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月20日的南京，腊梅的冷香混着夫子庙的糖炒栗子味，在青石板路上漫开。龚小京站在致新商业分行的红漆大门前，手里抱着个鼓囊囊的纸箱，里面是刚领到的年终福利——华硕笔记本闪着银灰色的光，华硕手机和中信2G手机并排躺着，显示屏在阳光下亮得像两块小镜子。
“小京经理，这笔记本的屏比我家彩电还清楚！”柜员小陈凑过来看新鲜，她的指甲上还沾着点钞机的油墨，“听说你爸升省委书记了？这手机正好配你家的新身份。”
龚小京的脸“腾”地红了，像被糖炒栗子的热气熏过。她把纸箱往身后藏了藏，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别瞎说，我爸升职是他的事，我领这些是因为我业绩好——这个月放了120笔贷款，玄武系统评了‘月度之星’。”
这话倒是真的。从去年7月来分行当兼职经理，龚小京硬是从给客户填单子的基础活做起，现在不仅能独立审批50万以下的贷款，还琢磨出套“大学生创业贷款绿色通道”，光是这个月就帮23个学生圆了创业梦。
“叶总特意交代的，说你这‘从员工做起’的劲头，比拿多少奖都值钱。”行长妈妈龚敏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红色的法拉利车钥匙，在女儿眼前晃了晃，“车洗干净了，约了刘强东是吧？别迟到。”
提到刘强东，龚小京的耳朵尖都红了。这个从苏北农村考到中国人民大学的男生，总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却有着让她心动的韧劲——上次来南京看她，还背着一麻袋家乡产的花生，说“给你同事尝尝，纯天然的”。
“妈！”龚小京抢过钥匙，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跳突然加速，“我就是请他吃个饭，聊聊他那个‘京东多媒体’的创业计划。”
龚敏笑着摇头，眼里的宠溺藏不住：“去吧，开慢点。对了，把这个带上。”她塞过来个礼盒，里面是套新的华硕笔记本，“你说强东那孩子总在图书馆蹭电脑，给他用正好。”
法拉利488驶出夫子庙时，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龚小京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这台车是堂姐叶诗涵去年送她的，她说“女孩子开红色好看，也安全”，可她总觉得太招摇，平时宁愿坐公交上班，今天要见刘强东，才第一次鼓起勇气开出来。
车子在南京大学门口停下时，刘强东正背着个旧书包等在梧桐树下。他今天穿了件新衬衫，袖口却还是卷着的，看到法拉利时，眼睛里闪过惊讶，却没像其他人那样围着看，只是笑着挥了挥手。
“上车吧，去吃你说的那家鸭血粉丝汤。”龚小京摇下车窗，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不远，开车十分钟。”
刘强东拉开车门，动作有点拘谨，生怕弄脏了真皮座椅。“这车……是你的？”他的苏北口音里带着好奇，却没有丝毫谄媚。
“我堂姐送的，她说方便我跑业务。”龚小京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平时不怎么开。”
刘强东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我把京东的计划书再改了改，想听听你的意见。现在主要缺资金，想租个大点的店面，还得进批新的光盘。”
龚小京接过计划书，指尖划过“预计年利润”那一栏。这个数字不算大，却写得实实在在，旁边还画着简易的成本核算表，比她见过的很多“高大上”的项目靠谱多了。
“致新银行有‘大学生创业贷’，无息，额度5万。”她把计划书递回去，语气认真，“你这个项目，玄武系统肯定能过审，我帮你盯着。”
刘强东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真的？不用抵押？穿越神探夏洛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老家的房子早就抵押给信用社了……”
“不用抵押，用你的计划书和人品。”龚小京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台法拉利带来的虚荣心，远不如帮他解决问题来得踏实，“对了，给你带了个东西。”
她把华硕笔记本递过去，包装纸拆开的瞬间，刘强东的呼吸明显顿了顿。“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就当是投资。”龚小京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等你京东做大了，记得还我台更好的就行。”
鸭血粉丝汤店里，热气腾腾的汤碗冒着白气。刘强东捧着笔记本，小心翼翼地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忽然抬头，眼里的光比法拉利的车灯还亮：“小京，谢谢你。也谢谢你堂姐，还有……你爸妈。”
“谢我们干什么，要谢就谢你自己。”龚小京给他盛了勺汤，“你那个‘用电脑卖光盘’的想法很厉害，比很多空想家强多了。”
刘强东的脸有点红，低头喝了口汤，忽然说：“我以后想把店开到网上，像你堂姐说的‘互联网+零售’，到时候……你愿意来帮忙吗？”
这话让龚小京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看着窗外的法拉利，又看看眼前这个眼里有光的男生，忽然觉得，所谓的身份、财富，在共同的梦想面前，其实没那么重要。
“等你拿到致新银行的贷款再说。”她笑着别过脸，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对了，我妈说，你要是资金周转不开，致新银行随时欢迎你——她是这里的行长，说话算数。”
离开时，刘强东坚持要坐公交回去。“你的车太扎眼，我坐公交挺好，还能想想计划书。”他抱着笔记本站在站牌下，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小京，你放心，我刘强东不会让你失望的。”
法拉利驶离时，龚小京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台车的意义，从来不是炫耀，而是像堂姐说的“给有梦想的人多一点底气”。她拿出手机，给堂姐发了条短信：“帮刘强东的京东贷5万，我担保。”
很快收到回复：“准了。顺便告诉你，玄武系统查过他的信用，是个靠谱的小伙子——你眼光不错。”
车子重新汇入夫子庙的车流时，龚小京忽然觉得，红色的法拉利在青灰色的古建筑群里，其实也没那么突兀。就像她自己，既是省长的女儿，也是从填单员做起的银行经理；既开得起豪车，也愿意蹲在路边吃五块钱的鸭血粉丝汤。
回到分行时，龚敏正在核对贷款报表。看到女儿回来，她笑着指了指“京东多媒体”的申请：“刚通过，明天让强东来签合同。”
龚小京的心里涌上股暖流，忽然明白堂姐为什么总说“最好的投资是投人”。刘强东的5万贷款，或许在致新银行的业务里微不足道，却可能改变一个年轻人的命运，甚至催生一个全新的商业模式。
傍晚的夕阳透过玻璃窗，给分行的“业绩榜”镀上了层金。龚小京的名字后面，红色的五角星格外醒目——那是她靠自己挣来的荣誉，和父亲的职位、堂姐的馈赠都无关。
她忽然想起刘强东说的：“等京东做大了，我要让苏北老家的父母，也能用上这么好的电脑。”这句话，和她当初想“让更多学生贷到款”的初心，其实是一样的。
致新银行的故事，从来不只是关于钱，更是关于那些被钱照亮的梦想。而她龚小京，愿意做那个举灯的人，哪怕只是从填单员做起，哪怕只是贷出小小的5万，也足够有意义。
明天，刘强东就要来签合同了。龚小京想好了，要带他去参观致一科技园区，看看那里的创业者是怎么把梦想变成现实的——或许，这才是比法拉利更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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