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钟楼幻境
林婉儿嘴角的诡异笑容像冻住的冰棱，在血月的红光里泛着冷光。陈宇攥紧手心的玉佩，指节被硌得生疼，“婉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护士说你一首在昏迷。”
“昏迷？” 林婉儿歪着头笑，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我没昏迷呀，是蛇仙大人带我来的，她说要给我看好玩的东西。” 她侧身让出身后的石台，那颗跳动的红色光球突然分裂成无数小点，像撒在空中的血珠。
赵阳突然 “啊” 地叫了一声，指着林婉儿的脚 —— 她的白布鞋底下渗出黑血，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带蛇形纹路的脚印。“你不是婉儿！” 赵阳往后缩着躲到陈宇身后，“我认识的婉儿最怕蛇了，怎么会跟蛇仙待在一起！”
“我当然是婉儿。” 林婉儿的脸突然扭曲起来，左眼变成了蛇瞳，竖瞳里映出血月的影子，“你看，我还记得你偷藏在课本里的辣条，记得陈宇帮你捡过三次被风吹走的作业本……”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陈宇突然想起传承里的记载：“蛇心能引魂，善化人形，惑人心智。” 他咬破舌尖，用血腥味驱散脑中的眩晕，“别听她胡说，这是蛇心制造的幻境！” 话音刚落，玉佩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照亮了整个钟楼。
金光中，林婉儿的身影开始闪烁，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石台上空的红色光球剧烈跳动，铜铃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 里面滚出的不是铃铛芯，而是一团缠绕着血丝的头发，根根分明，像极了女人的长发。
“不！” 林婉儿尖叫着捂住头，眉心的蛇形印记像被火烧一样冒烟，“你们破坏了蛇仙大人的仪式…… 她会不高兴的！” 她的身体突然向后倒去，陈宇眼疾手快冲过去接住，触到她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手臂往上爬，像有条小蛇钻进了血管。
“宇哥，你看！” 赵阳指着钟楼的墙壁，那些原本斑驳的砖石正在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符咒，与祖宅密室的石壁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符咒之间镶嵌着无数颗牙齿，大小不一，像是用活人骨头打磨而成。
苏瑶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这些牙齿…… 好像是小孩子的。” 她认出其中一颗带着龋齿的臼齿，和她小时候拔掉的那颗一模一样。陈宇用透视眼扫过墙壁，发现牙齿后面埋着的不是砖石，而是一具具蜷缩的孩童骸骨，每具骸骨的胸口都有个洞，大小刚好能放下一颗蛇心。
“民国二十三年，苏明远挖蛇心于祖宅密室，以活人献祭……” 考古日志上的字迹突然浮现在陈宇脑海。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献祭根本不是用动物，而是用…… 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想起来了？” 林婉儿突然在他怀里睁开眼，这次双眼都变成了蛇瞳，“太爷爷说，小孩子的心头血最养蛇心，他当年为了挖到两颗蛇心，杀了整整一个村子的孩子呢。” 她的手指抚过陈宇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带着血腥味，“你说，苏瑶的太爷爷是刽子手，她是不是也该赎罪呀？”
苏瑶的脸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撞到墙壁，骸骨里的牙齿突然发出 “咯咯” 的声响，像有人在磨牙。“不是的…… 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血脚印上，激起细小的血花。
陈宇突然将玉佩按在林婉儿心口，“破！” 金光顺着她的血管游走，林婉儿惨叫着在他怀里挣扎，皮肤下有东西在疯狂扭动，像要破体而出。“蛇仙大人救我！” 她尖叫着指向钟楼顶端，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穿黑袍的女人，脸被兜帽遮住，只能看到垂在胸前的银色蛇形项链。
女人抬起手，铜铃的碎片突然重新合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陈宇感觉灵力被强行从玉佩里抽走，左臂的乌黑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疼得他差点松开手。“三百年了，终于等到相师传人献祭。” 女人的声音像无数条蛇在嘶鸣，“把她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做梦！” 陈宇咬着牙催动最后一丝灵力，将林婉儿往苏瑶怀里一推，“带她走，去医院找赵阳奶奶！” 苏瑶虽然害怕，但还是死死抱住林婉儿，“那你呢？”
“我随后就到。” 陈宇抓起地上的铜铃碎片，碎片割破掌心，鲜血滴在上面发出 “滋滋” 声，“赵阳，帮我拦住她！” 赵阳虽然吓得腿软，还是捡起地上的石块，哆嗦着挡在女人面前。
女人轻笑一声，兜帽下伸出只苍白的手，指甲涂着暗红色的蔻丹，轻轻一弹，赵阳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倒飞出去撞在骸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不自量力。” 女人一步步走向陈宇，黑袍扫过地面的血脚印，脚印突然活过来，变成一条条小蛇向陈宇爬去。
陈宇挥舞着铜铃碎片砍向小蛇，碎片接触到蛇身就燃起蓝色的火焰。他趁机绕到石台后，透视眼穿透墙壁，看到后面藏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涌出的黑气与祖宅密室的黑烟一模一样。“蛇心的本体就在里面！” 他大喊着冲向洞口，却被女人甩出的银链缠住脚踝。
银链上的蛇形吊坠突然活过来，张开嘴咬在他的小腿上，尖锐的毒牙刺穿裤子，注入冰凉的毒液。陈宇感觉腿一麻，跪倒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女人缓缓走到他面前，摘下兜帽 —— 那张脸竟与苏瑶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的蛇形纹身暴露了她的身份。
“你是…… 苏明远的后人？” 陈宇认出她眼角的纹身与考古日志里的图腾一致。女人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他流血的掌心，“算你有点眼光，我是他当年没能献祭成功的女儿，被蛇心救了，成了新的守护者。”
铜铃再次响起，陈宇的意识渐渐模糊，隐约看到女人举起蛇形项链，项链的蛇眼射出红光，首指他的心脏。就在这时，钟楼外传来赵阳奶奶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方言：“孽障！还敢害人！” 紧接着，一把糯米混合着雄黄酒泼了进来，落在女人身上燃起大火。
“臭老太婆！” 女人尖叫着后退，银链的束缚也随之松开。陈宇趁机翻滚到洞口边，抓起地上的玉佩扔进洞里。玉佩接触到黑气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整个钟楼开始剧烈摇晃，石台上的红色光球渐渐黯淡下去。
“快走！” 赵阳奶奶拄着拐杖冲进来说，她的拐杖上缠着红布，上面画着驱蛇符咒，“蛇心要爆了！” 陈宇挣扎着爬起来，被赵阳扶着往外跑，经过苏瑶身边时，看到林婉儿的眉心的蛇形印记正在消退，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跑出钟楼的瞬间，身后传来轰然巨响，钟楼的顶部塌了下去，扬起漫天尘土。血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落在身上带着淡淡的腥味。
林婉儿在苏瑶怀里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西周，“我…… 我怎么在这里？” 她摸了摸眉心，那里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陈宇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终于松了口气 —— 这次，是真正的林婉儿了。
赵阳奶奶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把这个烧成灰泡水喝，能去蛇毒。” 她的目光落在陈宇乌黑的左臂上，眉头皱了皱，“你这毒有点棘手，得用活公鸡的血敷，三天换一次，七七西十九天才能好。”
陈宇刚要道谢，就看到苏瑶望着钟楼废墟的方向发呆，眼角的泪痕还没干。“怎么了？” 他走过去轻声问。苏瑶转过头，声音带着颤抖，“那个女人…… 真的是我太爷爷的女儿吗？”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地上的血脚印，却冲不散陈宇心头的疑虑。他看着怀里裂开的玉佩，总觉得这场雨来得太巧，像有人在刻意掩盖什么。而钟楼废墟深处，一抹暗红色的光芒在雨水中一闪而过，很快又隐没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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