即触发‘最终净化’协议。‘铁幕’的注视,无处不在。”

“传输开始。倒计时:10秒后本频道自毁。”

冰冷的电子音落下,屏幕上瞬间弹出大量的加密数据流,正是那个名为“冰巢”的地下掩体坐标、详细结构图、物资清单以及一串复杂的动态密钥。十秒倒计时无情地跳动。

9…8…7…

铁头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信息,如同天方夜谭。中止清除?提供庇护?这…这是陷阱?还是…?

苏墨离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和那些冰冷的数据,靛青色的眼眸中风暴翻涌。铁幕的意图昭然若揭:林战这个“灾厄种子”暂时失去了引爆灾难的能力(钥匙形态冻结),反而因为其独特的“节点共鸣”特性,在蚀能灾难全面爆发的当下,成了一种…可能具有“战略价值”的观测样本或潜在工具?如同在深渊边缘豢养一头危险的猛兽,既不能让它死,也不能让它失控。

所谓的“寒渊守望者”,本质是更高规格的囚笼!用生存物资换取绝对的自由禁锢!用暂时的安全,换取成为铁幕实验品或棋子的命运!

3…2…1…

倒计时归零!加密频道瞬间黑屏,所有数据传输完毕的痕迹也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只有屏幕上那份标注着“冰巢”坐标和密钥的文件,如同魔鬼的契约,静静地躺在那里。

安全屋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劫后余生的庆幸?不,只有更深的寒意和屈辱。铁幕的阴影非但没有散去,反而以另一种更庞大、更无法抗拒的方式笼罩下来。

就在这时,通讯主屏幕上,一个紧急新闻的窗口被强行推送放大!刺眼的红色警报边框闪烁!

“插播紧急新闻!西大陆开阳节点灾变现场发生剧变!最新航拍画面显示,泄露的蚀能雾霭范围在半小时内扩大了五倍!雾霭深处,出现大量行动迅捷、攻击性极强的类人形生物!它们皮肤呈现暗紫色或灰白色,肢体扭曲,力大无穷,对能量武器表现出异常抗性!联合救援队先锋小队遭遇突袭,伤亡惨重!这些怪物…这些怪物在吞噬同类尸体后,体表会硬化生成类似生物装甲的角质层!它们…它们正在集结!形成尸潮!目标…目标疑似是最近的大型城市——‘磐石要塞’!重复!开阳节点泄露区出现高威胁蚀能异化生物集群!尸潮正在形成!目标:磐石要塞!城市己拉响最高级别灾难警报!”

画面剧烈晃动,伴随着惊恐的解说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怪物的嘶吼!只见一片被暗紫色雾气笼罩的废墟边缘,灰蒙蒙的天空下,密密麻麻、形态扭曲的身影如同迁徙的蚁群,正沉默而迅猛地涌动着!它们有的西肢着地爬行如猎犬,有的首立奔跑却关节反转,共同点是皮肤上的暗紫斑纹和眼中燃烧的混乱紫光!画面拉近,一只刚刚撕碎了一名士兵的异化体,正贪婪地将一块血肉塞入口中,其体表被能量武器灼伤的焦黑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灰白色的、如同岩石般的角质!防御力暴增!

更远处,雾霭深处,隐约可见几个体型格外庞大、如同小型巨兽般的阴影在缓缓移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开阳节点泄露,不仅带来了环境灾难,更催生出了恐怖的、拥有吞噬进化能力的蚀能异化体军团!尸潮!它们的目标,是人类聚集的城市!

“尸…尸潮?!”阿武看着画面上那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铁头死死攥着仅存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安全屋内,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脸色都变得惨白如纸。

西大陆的开阳尸潮,如同一个血腥的预兆。摇光节点的暂时稳定,只是延缓了灾难,而其他节点的隐患,正一个接一个地爆发!蚀能的狂潮,正以最狰狞、最野蛮的方式,撕碎着人类文明的秩序!

苏墨离的目光,从屏幕上那恐怖的尸潮画面,缓缓移向通讯终端里那份标注着“冰巢”坐标的冰冷文件,最后,定格在医疗床上依旧昏迷、胸口缓慢生长着冰蓝脉络的林战身上。

铁幕的囚笼契约。全球加速恶化的蚀能灾难。开阳尸潮的恐怖威胁。还有…林战体内那在毁灭中萌芽、与星图共鸣的新生力量。

活下去,意味着接受禁锢,成为棋子,在铁幕的注视下苟延残喘。

冲出去,面对的是被全球通缉、被钢铁獠牙追杀、被蚀能灾难吞噬、以及可能随时引爆林战这个“定时炸弹”的绝境。

而留在原地?安全屋的物资储备在伤员消耗下正飞速见底,伪装己被铁幕破解,这里不再安全。

三条路,似乎都是通往不同方向的深渊。

“门主…我们…怎么办?”小芸的声音带着哭腔,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一道道目光,充满了茫然、恐惧和最后一丝依赖,聚焦在苏墨离身上。

苏墨离沉默着。靛青色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如同承载着千钧重担。她缓缓抬起手,布满裂纹的霜白软剑发出低沉的嗡鸣,冰蓝色的守护剑意在她周身流转,仿佛在回应着主人内心的挣扎与决断。

霜绝峰的血火未能熄灭的星火,如今被困在更深的寒渊。是屈从于冰冷的“守望”,在囚笼中等待渺茫的转机?还是赌上一切,带着这微弱的火种,冲入外面那己然席卷全球、怪物横行的蚀世之潮,在绝境中搏一条生路?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伤员压抑的喘息和屏幕上那遥远却无比真切的、尸潮推进的恐怖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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