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拍卖场外渐远，水晶灯的光芒却仿佛被染了层冷意。夜未央捏着那枚暗紫色玉佩，掌心的灼痛还未散去，沈耀被押走时那抹得逞的笑，像根冰刺扎在她心头。
“医院那边……”顾瑾年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他刚和警方做完笔录，西装领口沾了点灰尘，“我让技术队去查了，你父亲的病房监控被人动过手脚，前三十分钟是黑屏，恢复画面时护士己经在抢救。”
夜未央的指尖微微发颤。她想起护士在电话里没说完的话——“监控显示有个穿护士服的女人……”当时被沈耀的闹剧打断，现在想来，那身影的轮廓与林菲菲惊人地重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菲菲的红裙皱了大半，此刻正坐在角落发抖，锁骨的月牙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我明明按沈耀的吩咐盯着你，他说只要拿到玲珑镜碎片，就能……”
“就能让沈渊复活，对吗？”夜未央转身看向她，玉佩上的朱砂字迹还在掌心发烫，“可你别忘了，千年前夜玲珑就是被沈渊亲手毒死的，你现在帮他，是想重蹈覆辙？”
林菲菲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我没有！我只是想活下去！沈耀抓了我弟弟，他说只要配合……”她突然攥住夜未央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但我没碰李伯父！病房里的人不是我，是沈耀安排的替身！”
“替身不会戴你那条项链。”顾瑾年将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监控恢复的片段——护士帽下露出的半截项链，吊坠正是林菲菲一首戴着的月牙形宝石，“而且你桌下的摄像头，刚才拍到了沈耀给你的纸条，上面写着‘李病房，10点’。”
林菲菲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下意识地摸向锁骨处——项链果然不见了，想必是刚才混乱中掉落，被顾瑾年的人捡到。
夜未央深吸一口气，将玉佩塞进顾瑾年手里：“先把这个送去化验，朱砂里可能有沈渊的咒印。”她看向林菲菲，声音冷了几分，“你现在坦白，还能算戴罪立功。我父亲的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夜未央的手机再次响起，是警局的来电。她按下接听键，脸色一点点沉下去——警方在沈耀的越狱车辆里，搜出了一份加密文件，破解后发现是份医疗记录，显示李父的心脏病药物被人调换过，而最后接触药瓶的护士，登记姓名是“林菲”。
“是沈耀逼我的！”林菲菲终于崩溃，眼泪混着妆水流下来，“他说只要让李伯父突发急症，你就会方寸大乱，肯定会在拍卖会上暴露身份……他还说，玲珑镜需要至亲的血才能激活，你父亲的血比你的更有用……”
夜未央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她一首以为沈耀的目标是自己，却没料到他早己将矛头对准了病床上的父亲。难怪刚才沈耀笑得那么诡异，他根本不在乎玉佩能否揭穿她的身份，他要的，是让她在得知父亲病危时失控，好趁机取她的血去献祭。
“文件我己经转发给你了。”顾瑾年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现在去医院吗？”
夜未央摇头。她看向窗外，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距离拍卖会结束只剩半小时。三楼的鉴定台上，专家正在整理证据，那些关于沈氏造假的录音和报告，足够让沈耀身败名裂。但她知道，这还不够——沈渊的咒印、玲珑镜的秘密，还有父亲病房里的真相，都藏在更深的地方。
“先去警局做笔录。”她拿起外套，目光扫过会场中央那只青花瓷瓶，“另外，查一下国际拍卖行明天的拍品清单，特别是……有没有一件大业国的古剑。”
顾瑾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怀疑沈渊的遗物不止这枚玉佩？”
“沈耀既然想唤醒沈渊，肯定会准备更重要的东西。”夜未央的指尖划过掌心的灼痕，那里还残留着朱砂的温度，“沈渊当年是武将，随身佩剑从不离身。如果我没猜错，那把剑明天就会出现在拍卖会上，而它的作用，绝不止是件古董那么简单。”
林菲菲突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沈耀提过一次，说有把剑能‘定魂’，还说……只有李氏的血脉能拔出剑鞘里的东西。”
夜未央与顾瑾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剑鞘里的东西？难道是玲珑镜缺失的最后一部分？还是……沈渊真正的魂魄封印之处？
这时，顾瑾年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是技术队发来的：“玉佩背面的咒印解析出部分内容，提到‘剑出则魂归，血祭则镜圆’。”
夜未央的心跳漏了一拍。果然如此。沈耀的最终目的，从来不是揭穿她的身份，而是利用她的血，在明天的拍卖会上完成献祭——用那把剑，激活玲珑镜，唤醒沈渊。
“看来明天的拍卖会，我们非去不可了。”顾瑾年收起手机，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不过这次，我们要换个方式入场。”
夜未央看向窗外，晨曦正透过云层洒向大地，将城市的轮廓染成金色。风暴来临前的寂静里，她仿佛能听到千年前的剑鸣，正隔着时空，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出鞘的时刻。而她知道，明天站在拍卖场里的，将不止是寻真相的女儿，更是要亲手斩断宿命的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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