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下的金属徽章冰冷坚硬，唯独那个崭新的、微不可查的凹点，在指腹反复的碾磨下，传递出一种异样的灼热感，仿佛还残留着鸽血红宝石撞击时的冰冷触感。
颈间被她气息拂过的皮肤，似乎还萦绕着那缕幽冷的、带着丝绒质感的暗香，与昨夜垃圾堆里浓重的血腥和腐臭诡异交织，在鼻腔深处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错乱。
于一楠站在VIP通道昏黄的壁灯下，身影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通道尽头吞噬了那抹墨绿，只留下死寂的空旷。
领口缺失纽扣的位置，空荡荡地灌着冷风，带来一种被强行剥离的、荒谬的屈辱感。那声轻飘飘的“赠品”，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神经。
手机在口袋里突兀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刺耳。
他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屏幕冷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是现场勘查组的紧急加密传输。
点开。
一张高清晰度的现场照片瞬间占据了屏幕。是昨夜那个肮脏的、散发着恶臭的夜店后巷垃圾堆旁。
被雨水和油污浸泡得一片狼藉的地面，黄色警戒带在照片边缘拉出刺目的线条。
而照片的焦点，并非那滩触目惊心的暗红血泊，也非翻倒的泔水桶，而是血泊边缘、靠近墙角那片湿滑油腻的地面。
在那里，半个非常模糊、几乎被雨水冲刷殆尽的廉价胶底鞋脚印旁边——
静静地躺着一粒纽扣。
深色，金属质地。即使在照片上，也能清晰地辨认出它边缘特殊的、带齿的防脱设计，以及中央那极其微小的、代表着制式警用装备的盾形徽记浮雕！
于一楠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将照片放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屏幕像素被拉伸到极限，那粒纽扣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金属在闪光灯下特有的冷硬光泽，边缘因暴力崩脱而留下的一点点细微的金属翻卷毛刺，还有中央那个虽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警徽盾形轮廓……像最恶毒的嘲笑，狠狠钉在他的视网膜上！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随即又轰然冲上头顶！冰冷的怒意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巨大荒谬感瞬间席卷了他！
他猛地按下通讯键，声音像是从结了冰的喉咙里硬生生凿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气，穿透电波：“小陈！立刻！马上！去查我所有备用制服！一件！一件！给我仔细检查！特别是领口纽扣！现在！马上报告结果！”
电话那头的小陈被这从未有过的、淬着冰碴的语气惊得一哆嗦，连声应是，背景音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奔跑和翻箱倒柜的声音。
时间在死寂的通道里一秒一秒地爬行。于一楠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
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在冰冷的怒意和某种不祥的预感驱使下，沉重而猛烈地撞击着肋骨。指腹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碾过胸前警徽上那个新鲜的凹痕，仿佛要将其彻底磨平。
十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通讯器里终于再次传来小陈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和难以置信的颤抖，仿佛见了鬼：
“队…队长！查…查过了！您放在局里备勤室衣柜里的三套备用制服…领口纽扣都…都在！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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