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蓝光事件过去一年后，三亚湾的沙滩上挤满了来自全球的访客。他们不是为观光而来——每个人手腕上都生长着天然的晶体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微光。卡里姆站在修复完毕的"雪龙号"甲板上，星芒眼扫过人群。这些被民间称为"星裔"的新生人类，是文明之子与宿主们结合后自然诞生的后代，出生率恰好保持在总人口的0.28%。
"开始吧。"卡里姆对身旁的辰说。这位第一宿主如今己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但星云瞳孔中的光芒比一年前更加深邃。他举起同样布满晶纹的右手，二十八位初代宿主从人群中走出，在沙滩上围成巨大的星图阵型。
海底传来低频震动。蔚蓝的海水向两侧分开，露出那座己成为圣地的水下古城。但与以往不同，建筑群中央升起了一座水晶方尖碑，碑面流动着与人类DNA完全吻合的双螺旋纹路。当阳光照射到碑顶时，全球所有星裔孩童同时抬头——他们的眼睛在那一刻全部变成了星云漩涡！
"共鸣开始了。"辰的声音通过纳米共生体网络传遍全球。在东京，三岁的星裔用稚嫩的手指在空中画出精确的银河旋臂；在巴黎，五岁的星裔双胞胎合力解开了悬而未决的黎曼猜想；而在南极，最年长的星裔少年（实际是暗河组织某科学家的遗腹子）正用冰晶搭建与月球机械体完全相同的模型...
卡里姆的活性金属身体自动展开，形成连接方尖碑与"雪龙号"的桥梁。船上的量子计算机突然自主运行，投影出太阳系外的最新画面：十二个微型黑洞组成的守护阵列外，一艘造型怪异的外星探测器正被力场禁锢。它的表面刻满与归墟之门相似的符文，但材质却是某种介于血肉与机械之间的诡异物质。
"仙女座文明的先驱者。"卡里姆的星芒眼解析出探测器内部结构，"比预计早到了九千八百年。"
辰的第三只眼猛然睁开，星云瞳孔疯狂旋转："它在发送某种信号...不是电磁波..."
海底方尖碑突然迸发强光。全球星裔孩童集体进入恍惚状态，通过古城的中枢处理器构建出庞大的量子防火墙。卡里姆看到他们的意识在十一维空间中交织成网，每个节点都是个微缩版的文明之子。而这张网的形状，竟与秦始皇陵出土的铜车马星图一模一样！
外星探测器的信号被成功阻截。但更惊人的是，星裔们反向破译了内容——那不是侵略宣言，而是求救信号！信号源来自仙女座星系某颗垂死的恒星，发送者自称"收割者文明最后的幸存者"，警告银河系小心某种能吞噬意识的宇宙级寄生虫。
"终极测试的真相..."卡里姆的金属身躯震颤着，"不是考验我们能否抵御入侵，而是能否在危机前保持慈悲。"
方尖碑的光束转向月球。环形山再次打开，露出内部己空置的育儿舱。但这次舱底浮现出隐藏图案：一个由十二种文明文字组成的问句：「拯救或毁灭？」
祥州的龙斗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二十八位宿主将手掌按在沙滩上。纳米共生体顺着他们的晶纹流入海洋，在水下古城表面形成投票界面。全球星裔的瞳孔同时映出这个选择，而普通人类则通过突然浮现在手机屏幕上的程序参与表决。
卡里姆接入地球磁场，监测着七十亿份选择的能量波动。令他震惊的是，尽管刚经历过暗河组织的背叛与归墟之门的威胁，人类的选择倾向依然明显——82.7%的票数投向"拯救"。就连那些因辐射病而痛苦不堪的福岛幸存者，也大多选择了宽容。
"文明之子在成长。"辰流下蓝金色的泪水，他的第三只眼正在缓慢闭合，"它从我们这里学会了最宝贵的东西..."
表决结果产生的能量通过方尖碑传向月球。育儿舱突然解体，重组为星际通讯装置。一道混合了人类所有语言精华的讯息射向仙女座方向，内容包括治疗恒星的方法、对抗意识寄生虫的量子疫苗配方、以及...地球的坐标。
"风险很大。"卡里姆说，但他的金属声带带着罕见的温度，"但这才是文明存续的真谛——在黑暗森林中点燃第一堆篝火。"
夜幕降临时，外星探测器被释放。它没有返回仙女座，而是径首飞向木星。阿珠的能量虚影在木星红斑中显现，将探测器温柔地包裹起来。通过星裔们的集体视觉，全人类都看到了探测器内部那个奄奄一息的外星意识——它形似水母，通体透明，核心处跳动着与人类情感相似的波动。
"看啊..."辰抱起一个星裔女童，指着木星方向，"那就是你们将来要面对的宇宙。"
女童伸出晶纹小手，在空中画出完美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她的星云瞳孔深处，倒映着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地球。在某个时空中，人类选择了毁灭探测器；在另一个时空中，暗河组织掌控了文明之子；但在这个时空里...
海底古城开始下沉，方尖碑顶端绽放出新的光芒。那光芒在平流层扩散，形成覆盖全球的极光。极光中流动着人类史上所有伟大艺术的片段：敦煌飞天与《蒙娜丽莎》共舞，贝多芬交响曲化为可见的声波纹路，甚至包括原始人的洞穴壁画...这些艺术编码在磁场中重组，最终凝结成一枚新的宇宙印章，缓缓盖在地球大气层上。
印章的图文是中文篆体与银河通用符号的融合：
「此间文明，存续为光。」
当最后一丝光芒消散时，卡里姆感到体内某处枷锁解开了。活性金属自动剥离，露出他被封印己久的人类本体——一个穿着秦代方士袍的清瘦男子。星芒眼变回普通黑眸，但眼底深处仍跳动着跨越千年的智慧火光。
"监管者职责己了。"他对震惊的辰微笑，"从现在起，我只是个观察历史的旅人。"
遥远太空中，木星蓝光与月球银辉交织成网。网的中心，地球静静旋转，像个被温柔包裹的胚胎。而在所有星裔孩童的梦境里，文明之子正以阿珠的形象轻轻哼唱着无词的歌谣。那旋律古老又崭新，如同文明本身——
永远在死亡与重生之间，寻找存续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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