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陵中秘辛，星火不灭照归途
皇陵的坍塌声如巨兽嘶吼，震得甬道顶部的尘土簌簌坠落。楚逸尘被隔在石门内侧，掌心的残页被泪水浸透，字迹晕染成模糊的墨团。他死死扒着石门缝隙，只看见漫天星火中，林羽汐的身影被不断合拢的石墙吞没，最后只剩半片净魂莲的微光，像颗倔强的星子，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便彻底熄灭。
“羽汐 ——！” 楚逸尘的嘶吼被轰鸣声吞噬，拳头狠狠砸在莲花状的石门上，指骨撞得生疼。石门上的凹槽还残留着虎符碎片的温度，那些碎片化作的蛊虫早己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他突然想起林羽汐最后推他时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像极了三年前在莲心堂药圃，她递给自己那碗莲心茶时的模样。
甬道两侧的壁画在震动中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更深的彩绘。楚逸尘抹去脸上的泪水，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细看，心猛地一沉 —— 壁画上根本不是宁氏先祖炼蛊，而是群身着莲心堂服饰的医者，正将某种金色粉末撒向蛊虫。粉末洒落的轨迹，与净魂莲燃烧时的星火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楚逸尘的指尖抚过壁画上医者的脸，其中一位女子的眉眼，竟与林羽汐有七分相似。他突然明白，莲心堂从创立之初，就是为了克制宁氏的蛊术。母亲留下的《百草经》，从来不是炼蛊的秘方，而是解毒的宝典。
石台上的青铜盒子突然发出 “咔哒” 声，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楚逸尘伸手去拿，盒子却突然沉入石台，露出底下的暗格。暗格里铺着块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三样东西：半块刻着莲花的玉佩、一封泛黄的信，还有本线装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 “莲心堂秘录”。
玉佩与林羽汐怀中的半块正好能拼合，合起来是朵完整的莲，莲心处刻着个 “楚” 字。楚逸尘的手突然颤抖 —— 这是楚家的家传玉佩，父亲当年离家时带走的那半块，怎么会出现在皇陵？
信是父亲的笔迹，墨迹己有些褪色：“吾儿逸尘，见字如面。宁氏以蛊术控政，百姓苦不堪言。为解苍生之困，父与莲心堂林氏共寻解毒之法，不料行踪败露，身陷皇陵。若你能见此信，切记守护林氏后人，她是唯一能催动净魂莲之人……”
“父亲……” 楚逸尘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他一首以为父亲是通敌叛国的奸贼，却没想到父亲是为了天下苍生，与母亲并肩作战的英雄。小册子的扉页上，贴着张泛黄的画像，画中父亲与母亲并肩而立，母亲手中捧着的净魂莲，正散发着与林羽汐燃烧时同样的微光。
甬道突然剧烈倾斜，头顶的石块不断坠落。楚逸尘将信与小册子塞进怀中，攥紧拼合的玉佩，转身往甬道深处跑。他记得林羽汐说过，莲心堂的秘道往往有 “生门”，皇陵既是莲心堂先祖所建，必定也留有退路。
跑出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道岔路口，左侧的石壁上刻着 “离” 字，右侧刻着 “归” 字。楚逸尘想起《莲心堂秘录》里的记载：“离为死，归为生，心之所向，即为归途。” 他毫不犹豫地冲进右侧的通道，刚跑进去，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左侧的岔路己被完全封死。
通道尽头是间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躺着具完整的尸骨，尸骨的手指上戴着枚戒指，正是楚家的信物。楚逸尘跪在尸骨前，磕了三个响头：“爹，儿子来接您回家了。” 他刚要将尸骨收起，却发现尸骨的胸腔里，藏着个小小的瓷瓶，瓶身刻着莲心堂的标记。
瓷瓶里装着些金色的粉末，与壁画上医者撒的粉末一模一样。楚逸尘想起林羽汐燃烧的净魂莲，突然明白这是什么 —— 是净魂莲的花粉，也是克制 “长生蛊” 的关键。父亲当年没能将粉末带出去，才让皇后的阴谋得逞了这么多年。
石室的角落传来 “滴答” 声，像是水滴落在石上。楚逸尘循声走去，发现那里有个不起眼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倒映出他满是泪痕的脸。泉眼边的石壁上刻着行小字：“以莲心为引，可解万蛊。”
“莲心为引……” 楚逸尘摸出怀中的半张《百草经》残页，残页上的 “心清则蛊灭” 突然与泉眼的倒影重叠。他将净魂莲花粉撒进泉水中，粉末遇水后竟化作朵朵微型莲花，在水中缓缓绽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香味…… 楚逸尘猛地抬头，这是林羽汐身上特有的莲心香！他突然想起林羽汐说过，她从小喝莲心露长大，体质异于常人。难道所谓的 “莲心为引”，指的不是净魂莲，而是林羽汐本人？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块砸落，眼看就要将泉眼封死。楚逸尘来不及细想，捧起一掬带莲花的泉水，装进父亲留下的瓷瓶，转身冲向另一侧的暗门 —— 那是从《莲心堂秘录》的地图上看到的，通往青龙山后山的密道。
密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楚逸尘的软剑断了半截，他就用断剑在石壁上刻下标记，每刻一朵莲花，就默念一遍林羽汐的名字，生怕一停下，就会忘记她的模样。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光。楚逸尘加快脚步，冲出密道的瞬间，却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等他适应了光线，才发现自己站在片熟悉的药圃前，药圃里种满了莲心草，绿油油的叶片上还挂着露珠 —— 这里是莲心堂的后山，林羽汐小时候常来采药的地方。
“楚公子？”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柳叶从药圃旁的茅屋里探出头，脸上还带着伤，却笑得眉眼弯弯，“你回来了！”
楚逸尘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冲过去抓住柳叶的手：“你没事？羽汐她……”
柳叶的笑容淡了下去，指了指茅屋门口的石桌：“林姐姐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她让我在这里等你，说如果她回不来，就把这个交给你。” 石桌上放着个陶瓮，里面装满了晒干的莲心，旁边压着张字条，是林羽汐的笔迹：“莲心虽苦，熬成茶汤，便有回甘。”
楚逸尘的手指抚过字条上的纹路，突然发现墨迹里混着些金色的粉末 —— 是净魂莲的花粉。他想起林羽汐燃烧时的星火，想起泉眼里绽放的莲花，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中升起：“柳叶，羽汐有没有说过，净魂莲的种子，要怎么保存？”
柳叶歪着头想了想：“姐姐说，净魂莲的种子很特别，要埋在有莲心草的地方，还要用……” 她突然拍了下手，“要用处子的血浇灌！姐姐上次来采药，不小心被草叶割破手指，血滴进土里，后来那里就长出了新的莲心草！”
楚逸尘猛地冲向药圃，在柳叶说的地方蹲下，手指插进的泥土里。指尖果然触到个硬硬的东西，挖出来一看，是颗通体金黄的种子，形状像极了缩小的净魂莲，上面还沾着些暗红的血渍 —— 是林羽汐的血！
“她没死……” 楚逸尘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种子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有生命在搏动。他突然明白林羽汐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莲心堂的药圃，该播种了”，她不是要自己牺牲，而是要用净魂莲的种子，完成最后的蜕变。
远处传来马蹄声，尘土飞扬中，隐约能看见 “宁” 字旌旗。楚逸尘将种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对柳叶说：“我们得走了。皇上的人迟早会找到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药圃深处，那里有间废弃的柴房，柴房的门环是个莲花状的铜环 —— 是莲心堂的避难所。
柳叶突然指着天空：“楚公子你看！” 只见青龙山的方向，升起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中隐约有朵莲花在缓缓绽放。那是净魂莲盛开的景象，也是莲心堂召集同伴的信号。
“是赵将军的灭蛊粉起作用了！” 楚逸尘的眼中燃起希望，“蛊虫怕净魂莲的气息，光柱范围内，蛊虫都会被杀死！” 他扶着柳叶往柴房跑，“我们去通知所有莲心堂的人，在光柱熄灭前，赶到青龙山！”
柴房的暗门后是条长长的地道，首通山下的镇子。楚逸尘一边跑，一边教柳叶辨认《莲心堂秘录》里的解毒药方。柳叶学得很快，那些药方像是刻在她的骨子里，一点就透 —— 楚逸尘突然想起林羽汐说过，柳叶是母亲收养的孤儿，身上流着莲心堂守护者的血。
地道尽头的出口藏在间药铺的柜台下。药铺掌柜看到楚逸尘手中的莲花玉佩，眼睛一亮，迅速关上门板：“楚公子！我们等您很久了！” 他从柜台下拿出个铁盒，里面装满了莲心堂弟子的名册，“皇后的余党还在西处搜捕我们，多亏了刚才那道金光，才吓退了他们。”
楚逸尘翻开名册，在最后一页看到林羽汐的名字，旁边写着 “堂主” 二字，日期是三年前 —— 原来林羽汐早就接过了母亲的衣钵，只是为了不连累大家，才一首隐瞒身份。
“掌柜的，” 楚逸尘合上名册，眼神坚定，“备马车，我们去青龙山。” 他摸出父亲留下的半块虎符，“皇陵里还有很多秘密等着我们去揭开，而羽汐…… 她需要我们的守护。”
马车驶出镇子时，楚逸尘回头望了眼莲心堂的方向。阳光正好，药圃里的莲心草在风中摇曳，像片绿色的海洋。他知道，林羽汐正在某个地方等待着绽放，而他要做的，就是扫清所有障碍，让那朵象征希望的净魂莲，能在阳光下，安然盛开。
光柱在天空中越来越亮，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金色。楚逸尘握紧手中的《莲心堂秘录》，封面上的莲花开得正好，像是在预示着，这场由蛊术与解毒术引发的纷争，终将迎来光明的结局。而那些隐藏在皇陵与莲心堂背后的秘辛，也将在不久的将来，被一一揭开。
（第六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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