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楠僵在原地，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门口的光线，在昏暗的杂物间里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喉结上下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要强行压下那股翻涌上来的、陌生的、令他极度不适的悸动。
他侧过头，避开了草席上那团因痛苦而蜷缩的身影，避开了那双盛满泪水、破碎茫然的眼睛。
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绷紧到了极致，带着一种濒临断裂的嘶哑，如同被强行撕扯开的裂帛：
“……处理伤口。” 命令是对着门外呆若木鸡的警员和随后赶到的警医。
警医如梦初醒，提着药箱的手都在抖，慌忙冲进来。他小心翼翼地跪在草席旁，用镊子极其谨慎地夹起那片被于一楠粗暴撕开、沾染着血污和泥土的纱布边缘。
惨白的应急灯下，镊子尖端精准地夹住了几粒极其微小的、嵌在破损皮肉边缘和纱布纤维里的、闪烁着幽冷蓝光的碎屑。
警医屏住呼吸，将镊子凑近灯光，仔细辨认。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角渗出冷汗，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骇和颤抖：
“于…于队！这…这光谱折射特征…这切割面棱角…是定向爆破级激光切割留下的！和…和‘海妖之泪’的专属切割工艺报告里描述的微屑特征…完全吻合！”
“海妖之泪”！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再次劈在于一楠紧绷的神经上！昨夜“云巅”拍卖行，那枚创下天价的顶级蓝钻！那个墨绿丝绒身影！那抹淡粉色的指甲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欢迎欣赏，魔鬼的游戏【嘻嘻】 还有……他胸前警徽上那个崭新的凹痕！
所有的线索，冰冷而残酷地缠绕在一起，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攥紧了那只悬在半空的、沾着血的手，战术手套的粗糙纤维深深陷入掌心。
……
市局审讯室。惨白的强光灯从头顶倾泻而下，将冰冷的金属桌椅照得纤毫毕现，也将隔离玻璃后那个单薄的身影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毫无隐私的光线下。
若素被安置在一张坚硬的审讯椅上。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裙子，外面被强行裹了一件不合身的警用棉外套，显得更加空荡脆弱。高烧未退，双颊的红晕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妖异感，嘴唇干裂起皮。
她低垂着头，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体因为寒冷和虚弱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意识显然处于一种半昏迷的混沌状态。
一名女警坐在她对面，按照程序进行着基础问询，声音刻意放得平缓。
但若素只是偶尔发出一点模糊不清的呓语，头越来越沉，几乎要栽倒在冰冷的桌面上。
审讯室外，观察间。强光透过单向玻璃，同样照亮了于一楠深刻而紧绷的侧脸。
他站在玻璃前，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目光穿透玻璃，死死锁定在若素身上。
他的视线，没有停留在她烧得通红的脸颊，也没有停留在她裹着不合身外套、显得过分纤细的肩膀。
而是精准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落在了她搭在冰冷金属椅子边缘的、那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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