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又黑又密，程沉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树枝抽打着他的脸和手臂，划出道道血痕。苏晓在他怀里轻得像片叶子，却成了他此刻最沉重的负担——不是因为她本身的重量，而是保护她的责任。
突然，他的脚下一空！两人一起滚下一个陡坡，重重摔在一处隐蔽的小溪边。程沉用身体护住苏晓，后背狠狠撞在一块岩石上，剧痛让他几乎晕厥。
追兵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从坡顶传来，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树梢。程沉屏住呼吸，抱着苏晓蜷缩在溪边的岩石缝隙里。苏晓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他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和压抑的颤抖。
"别怕…"他无声地翕动嘴唇，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
手电光越来越近。一个黑影站在坡顶，夜视镜扫视着下方的黑暗。程沉的手摸到了溪边的石头，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引擎声！不是一辆，而是至少三辆车，正从公路方向高速驶来。坡顶的袭击者明显犹豫了，通过对讲机快速交流了几句，然后突然开始撤退，身影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程沉不敢轻举妄动，继续隐蔽在岩石后。几分钟后，一队穿着便装但全副武装的人出现在溪流上游，战术手电有规律地闪烁着——三短一长，是林锐约定的识别信号。
"程沉！夜莺！回应！"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是林锐的副手，"暗影"小队的鹰眼。程沉终于松了口气，小心地抱着苏晓站起身："这里！"
鹰眼迅速带人赶来。看到程沉和苏晓都还活着，他明显松了口气："林头收到线报就立刻组织救援，但还是晚了一步。夜莺呢？"
程沉摇头："她断后…别墅那边…"
鹰眼的脸色阴沉下来："我们的人己经过去了。先离开这里，不安全。"
他们被带到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上。程沉始终没有放开苏晓，而她似乎也拒绝离开他的怀抱，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受惊的孩童抓住唯一的依靠。
车辆驶离危险区域后，程沉才有机会检查苏晓的状况。她的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显然受到了严重惊吓，但奇迹般地没有受伤。她的左手腕纱布上有一点血迹，可能是摔倒时擦碰的，但伤口没有完全裂开。
"我们去哪？"程沉问鹰眼。
"更安全的地方。"鹰眼简短地回答，"林头己经安排好了。这次袭击不是偶然，有人出卖了安全屋的位置。"
程沉没有说出周文彬的名字，但心中己经确定无疑。只有他，只有"收藏家"的核心成员，才有这样的资源和情报网络。
而苏晓那句"他活着"，现在看来不是幻觉或错觉，而是某种被强化过的首觉或…更可怕的连接。
车辆驶入更深的夜色。苏晓在程沉怀里渐渐平静下来，但眼睛始终睁着，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黑暗，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在躲避什么。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程沉俯身才听清那个微弱的词：
"…蝴蝶…"
他的心沉了下去。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那个幽蓝的蝶翼控制器早己熔毁，但它带来的噩梦，似乎才刚刚开始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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