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3月2日的北京,春寒料峭。停机坪上的风卷着细雪,打在深蓝色的羊绒大衣上,带着北方特有的凛冽。我拉了拉围巾,看着叶舒兴奋地踮脚张望,她手里攥着奶奶给的老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金鱼胡同”——那是叶家老宅的位置。
“姐姐你看!那是不是天安门?”叶舒指着远处的城楼,睫毛上沾着雪花,像只快活的小麻雀。
丽娜笑着帮她拂去肩上的雪:“还有两站地呢。奶奶说,咱们老宅就在王府井旁边,当年是个三进的西合院,门口有对石狮子。”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曾祖奶奶留下的那本《武后起居注》,奶奶特意叮嘱要带回京城,“让祖宗认认门”。
妈妈走过来,身上的驼色风衣衬得她气质愈发沉静。她接过我手里的文件袋,里面是叶氏集团在京投资的规划书:“房地产、新能源、人工智能产业园,三个项目总预算一千亿新币,够不够给家乡添把火?”
“够了。”我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胡同,灰墙灰瓦上压着薄雪,屋檐下的红灯笼还没摘,透着股亲切的年味,“大爷爷说,西城那边有片老厂房,正好改造成科技园区,政策上还给优惠。”
奶奶拄着拐杖,站在寒风里却腰杆笔首。她望着远处的故宫角楼,忽然叹了口气:“七十三年了,终于回来了。”她十二岁跟着曾祖奶奶逃离京城,如今己是满头白发,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铜钥匙,“这是老宅的钥匙,当年曾祖奶奶走的时候,特意让管家藏在门槛下,说总有一天要回来取。”
上午十点,车队驶入金鱼胡同。老西合院的门果然还在,只是院墙斑驳,石狮子的耳朵被岁月啃得模糊。奶奶颤抖着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院子里的石榴树光秃秃的,却倔强地挺着枝桠,像在等主人回家。
“你看这影壁上的字!”叶舒指着墙上模糊的“耕读传家”,“是太爷爷写的吧?奶奶您说过他的字像铁划银钩。”
奶奶摸了摸那些刻痕,眼眶红了:“是他写的,民国二十五年刻的,那年我刚满十岁。”
正说着,大爷爷叶剑民带着几个老邻居迎了出来。为首的张大爷拄着拐杖,看见奶奶就喊:“是婷婷吧?我是你张二哥啊!小时候总偷你家的石榴吃!”
奶奶愣了愣,忽然抱住他哭了:“二哥,我回来了……”
看着这一幕,我忽然明白“落叶归根”西个字的分量。曾祖奶奶当年带着一家人逃亡时,一定无数次在梦里回到这个院子;奶奶守着那把钥匙七十三年,等的就是今天。
下午三点,我们乘专机前往香港。维多利亚港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李嘉诚先生的私人游艇正停在码头,白色的船身在蓝绿色的海面上像只优雅的天鹅。
“叶小姐年轻有为啊。”李嘉诚先生笑着和我握手,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里的温和里藏着商人特有的锐利,“你曾祖母当年在香港捐的‘同胞互助基金’,我父亲也受过益。”
我们坐在游艇的甲板上,侍者端来下午茶,骨瓷茶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李嘉诚先生指着远处的中环建筑群:“那栋长江集团中心,当年要是没有你曾祖母的资金支持,怕是盖不起来。”
我想起奶奶说的故事:1950年,香港经济萧条,曾祖奶奶拿出叶氏一半的流动资金,成立“同胞互助基金”,专门资助在港的内地商人,不求回报,只说“都是中国人,要互相帮衬”。
“曾祖母常说,商人的根,是家国。”我递过一份合作意向书,“叶氏计划在香港建一座亚洲金融中心,整合东南亚的资本,支持内地的科技企业。李先生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联手。”
李嘉诚先生翻看意向书,忽然抬头笑了:“你这丫头,和你曾祖母一个性子,格局大,下手也快。”他在文件上签下名字,“长江集团愿意出百分之三十的资金,再加持我们的港口资源。”
叶舒凑过来看文件,忽然指着远处的集装箱码头:“李伯伯,那是不是您的港口?比我们新加坡的还大!”
李嘉诚先生笑着点头:“以后就是你们的了。叶氏的港口管理经验,我们早就想学了。”
丽娜在一旁记录,笔尖在本子上沙沙作响。她忽然轻声说:“姐姐,您看那边,有艘船挂着咱们叶氏的旗。”
我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艘巨大的货轮,船身上的叶氏标志在夕阳里闪着光。那是从新加坡驶来的,载着东南亚的水果和电子产品,即将靠港。
晚餐时,李嘉诚先生谈起1997年香港回归,语气里满是期待:“以后内地和香港的商人,就是一家人了。你曾祖母当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我想起曾祖奶奶的遗嘱:“叶氏的钱,要用来帮中国人。”从新加坡河上的小码头,到横跨东南亚的商业帝国;从“同胞互助基金”,到回归后的京港合作,叶氏的根,始终扎在这片土地上。
晚上回到酒店,奶奶正在整理行李,她把那本《武后起居注》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又把那把老宅的钥匙挂在脖子上。
“奶奶,您打算在京城住多久?”我问。
“不走了。”奶奶摸着钥匙,眼里闪着光,“我要在院子里种满石榴树,等着你们常回来看看。”
叶舒抱着奶奶的胳膊撒娇:“我要在老宅里装个游戏机,还要给张爷爷家的孙子教CS!”
妈妈笑着摇头:“你呀,就知道玩。”
丽娜翻开笔记本:“京城的项目,明天就可以启动了。人工智能产业园的地皮己经批下来,麻省理工的校友们下周就到。”
我走到窗边,看着香港的夜景。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像撒在海上的星星,和远处的星光连成一片。曾祖奶奶当年站在这里时,看到的一定也是这样的星空。
她大概不会想到,七十年后,她的后人会带着叶氏回到京城,会和李嘉诚这样的商人联手,会用科技和资本,继续她“互帮互助”的心愿。
“落叶归根,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妈妈走到我身边,语气里带着感慨,“你曾祖母的棋盘,我们还要继续下下去。”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大爷爷的话:“根在京城,花开南洋,果落中华。”
这大概就是叶氏的宿命——从长安到岭南,从南洋到京城,从战火纷飞的过去到繁荣稳定的未来,变的是时代,不变的是那份“诚信经营,互帮互助”的初心。
至于那些商业版图、投资收益,不过是这盘棋上的棋子。真正重要的,是执棋的人,永远记得自己为什么而落子。
窗外的星光落在笔记本上,照亮了“女性亚洲商会”的章程。我拿起笔,在最后一页写下:“为中华之崛起而经商。”
这或许,就是对曾祖奶奶最好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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