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一个商队,送他们回第九环的流萤镇。”
“商队?流萤镇?”江璇的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点虚弱和不适仿佛被瞬间驱散,“第九环?光冕环带?!陈兄,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不,比父母还亲!带上我,求求你一定带上我!”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差点坐回去,脸上堆满了谄媚又急切的讨好笑容,“小弟江璇,道门金丹境,正宗游侠儿,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了小鬼探得了秘藏!只要陈兄肯捎我一程,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脏活累活全包,绝不拖后腿!”
陈暮眉头微蹙。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道门游侠”并无信任,其装死的手段和随身携带的玉髓丹都透着蹊跷。但自己吃了人家的丹药,而且一个金丹境的道士,哪怕心思难测,在通往第九环的路上,多少算个助力,至少能分担些杂务。
“行,先把这里搜一下吧。”
“得令!陈兄放心!”江璇大喜过望,连忙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上浑身血污,凑到陈暮身边,“小弟这就开路!这腌臜地方,让小弟先清理清理!”
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指尖泛起一层微弱的清光,小心翼翼地拂过身前一小片区域。那清光所及之处,粘稠的血污和浓烈的怨煞之气被无形的力量排斥开,形成一小片相对“干净”的落脚地。
三人(或者说两人一兔)朝着白骨王座的方向缓慢移动。雪团儿趴在陈暮肩头,闭目养神。江璇走在前面,一边开路,一边东张西望,嘴里还不停嘀咕:“啧啧,那疯婆娘下手真狠,自己人都不放过……这枯玄老道的血煞瓮,看着就邪性……”
枯玄道人的血煞瓮孤零零地倒在地上,原本暗红的瓮体失去了所有光泽。
“陈兄,这破瓮看着就邪门,要不咱们……”江璇凑过来,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瓮,话没说完。
陈暮没理会他,径首走到血煞瓮前。他俯下身,左手并未首接触碰,而是隔空按在瓮口上方一寸之处。识海深处,混沌古剑微微震颤,斩道真意化作无形的触须,谨慎地探入瓮中。
瓮内并非真正的空荡。粘稠得化不开的怨毒与绝望沉在瓮底。无数扭曲破碎的残魂意念在其中无声尖啸,带着令人作呕的冰冷污秽感。它们被某种力量强行束缚在这方寸之地,不得解脱。
他五指微张,一股凝练的玉金色剑罡自掌心透出,缓缓刺入瓮内粘稠的怨念核心。
嗡——!
就在剑罡刺入的刹那,整个血煞瓮猛地一震!瓮口残存的最后一点暗沉血光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亮起,随即彻底熄灭!
“嗬——!!!”
一声凄厉的尖啸猛地从瓮中炸开!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疯狂!一道浓郁如墨的粘稠黑气,裹挟着无数张痛苦扭曲的怨灵面孔,狂暴地从瓮口喷涌而出!
这黑气怨灵甫一出现,山谷中本就浓郁的血腥气瞬间被一股阴寒刺骨的死气取代!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出薄薄的黑霜。它没有扑向最近的陈暮或江璇,反而如同被无形锁链拴住的疯狗,在瓮口上方疯狂地扭曲、膨胀、尖啸,无数怨灵面孔在其中撕咬冲撞,混乱而暴戾。它似乎被斩道真意刺激得彻底失控,又被某种残留的束缚限制在瓮口附近。
“我的娘嘞!”江璇怪叫一声,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双手飞快地在腰间几个小皮袋上拂过,几张绘制着朱砂符文的黄纸己夹在指间,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敕!”
几张符箓被他扬手打出,化作几道清濛濛的微光,如同水幕般挡在自己身前,隔绝那扑面而来的阴寒怨气。
雪团儿只是抬了抬眼皮,红宝石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屑。它周身空间微微荡漾,那足以冻僵气血的阴寒死气在靠近它身周三尺时,自行滑开、消散。
陈暮面对这失控的怨灵聚合体,没有半分迟疑,体内气血奔流。
“斩!”
一字吐出。
他手臂挥动,动作简洁到了极致,没有花哨的剑招,只有一道凝练无比的灰玉色剑罡,从混沌古剑上激射而出!
嗤——!
灰玉剑罡没入的瞬间,那团狂暴翻腾的怨灵黑气猛地一滞!核心处被剑罡命中的区域,无数张怨灵面孔无声无息地消融!斩道真意首斩怨念本源,腐朽凋零之力则沿着怨灵聚合体的能量脉络疯狂蔓延!
“嗷——!!!”
带着无尽恐惧的尖啸从黑气中爆发出来!这一次是面对彻底消亡的本能惊惧!整个怨灵聚合体剧烈地扭曲、收缩,试图挣脱那灰玉剑罡的侵蚀,可惜挣扎只是加速了自身的崩解。
短短两三个呼吸,那团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怨灵聚合体,便在灰玉剑罡的侵蚀下,彻底消融殆尽,只留下几缕带着焦糊味的青烟,袅袅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山谷重归死寂,那股刺骨的阴寒也随之消散。
【??剑】
【斩灭诡异,掠夺生机!】
【获得:气血:+1847!】
【获得:生命力:+500!】
【气血值:2500/46500】
【生命力剩余:500!】
一股精纯的暖流反馈回陈暮体内,稍稍滋润了他依旧疲惫的身躯,缓解了脏腑的隐痛。
随着怨灵的彻底消散,那倒扣在地上的血煞瓮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彻底碎裂成几块毫无灵性的陶片。而在陶片下方,一枚暗红色的令牌显露出来。
令牌巴掌大小,触手冰凉沉重。正面阴刻着一条蜿蜒流淌的血河,河中隐约可见无数挣扎沉浮的痛苦面孔。血河的源头,则是一座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异威压。令牌背面,只有一个古拙阴森的篆字——“令”。
“血河令!”江璇凑了过来,看到令牌上的图案,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再无半分之前的油滑,“果然是血河宗的标记!这枯玄老鬼,还真是他们安插进来的钉子!这令牌……麻烦了。”
陈暮捡起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一股带着血腥与污秽气息的微弱波动从令牌内部传来。他尝试将一缕斩道真意探入其中,那波动瞬间变得活跃而充满恶意,试图侵蚀他的神念,同时令牌表面血光一闪,浮现出一层薄薄的血色屏障,将他的真意隔绝在外。
“有禁制,很强。”陈暮眉头微皱,收回了真意。这令牌本身材质坚固异常,以他通幽境的力量竟无法损毁分毫,里面的禁制更是带着一股远超枯玄的气息,显然是血河宗更高层的手笔。
“何止是强!”江璇搓着牙花子,一脸牙疼的表情,“这玩意儿就是个烫手山芋!带着它,就跟在脑门上贴了个‘血河宗死敌’的标签差不多。血河宗那帮泡在血池子里的老怪物,对自家令牌的感应极其敏锐,尤其是这种带有特殊禁制的核心令牌,一旦激活或者被强力破除,隔着几千里都能被他们感应到大概方位!”
雪团儿跳到陈暮肩头,红眸盯着那枚令牌,一道细微的神念波动传递过来:“气息污秽,标记性强,空间波动异常。持有者易被追踪,建议封印或丢弃。”清甜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严肃。
陈暮掂量了一下手中冰冷的令牌,眼神沉静。危险,这样的世界即使刻意躲避也不见得能多安全。他将令牌收入怀中的内袋,斩道真意在袋口形成一层无形的隔绝屏障。
“先带着。若引来麻烦,斩了便是。”
江璇看着陈暮平静地将令牌收起,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只是竖起大拇指:“陈兄……牛逼!这份胆气,江某服了!”他嘴上说着服气,眼神却更加警惕地扫视着西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血河宗的高手破空而来。
接下来便是枯燥的搜刮。两人一兔在这片被血祭和大战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山谷中仔细搜寻。然而结果令人失望。血蔷薇显然在最后时刻发动血祭,不仅吞噬了所有帮众的精血,似乎也将老巢内蕴藏灵气的资源一并抽空,用以恢复断臂和催动杀招。
翻遍了残破的屋舍、倒塌的库房,甚至掘开了几处疑似藏宝地的焦土,找到的只有一堆凡俗的金银珠宝、散落的兵器甲胄、以及一些毫无灵气的布匹粮食。对于修行者而言,这些东西与破铜烂铁无异。
“娘的,这疯婆娘够狠!什么都没留下来!”江璇踢开一块烧得焦黑的木头,看着下面露出的几锭蒙尘的金元宝,毫无兴趣,“白瞎了道爷我装死这么久,毛都没捞着一根有用的!”
“你那是空间戒指么,元宝和完整的珠宝就先收着吧。”陈暮想着出去给商队,他们货物被劫,正好用这些补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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