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清晨，细雨连绵。
天色灰沉，像是一块没有生气的水墨布，将整座城市罩入低气压中。林果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整夜未曾合眼。
卧室的灯亮了一整晚，身上的毛毯己经滑落半截，她却没有察觉，只是抱膝蜷坐，像一只受伤的猫，眼睛望着天花板，仿佛还在回味昨夜那场激烈的争吵。
她不是没想过道歉，也不是不心疼殷斯爵那一瞬间沉默离开的背影。
但她更清楚，这段关系若要继续，她就必须守住最后的尊严。
感情不能只有卑微和妥协，哪怕对方是殷斯爵——那个用全世界宠她的男人。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裴妍的微信消息：
【你今天怎么还没到公司？董事会临时变更时间，提前到十点了。】
她怔了怔，才想起自己原本该出席的集团高层会议。
她缓缓打下一行字：【请个假，我今天不去了。】
发送之后，她将手机轻轻扣在桌面上，神情空白。
——
同一时间，书房内灯光昏黄。
殷斯爵依旧穿着昨夜那套衬衣，坐在办公桌前，一动未动。
他的面前摊着林果果的照片，还有一本他亲手订制的日记本，封皮是淡金色，刻着“林果果专属宠爱日志”，那是他计划今年情人节送她的礼物。
旁边是一封信，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件人。
他己经写好五遍，仍没有寄出。
“她说她不是洋娃娃……”他低声自语，目光落在那行字上，“可我真的只是想保护她。”
他从未学会“适度”地爱人。
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规划，习惯了为她提前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他以为，那是最完美的表达。
却没想到，她想要的是选择权，而不是被安排。
他打开手机，点开林果果的微信，屏幕上他打了一行字：
【早安，果果。昨晚是我太固执了，对不起。】
光标闪烁，像是在催促他按下发送。
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关了屏幕。
——
中午时分，雨丝依旧。
林果果终于起身，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灰白色系的西装裙，撑着伞走进街角那家她和殷斯爵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店。
她点了一杯焦糖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雨丝顺着玻璃缓缓滑落。
咖啡送上来，她却一口没喝，只是用指尖一圈一圈着杯沿。
手机响了，是裴妍的语音。
“我知道你在哪，别想跑，我马上过去。”
不到二十分钟，裴妍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袋早餐三明治。
她坐下就丢了一句：“吵架了？”
林果果点点头。
“吵得严重吗？”
她沉默半晌：“我们第一次吵得这么厉害。我甚至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好。”
裴妍喝了一口咖啡：“果果，你和殷斯爵的问题，不是吵架，而是结构。”
“结构？”
“对，他太强，你太软。他的爱像瀑布，你像一个小池塘。你没来得及承受，就被灌满了。你觉得甜蜜，可其实在这份爱里，你没有选择权。”
林果果听着，心一点点沉下去。
“你得强大，才能站在他身边。”裴妍说，“否则你永远只会是他世界里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公主’。”
林果果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变强。”
——
夜幕降临，风大雨急。
林果果撑伞回到住所，刚推门，迎面就是温暖灯光。
屋里安静得过分，书房门半掩，隐约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
她脱下湿漉漉的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
没有去书房，没有敲门。
她打开电脑，调出林氏集团当季度的财报和风险预测模型，一条一条数据认真比对，还打开她上周临时记下的林家二级投资项目清单。
她从没觉得自己能看懂这些，但今晚，她看进去了。
她不是为了赌气，而是意识到，唯有她足够强大，才不会再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书房里，殷斯爵站在窗前，透过半开的门缝看着她披着毛毯敲键盘的背影。
她认真得让他心疼。
他没有上前，只是轻轻关上了门。
爱，不只是给对方最好的糖，也要学会给她成长的空间。
这场冷战，没有眼泪，没有吵闹，却让彼此都进入了新的阶段。
这，是一道痛的分水岭，也是一个更清醒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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