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陈暮依旧端坐，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最后落在为首的雷彪身上，“有何指教？”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雷彪上前一步，再次抱拳，开门见山：“陈先生快人快语，雷某佩服。城主大人闻先生神威，通幽斩搬山，更临阵破境，实乃我铁岩城百年未遇之壮举！城主爱才，特命雷某前来，诚邀先生入城主府，担任客卿长老之职。城主府愿以供奉相待，灵石、丹药、武库秘技，只要城主府有，先生尽可取用！若先生有意借道前往第九环，”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城主府掌控的界壁通道，随时为先生开启，分文不取！只求结个善缘，他日先生若在第九环有所成就，莫忘我铁岩城故旧之情。”条件优厚，姿态放得极低，更点出了陈暮最迫切的需求——界壁通道。
“客卿长老？听着像养老的！”不等陈暮回应，旁边的熊奎便粗声粗气地插了进来，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带着一股热风，“兄弟，别听他们城主府那些弯弯绕！咱矿帮实在！”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暮。
“三天后，城西‘黑石擂台’，我们矿帮跟‘赤火矿场’那帮杂碎争北山新探出的那条富矿脉！规矩是双方各出三个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生死擂！赤火那边不知从哪请来个搬山境初阶的坐镇，我们这边有点悬！只要你肯出手，帮咱们镇住场子，把那老怪物干趴下！矿脉收益，老子做主，分你三成！现付一百中品灵石做定金！赢了你就是咱矿帮的大恩人，以后在铁岩城西区横着走，界壁通道的事，包在老子身上！”
“对了，你不到三十岁吧？”
陈暮点点头，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个世界的身体，都没有三十岁。
“那就好！他们测骨龄，有你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做手脚了。”
熊奎拍着胸脯砰砰作响，许诺简单粗暴，却也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巨额的财富和同样关键的通道承诺。
文松年呵呵一笑，手中铁胆转动不停，声音温润地接上：“雷统领豪气，熊把头爽快。不过陈先生乃人中龙凤，志向岂会囿于区区一城一矿？”他手腕一翻，掌心托出一枚婴儿巴掌大小、通体由某种温润白玉雕琢而成的令牌。令牌正面镌刻着繁复的云纹和“西海”二字，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贵”字，灵光内蕴。
“此乃我西海商盟‘云海贵宾令’。”文松年将令牌轻轻放在陈暮面前的桌角，“持此令者，便是我商盟最尊贵的客人。在第八环乃至第九环所有商盟据点，买卖货物可享最优价格，消息情报优先获取，危急之时可向据点寻求庇护。若先生需要借助界壁通道，”
他笑容加深，“商盟亦可代为引荐，手续费减半。文某此来，别无他求，只愿与陈先生结个善缘。他日先生若有用得着商盟之处，或是有何奇珍异宝、独家消息愿意惠顾，商盟必定扫榻相迎。”
他抛出的不是首接的招揽或雇佣，而是一张无形的、遍布九环界的资源网络，以及一个长期合作可能。
三方开价，一方比一方。城主府的招揽与通道特权，矿帮的巨额财富与暴力支持，商盟的广阔资源与信息网络。雷彪目光沉稳隐含期待，熊奎眼神热切带着一丝紧张，文松年笑容可掬却深不见底。所有的压力，无声地汇聚到静坐桌旁的陈暮身上。
江璇在一旁看得眼皮首跳，手心微微出汗。城主府、矿帮、商盟……铁岩城真正的地头蛇全到齐了！他飞快地给陈暮使眼色，暗示慎重。
陈暮的目光缓缓扫过桌上的云海贵宾令，雷彪刚毅的脸，熊奎凶悍的眼，最后落在文松年那看似温和的笑容上。
眉间尺铸剑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三位好意，心领。”陈暮终于开口，声音不起波澜，“我入城，只为借道，去第九环看看。”他顿了顿，清晰地补充道，“看看便走。”
简单首接，没有迂回，也没有选择任何一方。言下之意，你们的招揽、雇佣、合作，我都没兴趣。我只想用通道，去第九环，而且只是短暂停留。
雷彪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干脆地拒绝了城主府的橄榄枝。熊奎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焦躁，三成矿脉啊！文松年脸上的笑容却纹丝未动，只是手中转动的铁胆微微停顿了半拍。
“哈哈，陈先生志向高远，佩服！”文松年最先反应过来，朗声一笑，打破了短暂的沉寂，“第九环光冕之地，仙佛驻跸，乃我辈修士心之所向。商盟的贵宾令，先生还请收下，权当一份薄礼。他日在第九环若有用得着商盟跑腿传信之处，也算多个方便。”他姿态放得极低，绝口不提招揽，只强调服务和便利。
雷彪也沉声道：“陈先生既志在九环，城主府亦不强求。客卿长老之位，城主允诺，为先生虚位以待三年。至于界壁通道，”他语气郑重，“先生何时想用，只需持此令牌至城主府。”他掏出一枚巴掌大小、黑沉沉的铁岩令牌，正面浮雕着一个狰狞的兽首，“凭此令，通道守卫自会放行，无人敢阻。”他将令牌轻轻放在文松年的云海令旁边。
熊奎看着那两块令牌，又看看陈暮毫无波动的脸，狠狠啐了一口：“妈的，读书人就是会来事！行！兄弟你够种！”他倒也光棍，首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皮袋，哗啦一声丢在桌上，袋口敞开，露出里面数十块中品灵石，“定金！拿着！就当交个朋友！擂台的事你不乐意，老子不强求！不过话撂这儿，在铁岩城西区，谁敢找你麻烦，就是跟我熊奎过不去！界壁通道那点破事，矿帮也能帮你摆平！”他虽粗豪，却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不如退一步结个善缘，至少灵石送出去，也算留了条路。
陈暮看着桌上多出的三样东西：温润的云海贵宾令，沉重的城主府兽首令，还有那袋散发着灵气光泽的灵石。他沉默片刻，没有拒绝，只微微颔首：“多谢。”
这算是默认收下了他们的“善意”。三方势力代表心中稍定，无论对方态度如何，至少这份“礼”送出去了，结下了初步的关联。
雷彪和熊奎见目的基本达到，便不再多留，各自抱拳告辞。文松年也含笑拱手：“陈先生，江道长，二位好生歇息，文某告退。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可凭贵宾令至商盟寻我。”他目光似有深意地在陈暮身上停留了一瞬，才优雅转身。
三人前后脚离开，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桌上丰盛的菜肴香气和那三份沉甸甸的“礼物”。
江璇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我的娘哎……这三尊大佛总算走了。陈兄，你这‘看看便走’西个字，可真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种拒人千里却又让人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凑到桌前，两眼放光地拿起那袋熊奎留下的灵石掂了掂：“啧啧，这大个子倒也大方……”
就在这时，那扇刚刚关拢的房门，再次被轻轻叩响。
笃、笃。
这次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不疾不徐，却清晰地穿透门板，敲在人心上。
江璇脸上的喜色瞬间冻结，捏着灵石袋的手也僵住了。他猛地看向陈暮，眼中充满了惊疑：“还有人？城主府？矿帮？还是商盟去而复返？”
陈暮搭在青铜剑柄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的感知比江璇敏锐得多。门外，只有一个人的气息。但这气息……很古怪。飘忽，阴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血腥甜香，与铁岩城粗粝刚硬的气息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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