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石阶被踩得咚咚响，楚咸鱼拽着林青竹往上跑，袖口蹭过潮湿的砖墙，沾了一手霉味。
阿福跟在后边，怀里的铜盒撞得他肋骨生疼，可他连哼都不敢哼，只盯着前边晃动的两个背影——掌柜的平时走路能蹭着墙根挪半柱香，今儿倒像被狼撵的兔子。
"疼......"林青竹突然踉跄，指尖死死抠住楚咸鱼手腕。
她颈间的玉佩隔着粗布短衫灼着皮肤，刚才还只是温烫，这会儿竟像块刚出炉的烙铁。
她低头去摸，却见布料己经洇出淡红，皮肤表层浮起细密的水泡，符文在皮下翻涌，活像有条赤练蛇正往她心口钻。
楚咸鱼脚步一顿。
他能清楚感觉到林青竹的脉搏在他掌心狂跳，快得像擂鼓，而那股灼热的气劲正顺着她的手腕往他体内钻——是医仙之力，和当年母亲给他疗伤时的气息一模一样，可此刻却乱得像团被踩碎的线团，扎得他指尖发疼。
"闭眼。"他低喝一声，另一只手按在林青竹后心。
剑仙推演阵在脑海中轰然展开，银白的光纹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在两人相触的位置织成张网。
林青竹只觉心口的灼痛突然被抽走一半，取而代之的是股清冽的剑气，像冬天的雪水漫过血管，将乱窜的热流一点点往丹田压。
"你......你用了剑仙的力？"林青竹咬着牙抬头，看见楚咸鱼额角的冷汗正顺着下巴往下淌，平时总懒洋洋眯着的眼睛此刻绷得像根弦。
她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客栈后院，他蹲在葡萄架下修漏雨的瓦，也是这副认真模样——只不过那会儿他修的是瓦，现在修的是她的命。
"废话。"楚咸鱼扯了扯嘴角，可声音发颤。
他能看见林青竹颈间的玉佩在发光，幽绿的光透过布料渗出来，把两人交握的手映成半透明。
这光让他想起七岁那年的深夜，他缩在床底，透过床板缝隙看见母亲苏晚的玉佩也是这般发亮，然后血色流星砸穿屋顶，父亲的剑鸣声里混着母亲的咳血声。
"别分神！"林青竹突然攥紧他的手。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耳中嗡鸣如雷，可眼前却清晰起来——青砖灰瓦的高塔上，白衣女子背对着她站着，广袖被风卷起，露出腕间和她一模一样的玉佩。
女子的声音像浸在水里，闷闷的却清晰："天武榜......不过是掩盖真相的幌子......真正的高手，在封印之下......"
"青竹？
青竹！"楚咸鱼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青竹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攥着楚咸鱼的衣襟，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她的额头全是汗，后颈的碎发黏成一撮，可心口的灼热却退了些，玉佩的光也暗了几分。
"我......我看见一个人。"她喘着气，"穿白衣服，在塔上......"
"先别说话。"楚咸鱼刚要继续，地窖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赵婆婆扶着墙站在台阶上，手里攥着本泛黄的线装书，老花镜歪在鼻尖，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小楚，你看这个！"
她翻到某一页，指节重重叩在纸页上。
楚咸鱼凑近，见上面用朱笔写着："天武榜前十，血影饲鹰犬。
榜成则封固，榜破则魔生。"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写就，末尾还沾着块暗红的污渍，不知是墨还是血。
"这是......师娘的笔记。"赵婆婆的手在抖，"当年师娘镇压魔教后，说天武榜是把双刃剑——既镇住了江湖乱象，也成了血影教的遮羞布。
那些榜上的高手，哪个不是被血影教用家人、用秘密攥在手里？
他们维持表面的平衡，其实是在等封印松动......"
"难怪这两年各大门派消停得反常。"楚咸鱼的指甲陷进掌心，"原来不是他们不想争，是有人不许他们争。"他低头看向林青竹，她的玉佩又开始发烫，符文在皮肤下跳动的频率比刚才更快，"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话音未落，林青竹突然闷哼一声。
楚咸鱼低头，见她颈间的布料己经被灼穿，玉佩首接贴在皮肤上，周围的皮肤红得吓人，符文却比之前更亮，绿得发蓝，像淬了毒的宝石。
林青竹的呼吸变得急促，每吸一口气都像在抽丝，她抓住楚咸鱼的胳膊，声音细得像蚊鸣："我......我控制不住它......"
"阿福，拿地图！"楚咸鱼弯腰把林青竹打横抱起，她的体重轻得让他心慌——平时总嫌她抢他的桂花糕，这会儿倒希望她再重些，重得他抱不动才好。
阿福早把铜盒和地图揣进怀里，这会儿正扒着地窖口的石沿往外望，见楚咸鱼过来，忙不迭伸手帮忙托林青竹的腿。
"掌柜的，咱去哪儿？"阿福声音发颤。
"先出镇。"楚咸鱼大步往院外走，晨雾还没散，沾得他睫毛上都是水珠，"去叠翠峰！
青竹她娘当年在那儿布过聚灵阵，或许能压得住这玉佩的力......"
林青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忽然伸手摸他的脸。
楚咸鱼偏头，她的指尖凉得像冰，却比玉佩的热度更让他心慌。
"你......不会丢下我吧？"她轻声问。
楚咸鱼脚步一顿。
晨雾里飘来隔壁张婶家的炊烟味，混着客栈前院那株老桂树的香。
他想起上个月林青竹蹲在桂树下捡落花，说要给他做桂花酿，结果把糖罐打翻了，甜得蚂蚁爬满半面墙。
那会儿他骂她笨手笨脚，现在倒恨不得再看她笨一次。
"傻丫头。"他低头冲她笑，可眼角却发涩，"我说过，你是我的真千金。"
话音刚落，怀里的玉佩突然发出刺目的绿光。
林青竹惊呼一声，楚咸鱼下意识护住她的头，却见那光像活物般从玉佩里钻出来，首冲天际。
晨雾被撕开道口子，绿光裹着金纹，像根柱子戳破云层，远处叠翠峰的方向突然亮起道同样的光，两座绿柱在天空中交缠，把整片天都染成了翡翠色。
阿福张大嘴，手里的铜盒"当啷"掉在地上。
赵婆婆扶着门框，老花镜"啪"地摔碎在脚边。
楚咸鱼抬头望着那绿光，忽然想起陈铁匠说叠翠峰破庙最近总有人搬石头——原来他们搬的不是石头，是在给这道光照路。
绿光持续了不过半柱香，却像过了半辈子。
等光消散时，林青竹己经昏过去，额头抵着楚咸鱼的锁骨，呼吸终于平稳了些。
阿福捡铜盒的手还在抖，指着远处："掌柜的，叠翠峰方向......好像有动静......"
楚咸鱼没说话。
他望着叠翠峰的方向，那里的晨雾里隐约能看见些黑影在移动，像群被惊醒的乌鸦。
他低头吻了吻林青竹发顶，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作者“林江桥”推荐阅读《咸鱼剑仙，躺平天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HX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