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济医学院老图书馆的哥特式尖顶在月光下如同指向天空的手指。顾铮蹲伏在侧门的阴影处，肋部的伤口随着呼吸隐隐作痛。沈清彦正在不远处撬锁，动作精准如外科手术。
"安保系统很旧。"沈清彦低声说，"但足够触发警报。我们只有十分钟。"
锁舌咔哒一声弹开。两人闪身进入，黑暗中弥漫着古籍和木制书架的气味。顾铮的"天使之翼"药效尚未完全发作，但己经能听到远处保安的无线电静电声。
"雕像在哪？"
"主阅览室。"沈清彦带路前行，"顾教授1952年捐赠的，当时他刚从德国回来。"
他们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避开夜班保安的手电光。主阅览室的大门紧闭，但侧窗的锁己经锈蚀。沈清彦用匕首撬开，两人先后翻入。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中央的青铜雕像上投下斑驳色彩。那是年轻时的顾维钧，穿着白大褂，手持试管，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底座刻着"科学真理之光永存"。
"显眼的地方..."顾铮绕着雕像走了一圈，"检查试管？"
沈清彦己经爬上基座，检查雕像手中的试管："实心的。"他摸索着雕像的衣领和口袋，"等等...这里有个机关。"
雕像胸前的钢笔突然被按下，底座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顾铮蹲下检查，发现底座侧面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是一个老式不锈钢试管，标签己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西藏序列-X，1936.11"。
"就是它。"沈清彦小心地取出试管，"顾教授从克劳斯那里偷来的原始样本。"
试管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里面的物质似乎有生命般微微流动。顾铮伸手触碰，指尖立刻感到一阵刺痛，仿佛被静电击中。
"小心。"沈清彦警告道，"克劳斯说这个序列能..."
玻璃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他。两人同时转身，看到三个黑影从窗户跃入——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枪口装有消音器。
"放下样本。"领头的男子用英语命令道，"张小姐只要这个，不一定要你们的命。"
沈清彦慢慢举起双手，同时向顾铮使了个眼色。顾铮的"天使之翼"药效正在巅峰，他能看到雇佣兵手指扣在扳机上的微小动作，能听到三十米外保安翻书的声音。
"给你们三秒。"他平静地说，同时计算着距离和角度。
"三。"
领头的雇佣兵冷笑。
"二。"
沈清彦的手指微微抽动。
"一。"
顾铮如闪电般出手，飞刀精准刺入领头者的喉咙。沈清彦同时侧滚开火，击中第二名雇佣兵的膝盖。第三人刚抬起枪口，就被顾铮一个飞踢踹中胸口，撞碎了身后的玻璃展柜。
警报声刺破夜空。
"走！"沈清彦抓起掉落的试管，冲向紧急出口。顾铮紧随其后，听到身后更多的脚步声——增援到了。
他们冲下消防楼梯，迎面撞上两个保安。沈清彦一个手刀击晕一人，顾铮制服了另一个。警报声中，整个校园开始骚动。
"车在东门！"沈清彦喘息着说，"清玥安排的接应！"
他们穿过灌木丛，身后枪声大作。一颗子弹擦过顾铮的肩膀，带出一串血珠。沈清彦回身还击，精准命中追兵的眉心。
东门外，一辆摩托车轰鸣着等待。骑手戴着全盔，看不清面容。沈清彦毫不犹豫地将试管交给顾铮："上车！我引开他们！"
"不！"顾铮抓住他的手臂，"这次一起走！"
骑手突然摘下头盔——是张明月。翡翠扳指在她右手闪烁，左手举着一把精巧的手枪。
"感人。"她冷笑道，"但谁也走不了。"
沈清彦立刻举枪瞄准，但张明月更快。枪声响起，沈清彦的右肩爆出一团血花。顾铮冲上前，却被不知从哪冒出的保镖按倒在地。
"别挣扎，顾先生。"张明月蹲下来，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我只想要样本，然后你们可以继续亡命天涯。"
顾铮啐出一口血沫："为什么？你祖父的遗产还不够吗？"
"祖父？"张明月大笑，"那个老糊涂？他以为克劳斯的研究是为了永生，而我..."她凑近顾铮耳边，"我看到更远的未来。基因定制士兵，抗衰老疗法，甚至...异能觉醒。西藏序列只是开始。"
远处传来警笛声。张明月皱眉："时间到了。"她伸手去拿顾铮手中的试管，却突然僵住——沈清彦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枪口抵着她的后心。
"放开他。"沈清彦的声音冰冷刺骨，"否则我保证你比克劳斯死得还难看。"
保镖们犹豫了。张明月缓缓首起身，脸上却挂着诡异的微笑："沈医生，你以为我在乎生死吗？"她突然转身，面对枪口，"看看你的手。"
沈清彦的右手开始不自然地颤抖，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紫色纹路。
"神经毒素子弹。"张明月轻笑，"十分钟内，你的中枢神经系统就会溶解。解药在我这里。"她晃了晃翡翠扳指，"样本换命，很公平。"
顾铮看到沈清彦的脸色迅速灰败，冷汗浸透了衬衫。没有犹豫，他举起试管："拿去吧。解药！"
张明月满意地接过试管，从扳指中取出一个小胶囊丢在地上："明智的选择。不过..."她跨上摩托车，"这只是延缓死亡。真正的解药需要连续服用七天。想救他？明天这时候，外滩18号见。"
引擎轰鸣中，张明月和手下消失在夜色里。顾铮捡起胶囊塞进沈清彦口中，同时拨通清玥的电话："紧急情况！我们需要..."
沈清彦抓住他的手腕："不...去安全屋...地下室...顾教授留下的..."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呼吸变得困难。顾铮半拖半抱地将他移到墙边，撕开衬衫检查伤口——弹孔周围己经变成可怕的紫黑色。
"坚持住！"顾铮拍打他的脸颊，"什么地下室？"
沈清彦的嘴唇蠕动，声音微弱如蚊："老宅...书房地板下...血清..."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口吐白沫。顾铮按住他，感到绝望如潮水般涌来。警笛声越来越近，而沈清彦的生命正在他怀中流逝。
没有选择，顾铮掏出第二支"天使之翼"，毫不犹豫地注入沈清彦的颈部静脉。
"别死在我面前。"他咬牙道，"别再这么做了。"
药效发作极快。沈清彦的瞳孔骤然扩大，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像无数蓝色的蚯蚓。他弓起身子，无声地尖叫着，然后突然平静下来。
"有用吗？"顾铮急切地问。
沈清彦的眼神重新聚焦，但异常狂野："快走...药效只有...二十分钟..."
顾铮扶起他，两人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巷子深处。身后，医学院的警报声依然刺耳，如同一个时代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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