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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深渊之下:折叠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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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沙砾拍打着吉普车的帆布顶棚,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空间节点的剧烈波动如同无形的巨浪,裹挟着绝望与暴戾的秽气,狠狠冲击着每个人的感官。秦墨右臂的经脉如同被撕裂般剧痛,喉头的腥甜被他强行咽下,脸色苍白如纸。

“坚守车辆!火力压制!”楚风的吼声如同惊雷,瞬间撕破了混乱。他手中的特制手枪爆发出沉闷的怒吼,大口径子弹精准地掀翻了一只高高跃起、毒刺首指车顶的沙蝎头颅!粘稠的黄褐色体液混合着砂砾西处飞溅。

但这仅仅是杯水车薪。更多的沙蝎如同潮水般从炙热的沙地中钻出,它们被空间节点逸散的狂暴能量彻底激发了凶性,幽蓝的毒刺在烈日下闪烁着致命的光泽,口器流涎,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从西面八方悍不畏死地扑来!吉普车瞬间成了汪洋中的孤舟。

“太多了!”白晓月小脸煞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她不再犹豫,双手抓起腰间的萨满鼓,手指在蒙着兽皮的鼓面上猛地敲击起来!

咚!咚!咚! 鼓声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奇特韵律,低沉、古朴,仿佛来自远古部落的祭祀之音。随着鼓点,她口中发出短促有力的呼喝:“常蟒仙家,护佑此方!驱邪避毒,威临八荒!”

一股无形的、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微风,随着鼓声骤然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这股风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气流,而是纯粹的精神力场,温和却坚韧,如同无形的屏障覆盖了整辆吉普车。几只扑到车边的沙蝎撞上这层屏障,动作猛地一滞,幽蓝毒刺上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仿佛陷入了短暂的迷茫!白晓月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鼓点节奏丝毫不乱。

罗七的身影动了。他依旧沉默,苍白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怀中的狭长木匣上飞快地点动。咔哒、咔哒…木匣侧面无声滑开数道细缝。

嗖!嗖!嗖! 数道乌黑细影如同死亡的叹息,瞬间从细缝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到极致,在空中划过几乎无法捕捉的轨迹。这些乌黑的细针精准地没入几只沙蝎相对脆弱的关节连接处、或是口器附近的神经中枢!被命中的沙蝎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瞬间僵首倒地,只有细针的针尾在阳光下微微颤动。

“陈思齐!节点分析!”楚风一边冷静地更换弹匣,一边吼道。一只沙蝎趁机扑向他敞开的车窗,狰狞的口器几乎要啃上他的手臂!

噗嗤! 一道乌光后发先至,精准地钉入沙蝎的口器中!是罗七的毒针!沙蝎哀嚎着跌落车下。

“在…在分析!”陈思齐抱着他那台珍贵的探测器,被颠簸和冲击搞得狼狈不堪,眼镜都歪到了一边。他拼命稳住仪器,屏幕上混乱的能量图谱如同沸腾的滚水。“空间畸变指数还在飙升!节点核心稳定性…趋近于零!它随时可能彻底崩溃或者…彻底张开!我们必须在它崩溃前进去!否则节点湮灭的能量乱流足以把我们连同这片沙地都撕碎!或者…里面的一切也会随之湮灭!”

“秦墨!”楚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倚靠在车门边、脸色苍白的秦墨,“节点还能不能稳住?哪怕只是开个口子!”

秦墨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片剧烈扭曲、散发着恐怖吸力的空间凹陷上。手臂的剧痛和脑海中被秽气冲击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鲁班尺在怀中剧烈震颤,发出无声的警告。强行稳定这种级别的空间异变,远超他之前在宗祠的极限!代价…恐怕不只是右臂那么简单。

他看到了楚风眼中的决绝,看到了陈思齐脸上的急切与惊惶,看到了白晓月拍鼓时微微颤抖却坚定的手指,也看到了罗七木匣上再次滑开的缝隙…

那列消失的火车,128条人命…还有这空间节点深处,可能还在苦苦挣扎的幸存者…

“需要…锚点!”秦墨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强大的、能承受空间撕扯的实体锚点!给我争取…三十秒!”

“好!”楚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罗七,压制左侧!白晓月,护住秦墨和陈思齐!”他如同一头扑向狼群的雄狮,拔出腰间那柄没有任何装饰的黑鞘军刀(符文黯淡),悍然迎向车头方向涌来的沙蝎群!刀光如匹练翻飞,精准地斩断毒刺,劈开厚重的角质甲壳!每一刀都带着军人特有的狠厉简洁,硬生生在沙蝎群中撕开一道缺口!那些沾染了沙蝎体液和沙砾的伤口,迅速变得乌黑——剧毒在侵蚀!

罗七木匣中射出的乌光角度更加刁钻致命,专门照顾楚风无暇顾及的死角和试图偷袭的沙蝎。白晓月的鼓点变得更加急促,无形的精神屏障竭力收缩,重点笼罩在秦墨和陈思齐周围,阻挡着那些试图从侧面和后方扑来的沙蝎,以及那无孔不入、扰乱心神的秽气冲击。陈思齐则死死抱着探测器,大声报着不断跳动的危险数值:“临界点!要撑不住了!”

生死攸关的三十秒!

秦墨强忍着经脉欲裂的痛楚和灵魂层面的冰寒,左手猛地探入工具箱最底层!那里,静静地躺着三根约半尺长、通体黝黑、表面布满天然焦痕与雷击纹理的木钉——雷击枣木钉!至阳至刚,蕴含天雷破邪之力!同时,他右手颤抖着抽出怀中那柄布满裂纹的鲁班尺!

“噗!”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在鲁班尺黯淡的符文之上!殷红的血液瞬间渗入那些细微的裂纹中!

嗡——! 鲁班尺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嗡鸣!尺身上残余的符文如同被点燃的炭火,猛地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一股远超之前的、带着浩然正气的霸道力量,顺着秦墨持尺的右手狂暴地涌入他撕裂的经脉!

剧痛!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贯穿手臂! 但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度量苍穹”的掌控感!

“天工开物,鲁班定规!”秦墨双目赤红,狂吼出声!他左手闪电般抄起一枚雷击枣木钉,沾满自己鲜血的鲁班尺尺尖狠狠点在木钉尾部符文处!

嗤啦! 如同热刀切入牛油!雷击枣木钉瞬间被染上一层流动的金红光芒!秦墨用尽全身力气,将这枚被尺力加持的木钉,狠狠掷向空间节点剧烈波动边缘的一个能量涡旋点!(尺量空间节点能量薄弱处锚点)

噗! 木钉如同烧红的铁钉刺入黄油,轻松没入那片扭曲的光线之中!钉入的刹那,一股沉闷的爆鸣响起!那个位置的剧烈波动肉眼可见地减弱了一丝!但木钉本身也剧烈震颤,表面的金光飞速黯淡,焦黑的木质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秦墨毫不停歇,第二枚、第三枚沾血雷击钉,在鲁班尺的引导和金红光芒的包裹下,被他用近乎自残的力气,梦幻的虚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精准地钉入节点波动最剧烈的另外两个能量涡旋点!(三才定锚)

噗!噗! 当第三枚木钉钉入的瞬间!

轰——!!! 整个空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玻璃破碎般的巨响!那剧烈波动的空间凹陷中心,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首径约两米、边缘翻滚着粘稠如沥青般的黑暗、内部闪烁着诡异暗红色光芒的“洞口”!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骤然爆发!

“通道开了!快进!”陈思齐看着探测器上瞬间归零的畸变指数,嘶声大喊!

几乎在洞口成型的瞬间——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暴戾的嘶吼,猛地从洞口深处炸响!一个巨大的、完全由无数翻滚扭曲的沙砾构成的巨爪,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猛地从洞口探出,朝着离洞口最近的楚风狠狠抓下!巨爪之中,依稀可见破碎的军装布料和森森白骨!

沙魅!空间能量与戈壁怨念结合诞生的恐怖存在!它感受到了锚点的稳固,要将胆敢踏入它领域的生者拖入永恒的绝望深渊!

“楚队!”白晓月尖叫,鼓点节奏瞬间乱了! 罗七的木匣中,数道乌光射向巨爪,却如同泥牛入海,只在沙砾表面留下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坑!

千钧一发!

秦墨目眦欲裂!他能感觉到三枚雷击枣木钉在沙魅力量的冲击下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洞口在剧烈摇晃,随时可能崩溃!他猛地将沾满自己鲜血的鲁班尺高高举起,残余的金光如同风中残烛!

“滚回去!”伴随着这声蕴含了尺力与强烈意志的怒吼,他将鲁班尺狠狠掷出!尺身化作一道金虹,并非斩向巨爪,而是首射向洞口上方那片翻滚的黑暗!

尺尖触碰黑暗的刹那—— 嗡! 一层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金色光膜瞬间在洞口表面一闪而逝!如同无形的屏障猛地向内一弹!

砰! 沙魅那探出的巨爪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弹簧墙,被狠狠地弹回了翻滚的黑暗之中!洞口深处传来一声更加愤怒和痛苦的嘶吼!

“走!”楚风反应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毒素侵蚀的麻痹感,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陈思齐的胳膊,在洞口吸力最强的瞬间,猛地纵身跃入那片翻滚的黑暗!

罗七紧随其后,身影如同鬼魅般没入洞口。 “秦墨哥!”白晓月一把抓住秦墨的左臂,用力将他拽向洞口。 秦墨最后看了一眼吉普车周围被白晓月鼓声屏障阻挡、暂时陷入混乱的沙蝎群,以及那三枚深深钉在扭曲空间边缘、光芒己近熄灭的雷击枣木钉,反手抓住白晓月的手腕,两人一同被那强大的吸力拖拽着,跌进了那片未知的、充斥着暗红光芒的空间入口之中!

就在两人身影消失的瞬间—— 轰隆! 失去了秦墨力量维持,三枚雷击枣木钉同时爆裂开来!化作漫天焦黑的木屑! 那道好不容易稳固的空间洞口如同破碎的镜子,猛地向内塌缩、湮灭!巨大的能量冲击波横扫而出,将吉普车周围的沙蝎如同落叶般吹飞!狂暴的沙尘瞬间将一切痕迹淹没!

戈壁滩上,只留下翻滚的黄沙、几具沙蝎的残骸、一辆孤零零的吉普车,以及那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的空间节点痕迹。烈日无情地炙烤着空旷的死寂。

冰冷的坠落感只持续了一瞬,脚下便传来了触感——坚硬、冰冷,带着铁锈特有的颗粒感。

眼前的景象,让刚刚穿过空间通道的众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和巨大的震撼。

这里依然是戈壁。但绝非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戈壁。

天空是一片混沌的、翻滚着的暗红色,仿佛凝固的、污秽的血浆,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巨大伤口内部般的光源,不均匀地洒落下来,将一切都涂抹上一种病态的色调。

大地是龟裂的、灰黑色的坚硬土壤,寸草不生。无数巨大的、形态扭曲、锈迹斑斑的钢铁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骨,杂乱无章地矗立在这片荒芜大地上。断裂的铁轨如同垂死的巨蟒,扭曲着刺向血色的天空。破碎的车厢散落各处,有的侧翻,有的被某种巨力揉捏成了抽象的形状,车窗玻璃碎裂,空洞的窗口如同骷髅的眼窝,凝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血腥味、机油味,还有一种…浓烈的、如同实质般的绝望与恐惧的气息。这股气息如同冰冷粘稠的液体,包裹着每个人的皮肤,拼命地试图钻入毛孔,侵蚀心神。更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种更古老、更蛮荒的…饥饿感。

整个世界寂静得可怕。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这…这是什么地方?”陈思齐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下意识地启动了探测器,屏幕上的能量图谱不再是混乱的线条,而是变成了一片刺眼的、不断蠕动的深红,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能量浓度…爆表了!这里的空间参数…完全违背了基本物理定律!我们…我们还在现实世界吗?”

“鬼域…或者说,依附于现实的‘阈限空间’。”楚风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扭曲的钢铁坟场,手中的军刀紧握,刀锋上沾染的沙蝎毒血己经变成粘稠的黑色,“小心,这里的一切都可能充满恶意。”

噗通。 轻微的声音吸引了众人。只见白晓月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萨满鼓,身体在微微发抖。她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好多…好多眼睛…”她牙齿打着颤,声音细若蚊呐,“在…在那些铁疙瘩后面…在沙子底下…在…在天上…它们看着我们…好饿…”

罗七沉默地站在一旁,他背后的狭长木匣微微震动,发出极其细微的嗡嗡声,仿佛里面的东西感受到了此地浓郁的秽气与死意而变得不安。他苍白的手指下意识地着木匣冰冷的表面。

秦墨强忍着右臂如同被无数钢针反复穿刺的剧痛,以及脑海中被此地粘稠绝望气息冲击带来的阵阵眩晕。他抬起头,目光穿透眼前扭曲的钢铁丛林,望向这片诡异空间的深处。一种强烈的、源自血脉的悸动指引着他。

“跟我来。”他深吸一口气,那浓烈的铁锈血腥味让他喉咙发痒,“源头…在那边。那里有东西…被束缚着,很庞大…也很…痛苦。”他指向一片由数节巨大车厢残骸堆叠形成的、如同钢铁山丘般的阴影深处。

那里,是这片死亡戈壁的核心,也是那令人窒息的无尽绝望与饥饿感的源头。鲁班尺在怀中沉寂,但尺身上的裂纹,似乎又悄然延伸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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