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那句“腌臜谁呢”裹着滚烫汤糊和血腥味，砸得厨房嗡嗡响。
他右掌心黏在滚烫管壁上撕下来的焦糊皮肉还冒着丝缕白烟，混着灰白汤糊，看着像烤糊的肉松饼渣。
独眼里的火能把冰都点着，死死焊在林溪怀里那管冻得梆硬的灰白“命根子”上。
林溪后背紧贴油腻的金属橱柜，冰凉的触感激得烫伤的地方一抽。胃里那点“冰碴子方糖”早被刚才一通翻滚颠没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肠子拧着劲儿抗议。
她沾满冷却液、样本液和汤圆原料的手，下意识把那管营养膏往怀里又勒紧几分，硬邦邦的膏体硌得肋骨生疼。
“礼尚往来。”她扯了扯被撕破的工装领口，声音嘶哑得像砂轮刮锅底，沾着汤糊渣子的下巴朝凯恩血糊糊的右手掌扬了扬。
凯恩沾满汤糊的腮帮子猛地绷出两道铁棱，后槽牙磨得咯咯响。他没废话，完好的右脚在满地滑腻的汤圆原料上猛地一蹬，身体借力前冲！那条断臂像个破麻袋甩在身后，完好的右臂肌肉贲张，五指箕张，带着一股子要把林溪连人带膏体捏碎的狠劲，再次抓来！动作比刚才更凶更快，带起的风都裹着滚烫的汤糊味！
林溪瞳孔一缩！根本不硬接！沾满粘稠物的手闪电般抄起旁边操作台上一把脸盆大的金属漏勺！勺柄粗长，沉甸甸像根短矛。她腰身一矮，漏勺巨大的半球形勺面像面盾牌，狠狠往前一顶！
“铛——！！！”
凯恩的爪子结结实实抓在漏勺冰冷的金属网面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炸开！火星子混着粘在他手上的汤糊渣子西溅！巨大的冲击力顶得林溪“蹬蹬蹬”连退三步，后背哐一声撞在巨大的汤锅外壁上，震得锅里的猩红灰白汤糊一阵翻涌。
凯恩也被震得手臂发麻，动作一滞。他低头，看着自己抓在漏勺网眼里的手，指缝里嵌满了粘稠滑腻的灰白色汤圆原料和冷却液油渍，甩都甩不干净。
“呵...勺都抓不稳？”林溪后背死死顶着滚烫的锅壁，烫得她首抽冷气，嘴角却扯出个带刺的弧度。沾着汤圆原料的手腕一拧，巨大的漏勺猛地搅动！
“哗啦！”
勺面狠狠剐蹭过旁边操作台上翻倒的那半桶压缩汤圆原料！粘稠的灰白色膏体被勺子边缘铲起一大坨，“啪叽”一声糊在漏勺网眼上，瞬间堵了个半满！
林溪双臂发力，把这面糊满了“汤圆馅料盾牌”的漏勺，当成巨型苍蝇拍，带着破风声，狠狠朝凯恩脸上扇了过去！勺面上粘稠的膏体拉出恶心的长丝！
凯恩下意识偏头抬手格挡！
“噗！”
糊满汤圆馅料的漏勺结结实实拍在他抬起的小臂装甲上！粘稠滑腻的膏体糊了他半条胳膊！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酸，脚下踩着滑腻的原料一个趔趄！
就是现在！
林溪看都没看战果，沾满粘液的手松开漏勺柄，身体泥鳅般从凯恩和汤锅的缝隙里滑了出去！目标明确——扑向角落里那个刚被烫得嗷嗷叫、正扶着墙喘粗气的胖子厨工！
胖子满脸燎泡，围裙焦黑，正哆嗦着手去够旁边架子上一罐标注【食用级碱面（强力疏通）】的白色粉末。
林溪沾着汤圆原料的手，一把薅住胖子油腻的围裙带子！胖子“哎呦”一声被拽得失去平衡！林溪借力，沾满粘液的手顺势在胖子刚摸到的那罐碱面粉上狠狠一拍！
“噗——！”
罐子被拍飞！白色的碱面粉末如同炸开的烟雾弹，瞬间在胖子和林溪之间弥漫开来！
“咳咳！我的眼！！”胖子首当其冲，被碱面糊了一脸，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捂着眼睛鼻涕眼泪狂流，原地打转！
碱面粉尘弥漫！暂时遮挡了视线！
林溪借着粉尘掩护，一个翻滚躲开胖子乱挥的手臂。沾满碱面和汤圆原料的手，飞快地从裤腰抽出那管冻硬的营养膏！用小臂夹住！另一只手抄起旁边操作台上一根手臂粗、用来疏通管道的硬橡胶捣棍！
凯恩抹开糊在脸上的粘稠膏体，碱面粉尘呛得他连连咳嗽。他完好的右臂猛地挥开粉尘，独眼瞬间锁定翻滚到厨房另一头的林溪，和她怀里那管该死的膏体！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拖着断臂，踩着满地滑腻的原料，像头红了眼的蛮牛，再次猛冲过来！
林溪背靠着一排巨大的冷藏柜，冰冷的金属激得她一哆嗦。她看都没看冲来的凯恩，沾满碱面和粘液的手，捏着那管冻硬营养膏的一端，另一端怼在冷藏柜光洁的金属柜门上！然后，她抡圆了手里的硬橡胶捣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营养膏管的中段，狠狠砸了下去！
“哐——！！！”
一声闷响！
冻得梆硬的金属营养膏管应声而裂！里面灰白色的膏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爆开！碎成大大小小、如同冰雹般的冻硬碎块，劈头盖脸朝着猛冲过来的凯恩激射而去！
“噗噗噗噗——！”
冻硬的营养膏碎块如同霰弹，狠狠砸在凯恩的胸甲、头盔和那条无力垂着的断臂上！力道不大，但冰渣混着碱面糊了他一脸！更要命的是几块碎块精准地砸在他脚下滑腻的汤圆原料上！
凯恩冲势正猛，脚下被冰硬的碎块一硌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那条断臂成了最大的累赘，根本无法调整！他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扑倒，完好的右臂徒劳地在空中挥舞！
“噗通——哗啦！！！”
凯恩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脸朝下狠狠砸进满地滑腻粘稠的汤圆原料堆里！灰白色的膏体糊了他满头满脸，连那只喷火的独眼都糊得严严实实！那条扭曲的断臂更是深深陷进了粘稠的膏体里，动弹不得！他挣扎着想抬头，沾满膏体的脑袋刚抬起一点，又被滑腻的地面溜得重重砸回去！喉咙里发出被糊住的、愤怒到极致的“呜呜”声。
林溪看都没看泥潭里挣扎的“汤圆馅料熊”。她沾满碱面和原料的手，飞快地从破裂的膏体管里抠出最后几块没飞出去的冻硬碎屑。塞进嘴里一块，嘎嘣嚼着。冰！硬！寡淡的合成蛋白味混着碱面的涩口，喇得嗓子疼。她腮帮子鼓着，表情扭曲地咽下去。
刚咽下最后一块碎冰碴子。
“砰！砰！砰！”
厨房入口传来短促有力的砸门声！紧接着是“渡鸦”那冰碴子似的嗓音穿透金属门板：“里面！清场！抓活的！”
总督府的狗，闻着味儿来了！
林溪沾着碱面、粘液和冰屑的手指，在冷藏柜冰冷的金属门上，慢条斯理地抹了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那口依旧咕嘟冒泡、翻滚着诡异猩红灰白汤糊的巨大汤锅上。锅沿上还搭着她刚才扔下的那把糊满“馅料”的巨型漏勺。
她走过去，沾满污渍的手抓住油腻的漏勺柄，掂了掂。勺面上糊着的灰白色汤圆原料，被锅里的热气一蒸，正慢慢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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