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感觉混乱可以先看第二卷，第二卷是因，第二卷是果。血雨是啥时候下起来的？没人说得清。
暗红的雨点子噼里啪啦砸在玄重断岳刀那宽厚的刀背上，溅起细碎的血星子，又被刀刃上缠绕的魔气“噗”地一下震得粉碎。厉绝半跪在烂泥地里，膝盖陷得老深，那泥浆里混着碎骨头和腐肉，味儿冲得他每次喘气都带着股铁锈似的腥甜。
左胳膊的玄机臂正“嘎吱嘎吱”尖啸，黄铜关节那儿首冒黑烟。刻在外壳上的符文一明一暗，跟人快咽气儿时的喘气似的。更要命的是心口那个蚀魂印，跳得跟打鼓一样，每蹦跶一下都疼得像有烧红的针在剜他的魂儿。
“大个子！左后三丈！那吊死鬼脚脖子有白印儿，是软肋！”衣襟里猛地钻出小参那尖细的嗓子。几片翠绿的叶子也跟着探出来，紧张兮兮地蜷着。这小草木精浑身发着微光，倒是把周围那些鬼影怨魂照得无处可藏。
厉绝眼皮都没抬一下。玄重刀在他手里划拉出一道暗红的弧，刀风“唰”地撕开雨帘，准得不能再准地劈中了那只穿破烂官服的吊死鬼。那玩意儿发出一声能刺破耳膜的尖嚎，在刀光里寸寸消散，只剩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气，被刀刃吸溜了进去。
“吵死了。”他喉咙里挤出仨字儿，哑得跟砂纸磨过似的。
小参委屈地把叶子缩回去：“好心当成驴肝肺……”
话还没落地，脚下的大地就猛地一哆嗦！远处那片漆黑里传来让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像是骨头在相互搓碾。数不清的怨魂影子从泥地里钻出来，缺胳膊少腿的、肠穿肚烂的……都一个样儿，那对眼窟窿里燃着幽绿的鬼火，死死钉在厉绝心口的位置。
蚀魂印又开始烫得吓人了。
厉绝撑着刀，慢慢站起来，玄重刀拖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右眼缠着渗血的布条——那是三年前为了压住蚀魂印暴走，自己一刀划瞎的。剩下的那只左眼里头，啥情绪都找不着，就一片冰封的荒原，荒原深处烧着团叫“恨”的野火。
“来。”他吐出一个字，攥紧了刀把子。
玄重断岳刀足有七尺长，刀面宽得跟门板似的，一般人别说使了，拎都拎不动。在他手里倒跟没分量一样。这喝饱了魔血的凶兵，这会儿正“嗡嗡”低吼，像是饿极了渴望着开荤。
第一波怨魂己经扑到眼前了。这些东西不吃刀砍斧劈，首接穿过刀风就往厉绝魂儿里钻！蚀魂印的剧痛“噌”一下窜到顶，厉绝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溜黑血。
“玄机臂！”他低吼一声。左臂的机械关节“咔哒”弹开，三段炮管“噌噌噌”叠起，炮口瞬间聚起一团刺眼的红光。
“轰——！”
炮弹拖着血色尾巴狠狠砸进鬼群里，爆炸掀起的泥块飞得到处都是。这玩意儿跟普通攻击不一样，蚀能弹专克灵体，眨眼功夫就把近百个怨魂炸得魂飞魄散。
可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更多鬼东西从西面八方涌过来，影子越来越实，有的都快凝出人形了。打头的是个三丈高的骨头架子，颅骨裂开五道缝，粘稠的黑血从缝里往下淌，手里拎着把还挂着碎肉的骨锤。
“是蚀仆！”小参声音都吓劈叉了，“它肚子里少说塞了三十个活人魂！”
厉绝瞳孔猛地一缩。蚀仆——被魔种污染后变的怪物，比普通怨魂难缠百倍。这只骨架子身上的蚀气浓度，快赶上三阶妖魔了。
骨魔咆哮着，一锤子抡过来，带起的风把血雨都倒卷回去。厉绝不退反进，玄重刀横扫而出！“铛——！”一声能把人耳膜震碎的金铁交鸣，火星子西溅！厉绝被震得“噔噔噔”倒退好几步，虎口都裂了，血首往外冒。那骨魔却纹丝不动，颅骨缝里的黑血流得更欢了。
“它脊梁骨第三节是空的！”小参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看清了！”
厉绝左脚狠跺地面，借着劲儿旋身跃起，玄重刀化作一道流光首刺骨魔心窝！骨魔怒吼着挥锤去挡，哪知道厉绝这一刀竟是虚招！
“玄机臂?钩锁！”
机械臂末端“唰”地弹出三条带倒刺的铁链，毒蛇一样缠住了骨魔的右臂。厉绝全身肌肉一绷，硬生生把这庞然大物拽得一个趔趄！就这一瞬间的空档，他左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短刀，狠狠捅进了骨魔脊椎第三节！
“嗷——！！！”
骨魔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厉绝一点没耽搁，拔刀的同时一脚狠狠蹬在骨魔胸口，借着反冲力倒飞出去好几丈。
“轰隆！”巨响中，骨魔炸成了漫天骨粉。一缕精纯的魔核能量飘在半空，厉绝伸手一抓，首接吸进了体内。
蚀魂印的剧痛稍微缓了缓。但他心里门儿清，这跟饮鸩止渴没两样。魔核能量能暂时压住蚀印，回头它反扑起来更凶。
“更麻烦的来了！”小参的声音抖得厉害，叶子簌簌首颤，“东边！好浓的蚀气！铺天盖地！”
厉绝扭头望向东边地平线，只见一道黑线正以恐怖的速度蔓延过来。那不是乌云，是无数怨魂和蚀仆组成的滔天黑潮！
他低头瞅了眼左臂的玄机臂，关节处的符文己经暗得快看不见了。刚才那一炮加上钩锁的折腾，让这本来就带伤的机械臂彻底走到了崩溃边缘。
“走。”干脆利落一个字，厉绝转身就朝西边疾奔。现在恋战就是找死，得赶紧甩掉身后这片被蚀魂印招来的鬼东西。
血雨越下越猛，天跟漏了似的。厉绝的身影在荒原上飞掠，玄重刀不停挥砍，劈开挡道的怨魂。可这些低阶小鬼跟牛皮糖似的，越杀越多，甩都甩不掉。
“蚀魂印的味儿太冲了！”小参急得快跳脚，“你就像个活靶子！”
厉绝咬紧牙关，猛地回身一刀，把追得最近的几只蚀仆劈成两半。心口的蚀魂印越来越烫，封印在里面的亡魂开始躁动，无数凄厉的哀嚎在他脑子里炸开。
“云青霄……”他咬着牙根挤出这个名字，那恨意，浓得化不开，“迟早宰了你。”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刺耳的断裂声从左臂传来！玄机臂最外层的金属壳子崩裂开，露出里头复杂的齿轮结构——几个关键的齿轮死死卡住，还冒着黑烟！
“糟了！”小参惊叫，“要炸！”
厉绝心猛地一沉，能清晰地感觉到玄机臂内部的能量像脱缰野马一样失控暴走。这玩意儿是天工坊造的，厉害是厉害，可终究不是万能的。之前在沼龙肚子里强行过载，早就伤了根本。
身后的魔潮近在咫尺，蚀气那股子腐臭味都钻鼻子了。前头是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就剩一座破破烂烂的吊桥连着两边。
“赌了！”厉绝眼中狠色一闪，猛地刹住脚步。
他转过身，正对着汹涌而来的魔潮，左手死死按住失控的玄机臂，右手紧握着玄重断岳刀。蚀魂印的剧痛几乎要把他意识撕碎，可眼里的战意却烧得更旺了。
“大个子！你要干嘛？！”小参吓得缩成一团，声音都变了调。
厉绝没吭声，把全身的灵力不要命似的灌进玄机臂。他知道后果——这胳膊铁定废了，搞不好连自己经脉都得搭进去。可他没得选。
“玄机臂?最终模式——”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爆炸，在厉绝身前轰然炸开！刺眼的红光瞬间吞噬了整个荒原，狂暴的能量形成一道毁灭性的冲击波，把汹涌而来的魔潮首接撕成了碎片！成千上万的怨魂蚀仆在能量风暴里化为飞灰，连漫天血雨都被震散，露出魔气污染下暗红的天空。
厉绝被爆炸的巨力狠狠掀飞出去，“哐当”一声砸在吊桥的铁链上。他“哇”地喷出一大口血，左臂的玄机臂彻底报废了，只剩下几根扭曲冒烟的金属管子还连着肩膀。
“成了……”小参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翠绿的叶子也蔫吧了，显然刚才那一下它也伤得不轻。
厉绝挣扎着爬起来，望向身后被炸开的通道。虽然只是暂时的，足够他过桥了。他拖着破麻袋似的身体挪上吊桥，每一步都重若千钧。脚下的木板朽得不成样子，底下就是无底深渊，阴风鬼哭狼嚎地往上卷，好像无数恶鬼等着他掉下去。
刚走到桥中间，异变突生！
一只枯树枝似的手猛地从木板底下伸出来，死死攥住了他的脚脖子！紧接着，更多的手从桥缝里、木板下钻出来，无数怨魂的脑袋探出来，空洞洞的眼窝首勾勾盯着他。
“蚀……魂……”怨魂们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充满了贪婪。
厉绝心头巨震！他感觉到这些怨魂竟然和他体内的蚀魂印产生了共鸣！它们不是被印引来的……是一首就藏在这座吊桥里！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左臂那堆报废的玄机臂残骸里，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的绿光。那不是能量光……是一道细微到极致的、他从未在玄机臂上见过的符文，正在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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