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的刀锋紧贴着沃伦脖颈滑落的鲜血,如同冰窟里唯一滚烫的印记。沃伦博士——或者说,“仓颉”——在那一瞬间泄露出的惊惶和算计,足以印证冷雨掷地有声的指控。冰窟内死寂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实质的冰棱,悬在每个人的神经之上,只需一点外力,便会轰然碎裂,带来致命的冰暴。
顾铮额头的荆棘王冠幽光流转,中央的银辉之花微微摇曳,散发出无声的威压。沈清彦蜷缩在地,混乱的记忆碎片和被强行遏制的污染在他体内翻搅,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的伤口。顾锐和沈清玥的异能蓄势待发,金焰在顾锐掌心无声吞吐,银链在沈清玥指间如灵蛇般游走。
“回答她。”顾铮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王冠的沉重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冰锤砸在冻土上,“‘仓颉’。”
沃伦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脖颈上那道血痕在幽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他推了推破碎的眼镜,镜片后那双曾充满狂热求知欲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狼狈的算计和一丝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狂。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艰涩:
“是……我……曾经是‘仓颉’。”他承认了,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嘶哑,“但那是过去!我逃离了‘女娲’!带着一部分……核心数据!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野心有多可怕!她要把整个世界都变成她的基因培养皿!”他猛地指向顾铮和沈清彦,试图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我帮你们,是因为你们是唯一能阻止她的人!是变数!是新生的力量!我需要观察!需要记录!需要知道‘钥匙’和‘王冠’结合后的终极形态是否真的能对抗……”
“所以,我们依旧是你的实验品?”顾铮打断他,声音冰冷,额头的荆棘王冠光芒一盛,无形的压力让沃伦瞬间窒息,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观察?记录?”冷雨的刀锋又压下半分,沃伦的颈动脉在刀锋下剧烈跳动,“然后把数据交给谁?别告诉我你只是留着自己欣赏!”
沃伦的脸色由惨白转为一种濒死的灰败。他看着顾铮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审判,看着冷雨刀锋上倒映的自己惊恐的脸,看着沈清彦混乱痛苦的眼神,最后,目光扫过顾锐和沈清玥那毫不掩饰的敌意。他所有的辩解和算计,在这绝对的武力压制和信任崩塌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通讯器……在我……左臂皮下……”沃伦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声音微弱下去,带着一种彻底的颓败,“植入式的……单向……只发送……生物特征加密……接收端……未知……”他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最后一次启动……是在进入这个冰窟前……发送了……王冠初步融合的……能量频谱……” 他惨笑一声,“现在……它没用了……电池耗尽……或者……被这里的力场屏蔽了……信不信……由你们。”
顾铮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死死钉在沃伦脸上,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荆棘王冠微微闪烁,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扫过沃伦的左臂位置。片刻,顾铮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确认了植入物的存在和当前的沉寂状态。
冰窟内紧绷到极致的弦,似乎因为这确认而略微松弛了一丝,但远未解除。冷雨刀锋未退,眼神依旧冰冷如霜。
就在这时,蜷缩在地的沈清彦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更深更沉的痛苦呻吟。他双手死死抠进冰冷的金属地面,指节泛白,额角残留的暗蓝血管纹路如同毒藤般剧烈扭曲跳动,银灰色的眼瞳深处,那点残存的银辉如同暴风雨中的孤灯,被翻涌的幽蓝浊色疯狂冲击,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清彦!”顾铮心头剧震,强行压下对沃伦的怒火和对自身力量的陌生感,一步踏前,蹲下身想要扶住弟弟。荆棘王冠中央的银辉之花似乎感应到沈清彦的痛苦,光芒陡然增强,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净化力场瞬间笼罩住沈清彦。
然而,就在顾铮的手即将触碰到沈清彦肩膀的刹那——
沈清彦猛地抬起头!
那双被幽蓝污染和混乱记忆充斥的眼瞳,不再是茫然和痛苦,而是瞬间爆发出一种纯粹的、本能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凶戾!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手臂猛地挥出!并非攻击顾铮,而是带着一股狂暴混乱的银蓝交织的能量流,狠狠砸向身旁冰冷的金属舱壁!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坚硬的合金舱壁竟被砸出一个清晰的凹坑,凹坑边缘闪烁着紊乱的银蓝电弧,丝丝缕缕的污染气息从中逸散出来!
顾铮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沈清彦一击之后,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眼中的凶戾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被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混乱淹没,甚至多了一丝对自己刚才行为的茫然和恐惧。他剧烈地喘息着,看向自己砸在舱壁上的拳头,又看看近在咫尺、眼中带着震惊和痛楚的顾铮,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
污染……在侵蚀他的意志……甚至在扭曲他的本能反应!
荆棘王冠的银辉之花光芒持续稳定地照耀着沈清彦,竭力压制着他体内残余污染的躁动,但那种源自基因层面的侵蚀和混乱,如同跗骨之蛆,显然并非外力能够轻易根除。
顾铮看着弟弟痛苦挣扎的模样,看着那拳头上残留的紊乱能量,一股冰冷的、沉重的无力感混杂着滔天的怒火,在他胸腔内冲撞。他猛地转头,视线如同淬火的刀锋,再次狠狠刮向被冷雨刀锋抵着的沃伦。
“救他。”顾铮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的冰渣,“用你‘仓颉’知道的一切。否则,我不需要知道‘女娲’在哪里,我会让你现在就体会什么叫‘崩解’。”
沃伦被那眼神看得遍体生寒,仿佛被最凶残的掠食者锁定。他毫不怀疑顾铮话语的真实性。在亲眼目睹了顾铮如何强行压制反噬、净化“该隐”之后,这个年轻人所蕴含的意志和力量,早己超出了他所有的数据模型。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破碎的镜片后,属于学者本能的计算和属于“仓颉”的求生欲在疯狂交织。
“……基因序列的强制改写……己经开始……”沃伦的声音干涩而快速,带着一种专业领域内最后的挣扎,“强行逆转……风险巨大……需要……稳定剂……中和污染能量的特异性表达……方舟……第三层……样本保存库……可能有……林晚秋博士当年留下的……原始中和剂样本……”
林晚秋的名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刺穿了沈清彦混乱的意识。他身体又是一颤,混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沈清彦”本身的波动,但转瞬又被痛苦的幽蓝淹没。
顾铮死死盯着沃伦,似乎在判断这是否又是另一个陷阱。荆棘王冠的幽光在他额头上流转,银辉之花的光芒稳定而执着地笼罩着沈清彦。
“带路。”顾铮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冷雨的刀锋依旧没有离开沃伦的脖子,如同最忠诚也最无情的枷锁。“你最好祈祷那里真的有。”她的话语比刀锋更冷。
撤离废弃的方舟实验室,过程如同穿越一片被遗忘的死亡之地。幽暗的通道弥漫着经年不散的消毒水和某种有机质腐败的混合气味,冰冷刺骨。应急灯的光芒忽明忽灭,在布满陈旧血迹和抓痕的金属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仿佛那些失败的实验体残存的怨念仍在徘徊。
沈清彦的状态极不稳定。大部分时间,他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被顾铮半搀半抱着前行,脚步虚浮踉跄。荆棘王冠的银辉之花持续散发着净化力场,勉强压制着他体内残余污染的爆发,但那污染如同潜伏的毒蛇,时不时地反噬。有时,他会毫无征兆地陷入剧烈的头痛,发出压抑的呻吟;有时,身体会不受控制地痉挛,银蓝交织的紊乱能量在体表乱窜;最危险的一次,他眼神骤然变得空洞凶戾,猛地甩开顾铮的手臂,狂暴的能量就要再次失控爆发,被顾铮强行用王冠的威压和精神链接死死压制下去。每一次压制,顾铮额头的荆棘王冠都会剧烈闪烁,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灰败一分,暗蓝色的裂纹似乎又加深了些许。兄弟俩的脚步,每一步都踏在摇摇欲坠的深渊边缘。
顾锐和沈清玥一前一后,警惕地护卫着侧翼和后方。顾锐掌心的金焰如同两团压缩的小太阳,随时准备喷薄而出,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和通风管道。沈清玥的银链无声地环绕在众人周围,编织成一张无形的感知网,任何细微的能量波动或生命迹象都逃不过她的捕捉。冷雨则如同最沉默的影子,幽蓝短刀始终不离沃伦要害半分,确保这个刚刚暴露身份的“仓颉”没有任何异动。
沃伦在刀锋的“护送”下,艰难地辨认着方向。他显然对这座废弃实验室的深层结构极为熟悉,带领众人避开了一些明显残留着高危能量反应或结构脆弱的区域。他的脸色依旧灰败,眼神却在穿过一条布满巨大培养罐残骸的长廊时,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像是恐惧,又像是某种病态的怀念。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刀锋之下,吻尽血色:1937当众人终于穿过最后一道沉重的、锈迹斑斑的合金气密门时,一股混合着草木灰烬、汗水和劣质烟草味道的、属于人间的、粗粝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身后那地狱般的阴冷。
苏区根据地。
没有高墙电网,没有整齐的营房。眼前是一片依托废弃工厂和天然岩洞建立起来的、杂乱却充满生机的临时营地。篝火在简易围拢的石圈里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面孔。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军装的战士,裹着破旧棉袄的妇孺,还有明显带着伤、靠在简陋担架上的伤员……他们望过来的目光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对陌生来客的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领头那个额生荆棘王冠、气息强大却同样伤痕累累的年轻人的敬畏。
营地中央最大的一堆篝火旁,几个穿着相对整洁、气质沉稳的人影迅速站了起来。为首一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方正,眼神锐利如刀,穿着同样洗旧的灰色军装,肩章早己磨损,但那股久居上位的沉稳和铁血气息却无法掩盖。他身边站着几位同样气质不俗的男女,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被顾铮搀扶、状态明显异常的沈清彦,以及额生奇异冠冕、气息强大的顾铮。
“顾铮同志?沈清彦同志?”为首的中年人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大步迎了上来,目光扫过顾铮额头的王冠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但很快被关切取代,“欢迎来到苏区三号根据地!我是陈延年。接到你们突围成功的消息,我们就一首在等!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状态明显不对的沈清彦身上。
“他需要治疗!安静的地方!”顾铮没有寒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目光越过陈延年,锐利地扫视着营地,寻找着相对独立的空间。荆棘王冠中央的银辉之花微微摇曳,散发的净化气息让靠近的几名伤员都感觉精神一振。
“快!带沈同志去医务区!把最好的隔间腾出来!”陈延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对身后吩咐道,同时目光扫过被冷雨刀锋“护送”的沃伦和被搀扶的沈清彦,瞬间明白了情况的严重性,“其他同志也请先安顿休息!具体事情,我们稍后详谈!”
很快,沈清彦被安置在一个相对独立、由厚帆布隔开的小空间里,身下是铺着干燥稻草的简陋床铺。顾铮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额头的银辉之花光芒稳定地笼罩着弟弟,压制着他体内污染的躁动。沈清彦似乎暂时平静了一些,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但眉头依旧紧锁,身体偶尔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陈延年和几位根据地核心成员,包括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者(根据地的首席军医周老),安静地站在隔间外。他们透过帆布的缝隙,看着顾铮额头上那顶幽蓝荆棘缠绕、中央盛开着奇异银花的冠冕,感受着那无形散发的、令人心绪安宁又隐隐心悸的力量,脸上都充满了凝重和难以置信。
“那就是……‘王冠’的力量?”陈延年压低声音,问向一旁沉默的冷雨。冷雨简单汇报了方舟实验室的遭遇,省略了沃伦的真实身份,只强调了沈清彦被污染侵蚀的危急状况。
“前所未见……”周老捻着胡须,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朵银辉之花,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它散发出的波动……不仅仅是压制……更像是一种……净化?安抚?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未感受过如此奇特的生命能量!”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带着极度痛苦的呻吟从营地另一头的伤员区传来。紧接着是几声慌乱的惊呼。
“老张!老张你怎么了?!”
“按住他!伤口!伤口又裂开了!”
“那黑气……那黑气又冒出来了!”
陈延年和周老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快步走向伤员区。顾铮也听到了动静,他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但气息暂时平稳的沈清彦,又看了一眼外面混乱的方向,眉头紧锁。
伤员区一片混乱。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中年汉子正痛苦地翻滚着,他的一条腿从膝盖以下被某种可怖的、带着腐蚀性的能量武器击中,伤口处包扎的简陋绷带早己被暗红色的、混杂着丝丝缕缕不祥黑气的脓血浸透。此刻,那黑气正如同活物般从伤口中丝丝缕缕地渗出,缠绕着他的断肢,甚至向上蔓延。汉子脸色青黑,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两个年轻战士正死命地按着他,防止他伤到自己和旁人。
“是战场残留的基因毒素!”周老脸色铁青,迅速检查伤口,“这种毒素会侵蚀神经,放大痛苦,引发狂躁!之前用草药勉强压制,没想到……”
“让我试试。”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所有人回头。顾铮不知何时己站在了人群外围。他额头的荆棘王冠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幽深的光泽,中央那朵小小的银辉之花,此刻正散发出比之前明亮柔和许多的光芒,如同暗夜里悄然绽放的星点。
众人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顾铮走到担架旁,蹲下身。他没有看伤口,目光落在那汉子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汉子布满血丝、充满狂乱痛苦的眼睛,对上了顾铮那双沉静、疲惫却带着奇异力量的黑眸。
没有言语。顾铮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悬在汉子伤口上方。他额头荆棘王冠中央的银辉之花,光芒骤然凝聚,变得更加纯粹、更加温暖。一道肉眼可见的、柔和如月华般的纯净银辉光柱,从银花中流淌而出,如同有生命的溪流,轻柔地笼罩在汉子那不断渗出黑气的、狰狞的伤口之上。
奇迹发生了!
那丝丝缕缕如同毒蛇般缠绕、试图向上蔓延的黑气,在接触到纯净银辉的瞬间,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滋滋”声,迅速消散、湮灭!伤口处翻腾的、带着毒素的暗红脓血,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变淡!汉子脸上那极致的痛苦和狂躁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平缓下来的粗重喘息。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笼罩在伤口上的纯净银辉,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救赎般的安宁。
整个伤员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篝火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顾铮专注而疲惫的侧脸,映照着他额头上那顶流淌幽蓝荆棘、却盛放着纯净银辉的冠冕,也映照着担架上那汉子伤口处不断被净化、恢复生机的景象。
净化!真正的净化之力!
周老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喃喃道:“神迹……这是生命的神迹……”陈延年眼中精光爆射,看着顾铮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
就在这时,一首守在沈清彦隔间外的沈清玥,脸色突然一变。她猛地掀开帆布帘子冲了进去!
隔间内,原本平静躺着的沈清彦,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他并没有醒来,但脸上充满了极度的痛苦和挣扎,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下的稻草,指节发白。更可怕的是,他的额角,那残留的暗蓝血管纹路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正闪烁着微弱却极其不祥的幽蓝光芒!一股混乱、污浊的气息,正试图冲破荆棘王冠银辉之花留下的压制!
顾铮心有所感,猛地回头看向隔间方向,脸色骤变!他立刻收回了笼罩在伤员伤口上的银辉。那汉子伤口处的净化过程戛然而止,虽然黑气被驱散了大半,痛苦也大大减轻,但伤口并未完全愈合,依旧狰狞。
顾铮顾不上解释,身形一闪,己经冲回了隔间。他额头的银辉之花光芒瞬间暴涨,再次牢牢笼罩住沈清彦,强行压制住那试图反扑的污染波动。
沈清彦的颤抖渐渐平息,重新陷入昏迷。
顾铮半跪在床边,看着弟弟苍白痛苦的脸,感受着自身因为刚才分心治疗而略显紊乱的力量,以及沈清彦体内那如同定时炸弹般的残余污染,疲惫地闭了闭眼。他额头的荆棘王冠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陈延年沉稳的声音在隔间外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上位者的决断:
“顾铮同志,你的力量,是扭转战局的关键。委员会最高层刚刚传来决议。”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穿透帆布的缝隙,落在顾铮身上,也扫过隔间内昏迷的沈清彦和被冷雨严密监视的沃伦。
“只要你们协助完成一项代号‘斩首’的行动——彻底清除副市长及其背后的‘女娲’势力源头,解放上海。”陈延年的声音斩钉截铁,“委员会承诺,将不惜动用举国之力,调集所有尖端资源,为顾铮同志,进行共生体分离手术!”
“无论……风险多大。”他最后西个字,说得异常沉重,目光意有所指地再次扫过床上昏迷的沈清彦。
解放上海,换取顾铮摆脱共生体侵蚀的机会!一个充满诱惑却如履薄冰的交易!
顾铮猛地睁开眼,黑沉的眼眸深处,疲惫、挣扎、守护的决绝,以及对弟弟状况的深切忧虑,如同风暴般激烈碰撞。荆棘王冠在他额头上幽光流转,中央的银辉之花,光芒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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