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其锋芒？”霍临城皱眉，“怎么避？”
“走水路。”老人指了指东边，“临水县靠着大运河，我们从水路撤到下游的青州府，那里有你的老部下。”
“可是戏校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温言急了。
“都带走。”霍临城己经下了决心，“陈副官，立刻通知所有人，收拾细软，一个小时后在河边集合。”
“是！”
陈副官刚跑出去，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开门！奉军政部之命，前来接管临水县防务！”
霍临城和老人对视一眼，老人摇了摇头。
“临城，你从后门走，我来应付他们。”
“不行，我不能扔下您。”
“别废话！”老人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温言拉住霍临城的手，“听爷爷的，我们先走。”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还夹杂着踢门的声音。
“给你们三分钟！不开门我们就破门而入！”
霍临城咬了咬牙，对老人说：“爹，您多保重。”
“去吧。”老人挥了挥手，“记住，这口气不能白咽下去。”
霍临城带着温言从后门溜了出去，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人呢？霍临城在哪里？”
“回长官，屋子里没人。”
“妈的，跑了！”
河边，陈副官己经准备好了三条大船。戏校的孩子们抱着简单的行李，一个个忐忑不安地站在岸边。
“少帅，都准备好了。”陈副官低声汇报，“兄弟们都在船上等着呢。”
“爷爷呢？”小雯拉着温言的衣角，“爷爷怎么没来？”
温言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爷爷有事情要做，过几天就来找我们。”
“真的吗？”小雯眼里含着泪，“爷爷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温言强忍着心里的担心，“爷爷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霍临城走过来，声音有些嘶哑，“都上船吧。”
三条船缓缓驶离码头，消失在夜色中。
船舱里，温言抱着小雯，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河岸，心里五味杂陈。
“夫人，您别担心。”秀儿在旁边安慰她，“霍老先生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但愿如此。”温言叹了口气。
船头，霍临城和陈副官在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少帅，青州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李团长应该还在，他手下有一个加强营。”霍临城说，“但是不知道张德华有没有对他下手。”
“要是李团长也被调走了呢？”
“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正说着，后面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达声。
“不好，有追兵！”
霍临城回头一看，河面上出现了几条快艇，正快速向他们追来。
“能甩掉他们吗？”
“这些货船哪里跑得过军用快艇？”船老大苦着脸，“少帅，您想想别的办法吧。”
霍临城看了看距离，快艇最多十分钟就能追上。
“所有人准备战斗！”
“少帅，船上有老人孩子，不能开火啊！”陈副官急了。
霍临城也急了，但是不开火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温言走了过来，“让我来。”
“什么？”
“让我来跟他们谈。”温言说，“我是个女人，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绝对不行！”霍临城一把拉住她，“太危险了。”
“现在哪有不危险的？”温言挣脱他的手，“总比大家一起死强。”
说着，她己经走到了船头，对着越来越近的快艇大声喊道：
“我是霍临城的夫人温言！我要跟你们的长官说话！”
快艇上果然传来一阵议论声，很快，一个粗嘎的嗓音传了过来：
“霍临城在哪里？”
“他没在船上！”温言喊道，“你们想要的人不在这里！”
“那你们跑什么？”
“因为你们要抓无辜的人！”温言的声音带着愤怒，“船上都是戏校的孩子，他们有什么罪？”
快艇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
“停船接受检查！”
“我可以让你们上来检查，但是不许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孩子！”
“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讲条件！”
“我当然有！”温言的声音更大了，“我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欺负的！”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连快艇上的人都愣住了。
趁着这个机会，陈副官悄悄对霍临城说：
“少帅，前面就是青州府的地界了，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霍临城点点头，对温言做了个手势。
温言会意，继续对快艇上的人喊道：
“你们要检查可以，但是我要看到你们的搜查令！”
“什么搜查令？”
“按照法律，搜查民船必须有正当理由和搜查令，你们有吗？”
快艇上又是一阵议论。
就在这时，前方的河面上出现了几盏灯光，几条船正向这边驶来。
“少帅，是我们的人！”陈副官激动地说。
果然，从前面的船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哪个敢在青州府的地界上撒野？”
快艇上的人显然也听到了，马达声开始减弱。
“撤！”
几条快艇掉头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哈哈，这帮孙子！”前面船上的人大笑着驶了过来。
船头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正是青州府的李团长。
“少帅，您没事吧？”
“老李！”霍临城激动地抱了抱他，“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霍老先生托人送了信。”李团长说，“他让我在这里等着接应您。”
“我爹没事？”
“没事，他现在在城里，正在联络各地的老部下呢。”
温言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
“走，先上岸再说。”李团长说，“青州府比临水县安全多了，张德华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
上岸后，李团长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
“少帅，现在是什么打算？”
“先站稳脚跟，然后反击。”霍临城说，“张德华以为吃定我们了，这次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需要我做什么？”
“联络各地的老部下，告诉他们，霍临城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明白了。”
当天夜里，温言抱着小雯哄她睡觉。
“师娘，我们还能回去吗？”小雯问。
“当然能。”温言轻抚着她的头发，“等坏人被赶走了，我们就回去。”
“那爷爷呢？”
“爷爷也会回去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小雯均匀的呼吸声。
温言却睡不着，她看着窗外的星空，心里既担心又愤怒。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但是她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就像霍临城说的，这口气不能白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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