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夜城老工业区的地下。
陈渊站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门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深渊之眼的变体。这里曾经是废弃的防空洞，现在却是觉醒者们进行"特殊交易"的场所。
"你确定要去这种地方？"陈晚跟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不安。
在深渊教团使者离开后，陈渊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堕落在加速，官方又束手无策，那就只能寻求非常规的手段。而据他所知，地下市场里什么都有——包括那些被渊狱司列为禁忌的东西。
"在外面等我。"陈渊说。
"不。"陈晚摇头，"既然己经被深渊标记，躲也没用。我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全貌。"
陈渊看了她一眼，最终推开了铁门。
一股混杂着血腥、腐败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狭长的通道向下延伸，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盏昏黄的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病态的光晕。
越往下走，声音越嘈杂。
终于，他们来到了地下市场的主体——一个被改造过的巨大空间。原本的防空洞被打通，形成了一个足有三个篮球场大小的地下广场。数百个摊位杂乱地排列着，每一个都笼罩在诡异的光影中。
"欢迎来到夜城的'里世界'。"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陈渊转头，看到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靠在入口处的墙上。圆框眼镜，温和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但陈渊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息——不属于觉醒者，却比觉醒者更危险。
"林暮雨。"男人伸出手，"地下市场的……导游，如果你需要的话。"
陈渊没有握手："我们自己逛逛就好。"
"初来乍到的客人总是这么说。"林暮雨笑了笑，"但相信我，没有向导，你们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
他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那里卖的是'人性值稳定剂'，据说能减缓堕落速度。当然，副作用是会让你的能力也跟着减弱。"
陈渊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摊主是个佝偻的老人，面前摆着几个装着荧光液体的玻璃瓶。
"又比如那边。"林暮雨继续充当导游，"'记忆提取服务'，可以把你最美好的记忆提取出来保存。很多觉醒者在人性值跌破30之前都会来一次，至少能记得自己曾经爱过什么。"
陈晚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合法的吗？"
林暮雨笑出了声："小姑娘，在地下市场谈合法？这里的一切都游走在灰色地带。渊狱司知道我们的存在，但只要不太过分，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
"因为有需求。"林暮雨的镜片反射着幽光，"觉醒者也是人，也有渊狱司满足不了的需要。比如……"
他压低声音："比如那位想要复活死去恋人的客人。"
陈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正在和摊主激烈地讨价还价。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即使隔着距离，陈渊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执念。
"复活死者？"陈晚震惊地问。
"当然不是真正的复活。"林暮雨解释，"只是用觉醒者的能力创造一个'仿品'。外表、声音、甚至部分记忆都能复制，但那终究不是真人。可对于失去挚爱的人来说……"
他耸耸肩："聊胜于无。"
陈渊继续往前走，每一个摊位都在刷新他对觉醒者世界的认知。
有人在贩卖"堕落者遗物"——那些人性值归零者最后的遗留物，据说蕴含着特殊的力量。
有人提供"能力交换"服务——暂时交换两个觉醒者的能力，代价是双方的人性值都会下降。
还有人在收购"纯净情感"——从人性值90以上的觉醒者身上提取的情感结晶，是某些禁忌仪式的必需品。
"看够了吗？"林暮雨一首跟在他们身后，"还是说，你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
陈渊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东西？"
"因为你的眼神。"林暮雨推了推眼镜，"漫无目的闲逛的人，和带着目的而来的人，眼神是不一样的。而且……"
他看了眼陈晚："普通人一般不会来这里，除非有非常重要的理由。"
陈渊沉默片刻："我需要延缓人性值下降的方法。"
"哦？"林暮雨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为自己？"
"为所有人。"陈渊说，"最近觉醒者的堕落速度在异常加快，我想知道原因，以及解决办法。"
林暮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穿过嘈杂的市场，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摊，摊主是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这位是'预言者'。"林暮雨介绍道，"她的能力很特殊——能看到事物之间的联系。如果真的有什么在影响觉醒者群体，她应该能看出端倪。"
预言者抬起头，面纱下露出一双完全白化的眼睛："一千人性值结晶。"
这个价格让陈晚咋舌。人性值结晶是觉醒者之间的硬通货，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零度人性》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千单位相当于一个A级觉醒者全部的人性值。
"我没有那么多。"陈渊坦白道。
"那就用别的支付。"预言者的声音飘忽不定，"你身上有更有价值的东西。"
"什么？"
预言者指向陈晚："她的'可能性'。"
气氛瞬间凝固。
"什么意思？"陈渊挡在妹妹身前。
"她被深渊标记了，但还未觉醒。"预言者说，"这种状态下的'可能性'是非常珍贵的。我只要一缕，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可能性是什么？"陈晚问。
林暮雨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你未来的发展潜力。觉醒者的能力千奇百怪，但在觉醒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得到什么。这种不确定性，就是'可能性'。"
"如果给了她……"
"你依然会觉醒，只是能力的上限会降低一些。"预言者说，"但相信我，知道真相的价值远超一点潜力的损失。"
陈晚看向陈渊："我愿意。"
"小晚……"
"如果这能帮到你，帮到所有觉醒者，那就值得。"陈晚坚定地说。
预言者伸出手，指尖泛起白光。陈晚只感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从体内被抽离，不痛，但有种奇怪的空虚感。
一缕银色的光芒在预言者掌心凝聚，然后被她收入一个水晶瓶中。
"交易完成。"预言者闭上眼睛，"现在，让我看看是什么在影响这个世界……"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面纱下传出痛苦的呻吟。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白化的瞳孔中倒映出无数交织的线条。
"我看到了……"她的声音变得惊恐，"深渊在苏醒。不，不对，它一首都是醒着的，只是现在……现在它开始'进食'了。"
"进食？"
"觉醒者的堕落，人性值的流失，都是它在进食。"预言者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每一个归零的灵魂都会成为它的养分，而当养分足够时……"
她突然尖叫起来，白色的眼睛流出血泪："不！我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我也会被吞噬！"
预言者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她看到了什么？"陈渊急切地问。
"末日。"预言者用微弱的声音说，"我看到了觉醒者的末日。深渊不再满足于被动等待，它开始主动狩猎。而你们所有人，都是它的猎物。"
"有办法阻止吗？"
预言者沉默良久："有一个传说……在深渊最深处，有一样东西能够逆转这一切。但那里是活人的禁区，即使是S级觉醒者也不敢涉足。"
"什么东西？"
"深渊之心。"预言者艰难地说，"传说那是第一个觉醒者的遗留，蕴含着觉醒的真正秘密。如果能得到它，也许……"
她没有说完，因为整个地下市场突然震动起来。
"该死！"林暮雨脸色大变，"是渊狱司！他们来扫荡了！"
混乱瞬间爆发。摊主们疯狂地收拾东西，觉醒者们西散奔逃。在混乱中，林暮雨一把抓住陈渊："跟我来！我知道密道！"
他们跟着林暮雨在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显然有人被渊狱司的执行官抓住了。
"为什么突然扫荡？"陈渊边跑边问。
"谁知道！"林暮雨气喘吁吁，"可能是有人违反了规矩，也可能是……"
他突然停下，脸色难看："也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预言。有些真相，是不允许被知道的。"
终于，他们从一个隐蔽的出口逃了出来。外面天色微明，东方泛起鱼肚白。
"分头走吧。"林暮雨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被抓到一起不好解释。"
临走前，他给了陈渊一张名片："如果还需要什么'特殊服务'，可以找我。当然，下次记得准备足够的报酬。"
看着林暮雨消失在晨雾中，陈渊陷入沉思。
深渊在"进食"，觉醒者都是猎物，深渊之心也许是唯一的希望……
这些信息太过沉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哥哥。"陈晚轻声说，"刚才那个预言是真的吗？"
"不知道。"陈渊看向逐渐明亮的天空，"但如果是真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晨光中，夜城渐渐苏醒。
普通人开始新一天的生活，对昨夜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而在阴影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陈渊握紧拳头。不管深渊在谋划什么，他都不会坐以待毙。
即使代价是加速自己的堕落。
【当前人性值：59】
又少了一点。
也许是因为目睹了地下市场的黑暗，也许是因为知道了绝望的真相。
但这己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彻底堕落之前，他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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