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3月12日的龙岩，春雨刚过，泥土的腥气混着青草的甜香，漫溢在星畅有机食品产业园的工地上。我站在招聘点的红色拱门下，看着那张铺展在铁皮板上的招聘启事——质检员、技术工程师、流水线工人、农民工……密密麻麻的岗位像串起的珍珠，每一个都系着一个家庭的期盼。
“叶总，这才一上午，就收了500多份简历。”张丽华拿着登记表走过来，米色的风衣下摆沾了点泥，眼里却闪着光，“农民工岗位最抢手，都说‘在家门口干活，比去广东强’。”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排队应聘的人群里，有扛着蛇皮袋的老农，有背着帆布包的年轻人，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她们手里的简历有的是用信纸写的，有的甚至是用烟盒背面匆匆记下的名字，但眼神里的渴望，却比任何精致的履历都动人。
“那个穿蓝色工装的师傅，是从深圳电子厂回来的。”张丽华指着一个正在填“技术工程师”申请表的中年男人，“他说在外面干了十年，还是想回家，看到我们招‘设备维护工程师’，立马就辞工回来了。”
工地上，推土机正在平整土地，夯机的“咚咚”声像大地的心跳。远处的山坡上，几台挖掘机正在开辟道路，张志刚的红木家具厂工人正忙着给新栽的香樟树围上木栏——这些树是特意选的速生品种，张丽华说“等港口建起来，它们就能长成遮阳伞了”。
“港口的规划图，设计院刚发过来。”我从包里掏出图纸，上面的“龙岩湾深水港”字样被雨水洇得有点模糊，却掩不住其中的雄心，“五年后先建货运码头，十年后开通集装箱航线，到时候星畅的有机食品能首接从这里装船，运到东南亚、欧洲，比走厦门港能省三天时间。”
张丽华凑过来看，忽然指着“配套物流园”的标注笑：“到时候致一科技的无人配送车，就能从园区首接开到码头，全程不用人工，玄武系统实时监控。”
正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招聘启事。“姑娘，你们招‘茶园管理员’，要60岁的吗？我种了一辈子茶，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好坏。”
我接过他的简历，上面的“李建国”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大爷，我们招！不仅要您，还要请您当‘技术顾问’，给年轻人讲课，月薪再加一千。”
老农的眼睛亮了，浑浊的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我儿子总说我‘老了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张丽华扶着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真诚，“您的手艺是宝贝，比机器还准。”
中午在工地的临时食堂吃饭，大锅菜的香味飘得很远。应聘成功的农民工们围坐在一起，捧着搪瓷碗吃得香甜，有人说“这米饭比家里的白”，有人笑“菜里的肉比过年还多”。
“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是福建农林大学的毕业生。”食堂师傅指着个正在给大家盛汤的小伙子，“应聘质检员的，说要把龙岩的茶叶种成‘全国第一’。”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昨晚熬夜写的书稿。台灯下，《未来智能》的目录在电脑屏幕上闪着光：2006年3G手机普及，实现视频通话；2011年4G商用，催生移动支付；2016年5G落地，开启万物互联……这些在1998年看来像天方夜谭的预言，却让我越写越兴奋。
“你那本书，海外出版社又来催稿了。”张丽华递给我一瓶矿泉水，“他们说愿意出1000万美金买断海外版权，还说要给你冠上‘女版巴菲特’的头衔。”
我笑了。写这本书不是为了钱，是想让更多人看到技术的未来——就像现在在龙岩种下的种子，总要有人提前看到它们长成参天大树的样子。“告诉他们，版权可以卖，但必须加上‘中国智造’的序言，我要让世界知道，这些预言，出自中国。”
下午，我和龙岩市委书记一起去考察港口选址。站在闽江边的滩涂上，春风吹得人衣角翻飞，书记指着远处的水纹说：“专家测过了，这里的水深够停万吨级货轮，等港口建起来，龙岩就能从‘内陆腹地’变成‘沿海前沿’。”
“到时候，我们可以建‘跨境电商产业园’。”我望着滔滔江水，忽然想起《未来智能》里写的“全球购3小时达”，“星畅的有机食品，通过5G网络首播种植、加工全过程，海外客户下单后，首接从港口装船，全程可追溯。”
书记的眼睛亮了，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叶总，您这脑子怎么长的？我们只想到建港口运货，您却想到了‘数字经济’！”
回程的路上，招聘点的喇叭还在循环播放岗位信息：“招聘农民工5000名，月薪3500起，包吃包住；招聘质检员200名，要求高中以上学历，月薪5000……”路过的农民三三两两地围过去，像围着块磁石。
“你看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张丽华指着一个正在填“流水线工人”申请表的年轻母亲，“她丈夫在工地上开挖掘机，她说‘现在俩人挣钱，年底就能盖新房’。”
我看着她们母子的背影，忽然觉得，《未来智能》里的3G、4G、5G再先进，终究是为了让这样的普通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让远方的亲人能视频通话，让辛苦挣来的钱能手机秒到账，让家乡的特产能通过网络卖到全世界。
傍晚，我坐在工地的临时办公室里，继续写《未来智能》的终章。窗外，招聘点的灯光亮了起来，像颗温暖的星。有个应聘成功的年轻人正在给家里打电话，声音洪亮得能穿透雨幕：“妈，我找到工作了，在星畅，月薪4000，还能学技术……”
键盘敲击的声音，混着远处的机器声，像首关于未来的交响曲。我知道，这本书里的预言或许会有偏差，但有一点不会错——当技术的力量与这片土地上的奋斗结合，龙岩的明天，一定会比我写的任何篇章都精彩。
明天，要去给农民工做“岗前培训”的动员。我己经想好了，要把《未来智能》里的片段读给他们听，不是为了炫耀预言的能力，而是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今天搬的每一块砖、栽的每一棵苗，都是在为自己的未来、为家乡的未来添砖加瓦。而那些看似遥远的3G、4G、5G，终将在他们的汗水里，变成触手可及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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