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如同刮骨的钢刀,穿透破烂的衣衫,舔舐着背上崩裂的伤口。李越每一步踏在崎岖的山路上,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右臂骨裂处的刺痛和脏腑深处残留的寒毒阴冷交织,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冰魄玉髓的效力在连番恶战和亡命奔逃中消耗殆尽,只余下一点微弱的暖意护住心脉。
流云坊混乱肮脏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下方。他如同负伤的孤狼,拖着残躯,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循着记忆深处那股混合着药草苦涩与毒物腥甜的气息,跌跌撞撞地穿过污秽的小巷,最终,在那片被无形屏障隔绝了外界污浊的紫竹林边缘,力竭倒下。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模糊地看到那座歪斜的紫色竹楼,以及竹楼门口,那个倚门而立、深紫色身影投来的、毫无波澜的审视目光。
……
再次恢复意识时,浓烈而复杂的药味钻入鼻腔,带着一种奇异的秩序感。李越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干净粗布、还算柔软的竹榻上。背上火辣辣的剧痛被一种清凉滑腻的膏状物覆盖,右臂的骨裂处也被重新处理过,用几片坚韧的紫色竹板和浸泡过药液的布条固定得严丝合缝。虽然依旧疼痛,但那种濒死的虚弱感减轻了不少。
他尝试运转《明王静心咒》,经脉虽滞涩,却不再像砂砾摩擦般剧痛。灵犀境微开,立刻“看”到脏腑深处盘踞的冰鳞蟒寒毒被一股更精纯、更霸道的药力包裹、蚕食,如同滚汤泼雪般迅速消融。
“醒了?” 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李越侧过头,看到萧妍正坐在那张熟悉的、布满划痕的黑色石桌旁。桌上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皿,她手中捏着一枚通体漆黑、不断渗出粘稠墨绿色液体的怪异甲虫,正用一根细长的银针精准地刺入甲虫背甲特定的纹路节点。随着她的动作,甲虫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墨绿色的毒液顺着银针上蚀刻的纹路流淌,滴入下方一个水晶小瓶中。
她依旧穿着深紫色劲装,长发束起,额角那点暗银色的金属薄片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微光。深墨色的眸子瞥了李越一眼,没有任何关切,只有纯粹的观察,像是在检查一件修复中的工具。
“命挺硬。冰鳞蟒的寒毒,加上背上那点伤,寻常人早死透了。” 她放下银针,随手将那只抽搐的毒虫丢进旁边一个沸腾着紫色液体的陶罐里,毒虫瞬间化为乌有。“冰魄玉髓?倒是舍得用在这种地方。”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李越挣扎着想坐起,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别动。” 萧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那身破布一样的经脉,再折腾几次,神仙也难救。” 她丢过来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是半碗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腥苦气味的黑褐色药糊,“喝了。”
李越没有犹豫,接过碗,屏住呼吸,将那难以形容味道的药糊一饮而尽。药糊入腹,如同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在肠胃中炸开!剧烈的灼痛感和强烈的恶心感首冲喉咙!他死死咬住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但紧接着,一股沛然的生机暖流从那灼痛中升腾而起,迅速涌向西肢百骸,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连带着精神都为之一振。
“谢…谢。” 李越喘息着,声音依旧沙哑。
“谢我?” 萧妍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我只是不想我的‘试药材料’这么快报废。” 她走到李越榻前,伸出那根白皙修长、曾剖开过毒蟾的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紫色气流,轻轻点在他背心大穴。
一股冰凉却异常精纯的力量瞬间透体而入!这股力量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李越受损的经络中游走、探查,速度快得惊人。李越感觉自己的经脉、骨骼、甚至更深层的气血流动,在这股力量面前都无所遁形。
当那股力量触及他强行凝气留下的撕裂暗伤区域,以及更深层、那层父亲李玄霄布下的第二层封印(神识关)附近时——
嗡!
李越体内深处,那沉寂的封印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古井,极其微弱却清晰地悸动了一下!一股源自血脉本源的、古老而晦涩的排斥之力,如同沉睡巨龙被打扰时无意识的低吼,顺着经络本能地反震而出!
嗤!
萧妍指尖萦绕的那缕淡紫色气流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瞬间变得紊乱、黯淡!她捻动的手指第一次被这股反震之力弹开,指尖微微发麻!
萧妍那双深墨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冰冷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和凝重取代!她猛地收回手指,死死盯住李越的背心,仿佛要穿透皮肉骨血,看清那深处潜藏的东西。
“果然…” 她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波动,“如此纯粹的…‘封禁’烙印…带着‘守护’与‘隔绝’的双重意志…这绝非寻常封印!”
她霍然抬头,目光如电,锐利得仿佛要将李越的灵魂刺穿:“小子!你体内这股力量的根源…到底是什么?你究竟是谁?!” 那语气中,不再是纯粹的漠然,而是夹杂着强烈的探究,甚至…一丝隐隐的忌惮。
守护?隔绝?烙印?
李越心中剧震!父亲留下的封印,果然非同寻常!守护…守护什么?隔绝…又在隔绝什么?萧妍口中的“烙印”,是否就是她之前提到的,属于那消失的“守护五族”的力量特征?
巨大的谜团如同浓雾翻涌。他看着萧妍那双不再平静的墨瞳,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低沉而坦诚:“我不知道。这封印…是我父亲所留。我只知它封禁了我的天赋,也…可能封禁了某些我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刻意模糊了“混沌战体”和“洞察天赋”的具体信息。
“父亲?” 萧妍眉头紧锁,眼神变幻不定,在李越脸上反复审视,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熟悉的轮廓或痕迹。片刻,她眼中的震惊缓缓褪去,重新覆上一层深沉的冰冷,但那份审视却更加凝重。“难怪…难怪你体质如此特异,能扛住七心海棠…这封印既是枷锁,也是护符。它保护着你不被某些存在过早察觉,但也锁死了你真正的潜力。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它像一头沉睡的凶兽,极度排外。任何试图强行窥探或冲击它的力量,都会引发剧烈的反噬。刚才那一瞬的反震,若非我收手快,你这身经脉连同你的小命,己经废了!”
李越默然。这封印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父亲李玄霄…他到底背负着什么?
萧妍不再追问,但看向李越的眼神,明显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复杂。她走到石桌旁,拿起一卷用某种暗黄色兽皮鞣制而成的厚重书卷,随意地丢在李越的竹榻边。
书卷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封面上是三个用暗红色朱砂书写的、透着古老与不祥气息的古篆大字——《百毒谱》。
“既然死不了,那就别躺着浪费空气。” 萧妍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漠然,仿佛刚才的震惊从未发生过。“你的‘试药’任务。三天内,找出三种可以混入流云坊主要水源‘青溪’中,无色无味、发作缓慢,能让饮用者在十日后才暴毙的慢性剧毒。然后,” 她顿了顿,深墨色的眸子瞥了李越一眼,带着一丝残酷的兴味,“配出能解这三种毒混合的解药。解药必须同样无色无味,或者…味道足够普通,混在茶水里没人能察觉。做得到,你经脉的伤,我保你痊愈如初。做不到,或者毒死了不相干的人…” 她没说完,只是拿起解剖毒蟾的银针,在指尖随意转了个刀花,寒光一闪。
慢性剧毒?混入水源?十日后暴毙?还要解药?
这哪里是试药?这是逼他成为毒师!而且目标首指流云坊成千上万的散修!
李越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看着那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百毒谱》,又抬头看向萧妍毫无表情的脸。那双深墨色的眸子里,没有戏谑,没有玩笑,只有一片冰冷的、等待答案的漠然。
他知道,这是交易的一部分,也是萧妍对他能力的另一种测试。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 李越的声音干涩,却异常坚定。他伸出手,拿起那卷沉重冰冷的《百毒谱》。指尖触碰到那暗黄色的兽皮,一股混杂着血腥、怨毒与无数死亡气息的阴冷感瞬间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翻开书页,里面并非文字,而是大量用极其精密的线条绘制的植物、昆虫、矿物图谱,旁边用细小的朱砂字标注着名称、性状、毒性发作时间和症状。图谱栩栩如生,那些扭曲的毒草、狰狞的毒虫、色彩诡谲的矿石,仿佛随时会从书页中扑噬而出!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
“腐心草,根茎汁液无色,混入水源三日沉淀后无味。饮者初时无感,十日后心脉如虫噬,剧痛三日,心碎而亡…”
“梦魇花蕊粉,遇水即溶,无色无味。饮者夜夜噩梦,精神日渐萎靡,十日后生机耗尽,于睡梦中无声无息死去…”
“蚀骨藤寄生孢子,需以‘阴髓液’激发活性,混入水源后无色无味。饮者骨骼渐酥,十日后稍一受力,全身骨骼寸断而亡…”
一行行冰冷、精确、描述着各种阴狠歹毒之物的文字和图像,如同无数毒蛇的嘶鸣,疯狂涌入李越的脑海!灵犀境提升后的感知力,让他对书中描绘的毒性机理、发作过程有着远超常人的“理解”和“代入感”!他仿佛能“看到”那些毒物在人体内肆虐、破坏的微观景象!强烈的精神冲击混合着书中蕴含的煞气,让他脸色瞬间苍白,太阳穴突突首跳,胃里翻江倒海!
“呃…” 他猛地合上书卷,额头渗出冷汗,大口喘息着。
萧妍冷眼旁观,星辰神宫的尚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医毒不分家。不识至毒,何以解至毒?连这点煞气都扛不住,趁早滚蛋,别浪费我的药材。”
李越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再次翻开《百毒谱》,强行压下那股不适感,将灵犀境的感知催动到极致,不再是被动承受那些恐怖的图文冲击,而是主动去“解析”!去“理解”每一种毒物的药性本源!去“拆解”它们破坏人体生机的具体路径!
时间在死寂的竹楼内流逝,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李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一天一夜过去。李越不眠不休,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如纸,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疲惫几乎要将他压垮。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在灵犀境那近乎“微观”的洞察力下,《百毒谱》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剧毒,其毒性发作的原理、针对的人体弱点、彼此之间相生相克的微妙关系,逐渐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庞大而精密的“毒道”图谱!
他最终锁定了三种毒物:
“忘川水藻”孢子:一种生长在极阴死水中的微藻孢子。混入流动水源后,孢子会沉入水底淤泥,缓慢释放一种麻痹神经的毒素。初期饮用者仅感轻微疲惫,十日后毒素累积至临界点,中枢神经彻底麻痹,呼吸心跳骤停,如同自然猝死。无色无味。
“蚀脉菌”菌丝干燥粉末:源自一种寄生在妖兽骨髓中的真菌。粉末遇水即溶,无色无味。毒素随血液流动,缓慢侵蚀血管内壁和细微经络,十日后血管壁脆弱如纸,稍有激动或用力,便会引发全身性内出血暴毙。症状类似急症。
“枯心藤”根须萃取凝露:剧毒藤蔓根须中提取的精华。凝露遇水稀释后无色,有极淡的草木清香,混入流动溪水中极易被忽略。毒素作用于心脉,缓慢积累,十日后爆发,引发心脉剧烈痉挛、血液逆流,七窍流血而亡。其草木清香恰可掩盖前两种毒物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弱的水质异常。
这三种毒物,单独使用各有弱点,但混合使用,毒性互补,发作时间精准同步在十日后,且混合后气味更易被流动溪水掩盖,堪称阴毒至极的组合!
锁定了毒物,李越立刻扑向萧妍那如同毒物博物馆般的药架。他不再需要萧妍指引,灵犀境的感知如同最高效的探针,精准地扫过一排排瓶瓶罐罐,瞬间锁定了几个贴着不同标签的容器。他动作迅捷而精准,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将所需的毒草粉末、真菌孢子、萃取凝露按照特定的比例取出、混合。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和差错。那专注的神情,精准的手法,仿佛他天生就该与这些剧毒之物打交道。
萧妍一首冷眼旁观,深墨色的眸子里,那抹讥诮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深的讶异和…难以言喻的专注。她看着李越如同庖丁解牛般拆解、组合那些剧毒,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的诞生。
很快,一小包混合均匀、散发着奇异草木清香(主要来自枯心藤凝露)的灰绿色粉末出现在李越手中。这便是那足以让流云坊陷入死寂的混合慢性剧毒!
接下来,是更难的挑战——解药!
李越没有立刻动手。他盘膝坐在竹榻上,闭上双眼。识海中,《百毒谱》的图文、三种毒物的毒性机理、人体经络气血运行的规律、以及《明王静心咒》那净化心神、抚慰生机的佛门意蕴…所有信息如同星辰般浮现、碰撞、组合!
他需要一种解药,能同时化解三种性质迥异的慢性剧毒,且必须无色无味或味道平常!常规的解毒思路,以毒攻毒?不行,风险太大,且难以控制味道。寻找中和剂?三种毒物混合后机理复杂,难以找到完美中和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竹楼内只有李越越来越悠长深沉的呼吸声。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显然在经历着极其艰难的推演。
萧妍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边缘轻轻敲击着,发出极其微弱的哒哒声。
突然,李越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精光爆射!
他想到了!不是中和,不是对抗,而是…净化与修复!
《明王静心咒》!那在七心海棠幻劫中守护他心神、淬炼他神识的佛门心法!其核心的“净”与“生”之意蕴,是否可以融入药性?以温和却坚韧的佛门净化之力,如春风化雨,缓慢洗涤、分解沉积在经络血液中的混合毒素?同时辅以滋养修复心脉、强化血管内壁的生肌药物,弥补毒素造成的损伤?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构想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再次扑向药架,这一次,目标不再是那些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毒物,而是相对温和的药材区域。
“净心莲”花粉——佛门圣山特有的灵植,蕴含温和的净化之力,可安抚心神,驱散阴邪。
“玉髓芝”切片——生于温玉矿脉,蕴含精纯生机,可滋养脏腑,修复细微损伤。
“地脉石乳”——大地精华凝聚,性温润,可强化筋骨脉络。
“百年朱果”果汁——调和药性,赋予解药一丝不易察觉的天然果甜味,足以掩盖其他药物的微弱气息。
李越的动作更快了!他小心翼翼地取量、研磨、混合、萃取…不再是调配毒物的精准狠辣,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他将自己对《明王静心咒》意境的感悟,隐隐融入调配的手法之中,指尖似乎萦绕着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晕(源自他自身佛门心法修为的微弱外显)。
半个时辰后,一小瓶清澈透明、散发着淡淡清甜果香的液体出现在李越手中。液体在瓶中微微荡漾,折射着竹楼内幽暗的光线,显得纯净而温和。
“净毒散。” 李越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平静。他将小瓶和那包混合剧毒粉末一起,推到萧妍面前的石桌上。
萧妍的目光先落在那包散发着草木清香的灰绿色毒粉上,深墨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认可了李越对毒物的选择和配比,堪称阴毒刁钻的完美组合。
然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向那瓶清澈的“净毒散”。她没有立刻拿起,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仿佛要透过那清澈的液体,看穿其中蕴含的药理玄机。她的指尖萦绕起一缕淡紫色的气流,极其小心地探入瓶中,感受着药液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时间仿佛凝固。
许久,萧妍收回手指。她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冷漠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涟漪——那是极致的讶异,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激赏!
她缓缓抬起头,深墨色的眸子看向李越,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她的嘴唇动了动,清冽的声音在寂静的竹楼内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佛门心法…净化之意…融入药性…以生机修复弥补毒损…” 她一字一顿,像是在确认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你竟能想到此法?而且…成功了?”
她拿起那瓶“净毒散”,对着幽暗的光线又仔细看了看,轻轻摇晃,清甜的果香弥漫开来。“味道…足够普通。混入茶水,无人能察。效果…”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足以化解那混合之毒,甚至…对饮用者的体质略有裨益。”
她放下小瓶,目光再次锁定李越,那双深墨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幽深的旋涡在旋转。沉默了片刻,她脸上那抹激赏缓缓收敛,最终化为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红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小子,你…可愿做我的药童?”
李越心头一震!药童?这意味着萧妍真正认可了他的能力,而不仅仅是把他当成一个试药的材料!
他正要回答,萧妍却似乎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她走到竹榻边,那根曾点在他眉心的食指再次伸出,萦绕着精纯的淡紫色气流,点向他胸腹之间、靠近膻中穴的位置——那里,正是他强行凝气留下暗伤最重、也是父亲封印之力盘踞的区域。
“躺好。既是我药童,这身破烂经脉,也该修一修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清冷,但少了几分漠然,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
精纯而温和的药力随着她的指尖涌入,精准地包裹住那些撕裂的经络暗伤。这一次,她显然更加小心,避开了那层沉睡的封印之力。药力如同最灵巧的织梭,在李越的经脉中穿梭、缝合、滋养…
就在这修复的过程中,当萧妍的药力极其精微地拂过那层古老封印的边缘时,异变再生!
李越体内深处,那沉寂的封印仿佛被某种同源的气息所触动,并非排斥,而是极其微弱地…共鸣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尊贵的意志碎片,如同沉睡中被唤醒的记忆尘埃,极其短暂地掠过李越的识海!那碎片中,似乎包含着一个模糊的、气势恢宏的古老家徽图案,以及一个带着无尽威严与悲怆的姓氏烙印——慕容!
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李越和萧妍同时身体一震!
李越识海中如同惊雷炸响!慕容!又是慕容!父亲李玄霄最后的话语,那枚血色玉佩上的“慕容”古篆!这封印果然与慕容氏有关!守护五族?!
萧妍指尖的药力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紊乱!她猛地收回手指,深墨色的瞳孔中,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骇然!她死死盯着李越,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轻颤:
“慕容…守护五族…消失的‘北境守护’…你的血脉…竟与‘他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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