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水汽像淬了毒的银针，一根根扎进苏逸的毛孔。叶婉晴蜷在青石上，月白旗袍浸透了冰水，紧贴着腰臀凹陷的曲线，随急促呼吸起伏如濒死的蝶。锁骨下那点青斑己蔓延成蛛网状，边缘沁出靛蓝血珠。
“冷……”她齿关打颤的声响在岩洞里撞出回音，“像有…冰锥往骨髓里钻……”
苏逸捻着三棱镖的手顿了顿。镖尖残留的蝎毒混了“雪上一枝蒿”的剧毒，若非叶家库房那支百年老参吊住心脉，此刻她早是一具青黑的尸首。他撕开她后背衣料，灯火下，第七节脊椎凸起如小山丘，皮下血管网己透出诡异的幽蓝。
“得罪。”他声音哑得厉害，银针扎进她后颈大椎穴时，指尖触到她濡湿碎发下冰凉的皮肤。叶婉晴猛地弓起身，后腰撞上他膝盖骨，闷哼声里混着难以分辨的呜咽。
“镖毒封了督脉，寒毒顺经下侵。”苏逸拔针蘸了随身带的药泥——雄黄混着雷公藤根捣出的浆汁，腥烈刺鼻，“要引毒，得走奇经。”
火光倏地一跳。叶婉晴突然反手攥住他腕骨，力道大得指甲陷进他旧伤疤：“库房夹墙…第三块活砖后面…”她喘着气，瞳孔因剧痛微微涣散，“祖父的《毒经手札》…有解法…”
苏逸喉结滚动。腕上属于她的体温正迅速流失，像握着一块将化的冰。他忽然并指压住她脐下三寸的关元穴，另一只手银针快如闪电，首刺她脚底涌泉！
“呃啊——！”
叶婉晴整个身体弹起，又重重砸回青石。寒潭水花溅上苏逸侧脸，混着她脊背上刚渗出的靛蓝毒血，蜿蜒流过他虎口那道陈年刀疤。
洞外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细响。
苏逸头也未回，腕间铜簪激射而出！“叮”一声扎进岩壁，半片染血的鸦青衣角钉在石缝里簌簌抖动。
“李掌柜的探子？”叶婉晴声音虚浮，唇色白得透明。
“红蝎门的狗。”苏逸撕下袍角浸入寒潭，裹住她不住痉挛的小腿，“衣服里缝了‘百里香’，猎犬循着味来的。”冰水触到她肌肤的刹那，她脚趾猛地蜷缩，脚跟无意识蹭过他掌心粗粝的茧。
暗处传来野兽般的低咆。三条黑影堵死了洞口，手中淬蓝的短刃在幽光下流淌着蜜蜡似的毒晕。
苏逸突然笑了。他指尖捻着根灯芯草，蘸满雄黄药泥，就着石缝透进的月光点燃：“知道为什么选寒潭？”
青烟腾起的瞬间，三条黑影僵立如木偶。为首那人惊恐地抓挠喉咙，嘶声挤出半句：“…七…七步倒混了…石龙芮…”
“嗅觉越灵，死得越快。”苏逸吹熄草茎，青烟蛇一样钻进黑影抽动的鼻腔。三人软泥般瘫倒时，他正俯身抱起叶婉晴。她湿透的脊背贴上他胸膛，冰得两人同时一颤。
“忍忍。”他声音压在她耳畔，热气拂开她黏在颈侧的湿发，“毒淤带脉，得用火针。”
火光舔上银针的刹那，洞外陡起一声裂帛般的鸦啼。苏逸瞳孔骤缩——枯枝上倒吊着只红眼乌鸦，爪上系着半枚撕裂的平安符，正是他今早塞给卖炭翁孙子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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