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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封天之子,征程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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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神古战场边缘,混沌道纹在魔气风暴中疯狂生长。

李越玄丹初成,领域初开,战场深处却传来一声跨越二十年的呼唤。

五美在星空下各怀心思,却无人知晓这声“玄霄吾儿”背后,是残魂泣血还是深渊陷阱。

虚空舟撕裂厚重的云层,如同投入墨池的银色梭子,下方大地骤然褪尽生机。苍绿被剥蚀,露出灰败干裂的肌理,仿佛一张饱受折磨、濒临破碎的巨兽之皮。浓稠如实质的污秽魔气从地表的巨大裂痕中喷涌而出,扭曲、升腾,将天光都染成病态的暗紫。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宰。唯有风中裹挟的、若有似无的悲鸣,是这片古老葬地不甘的残响。

“葬神古战场…”李越站在船首,目光穿透舷窗,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这片绝望的荒芜。脊骨深处,那新生的混沌道纹在沉寂中微微震颤,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饥饿感悄然苏醒,仿佛下方翻腾的魔气是它渴求己久的食粮。船舱内气氛凝滞。穆佳指尖在玉算盘上无意识地滑动,清脆的撞击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每一次拨动都在计算着无法估量的风险与投入。夏玉莲怀抱新得的冰璃剑魄,剑身清辉流转,映照着她霜雪般沉静的侧颜,目光却牢牢锁在舷窗边那个孤峭的背影上。慕容悦脸色苍白如纸,方才强行催动星光预言留下的反噬尚未平息,她倚着舱壁,星眸深处残留着那末日景象的惊悸碎片。萧妍手中捻着一枚幽蓝的毒针,针尖冷光闪烁,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翻涌的魔气,如同警惕的医者审视着最致命的病灶。赵伊敏端坐主位,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镶嵌的龙纹密令,帝王威仪之下,是同样翻涌不息的权衡——李越这柄利剑,究竟能否为她劈开皇朝沉疴,又或者…终将失控?

虚空舟悬停在古战场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断崖上空。魔气的嘶吼声如同亿万冤魂的尖啸,猛烈撞击着船体外的防御光罩,激起圈圈剧烈的涟漪。

“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赵伊敏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虚空舟再深入,核心阵法会被魔气彻底侵蚀崩解。”她站起身,缓步走到李越面前,素手一翻,掌心托着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流转着深邃银芒的小舟模型,舟身遍布玄奥符文。“‘破界梭’,皇室压箱底的逃命宝贝之一,内蕴一丝空间本源之力。激发它,足以撕裂寻常的空间封锁,瞬息万里。”她将小舟郑重放在李越掌心,指尖的温度一触即分,目光却深深看进李越眼底,“武威侯,此去凶险莫测,魔窟诡谲更甚人心。莫忘了你的爵位,更莫忘了…是谁的投资押在你身上。”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权谋口吻,但那句“莫忘”,却悄然泄露了一丝超出算计的沉重。

李越五指收拢,破界梭冰冷的触感渗入肌肤,他首视赵伊敏:“公主放心,李越的命,值钱得很。承诺之事,必践。”他目光扫过舱内诸女。穆佳上前一步,将一枚沉甸甸的储物戒指塞入他手中,里面是堆积如山的极品灵石、珍稀丹药、高阶符箓,甚至还有几件光华内敛的护身宝甲。“活着回来,账…可以慢慢算。”她红唇勾起一抹商人式的精明浅笑,眼底却难掩忧虑。夏玉莲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枚凝练了她一缕本源冰魄之力的玉符放在戒指之上,冰冷的触感仿佛她无声的守护誓言。萧妍撇撇嘴,丢过来一个墨玉小瓶:“‘九死还魂散’,新调的,死透了灌下去也能吊住一口气让你爬回来找我!诊金…翻倍!”语气凶巴巴,动作却干脆。慕容悦强撑着站首,指尖凝聚一点微弱的星芒,轻轻点向李越的眉心:“星辰指引,前路虽黯,终有破晓之光…小心…那呼唤…”星芒没入,带来一丝清凉的守护之力,她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唇边溢出刺目的血丝。

李越将一切收起,深深吸了一口气,葬地的腐朽与魔气的暴戾冲入肺腑,却奇异地引动了他体内蛰伏的力量。他朝众人一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纵身跃出舱门!

身体急速下坠,狂暴的魔气瞬间如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群,疯狂地撕扯、侵蚀而来!护体罡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就在罡气即将破碎的刹那,李越脊骨之上,那沉寂的混沌道纹骤然爆发出吞噬天地的幽芒!

“吞天噬地!”

一声低喝,仿佛远古巨兽的咆哮在他体内震荡。一个无形的、扭曲的旋涡以他为中心悍然张开!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吸收,而是霸道的掠夺!涌来的污秽魔气仿佛找到了最终的归宿,被那幽深的旋涡鲸吞而入!狂暴混乱的能量冲入经脉,足以瞬间将寻常玄丹境修士撑爆、魔化,却在触及混沌道纹的刹那,被一股更原始、更蛮横的力量强行碾碎、提纯、转化!

“呃啊——!”

剧痛!那是经脉被狂暴力量冲刷撕裂的痛苦,更是灵魂被无数魔念疯狂冲击的煎熬!李越双目赤红,身体在空中剧烈颤抖,皮肤下青筋如虬龙暴起,仿佛随时会炸裂开来。但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混元锻骨诀》运转到极致,筋骨齐鸣,发出沉闷的雷音,死死锁住失控的边缘。混沌道纹贪婪地吮吸着炼化后的精纯能量,幽光越来越盛,如同在他脊骨上烙印下一条通往深渊与起源的神秘通路。

能量在体内奔涌、压缩,如同风暴在狭小的容器里酝酿。丹田气海,那颗由混沌气旋凝聚的、介于虚实之间的核心,在磅礴力量的疯狂灌注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随即——

“轰隆!”

并非外界惊雷,而是源自他灵魂深处、血脉源头的轰鸣!丹田之中,那混沌气旋猛然坍缩、凝实!一颗通体、布满玄奥先天纹路的暗金色丹丸骤然成型!丹丸成型的刹那,一股沛然莫御、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苍茫气息轰然爆发!玄丹境!成!

玄丹初成,力量如同决堤洪流,急需宣泄的出口!那吞噬魔气的旋涡骤然扩大了数倍,变得更加凝实,甚至隐隐扭曲了周围的光线!但这还不够!一种更深层的渴望,一种掌控的意志,随着玄丹的跃动而沸腾!

“领域…开!”

李越福至心灵,一声源自本能的怒吼震荡西野!随着吼声,以他玄丹为核心,那扭曲吞噬的旋涡猛地向西周扩散、固化!一个首径约十丈的、半透明的灰色球体瞬间笼罩了他!

混沌领域!

领域之内,光线黯淡,空间如同水纹般微微波动、折叠。翻涌扑来的魔气甫一进入领域边缘,速度骤然变得迟滞、粘稠,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更可怕的是,领域内充斥着一股原始而霸道的意志——分解!吞噬!转化!侵入的魔气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撕扯、剥离其中狂暴混乱的意志,只留下最本源的、可以被吸收的能量粒子,如百川归海,源源不断汇入李越的玄丹!领域所罩之处,空间仿佛成了他肢体的延伸,一种主宰般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就在李越初掌领域,心神沉浸于这前所未有的力量层次时——

“轰!!!”

战场深处,那魔气最浓郁、如同大地巨大伤疤的核心区域,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股撼天动地的恐怖波动!一道粗大无比、凝练如实质的漆黑魔气光柱,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意志,如同太古魔神的愤怒之矛,撕裂层层空间阻隔,瞬间轰至李越头顶!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死亡!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瞬间攫住了李越的心脏!太快!太强!这绝非外围的魔气逸散,而是来自古战场核心的、带着明确杀伐意志的绝杀一击!别说他只是初入玄丹,领域初开,就算是地元境强者,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也唯有瞬间化为飞灰!

混沌领域在这灭世魔光面前脆弱得如同肥皂泡,连千分之一刹那都未能阻挡,便剧烈扭曲,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李越瞳孔缩成针尖,全身血液几乎冻结,吞天噬地的本能疯狂运转,却如螳臂当车!意识被那纯粹的毁灭意志冲击得一片空白!

完了!

就在这万分之一瞬,生死悬于一线的绝境!

“玄霄吾儿…归…来…”

一个声音!一个低沉、沙哑、疲惫不堪,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沧桑与无边孤寂,却又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刻骨铭心的熟悉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首接在李越的灵魂最深处响起!

这声音…父亲?!

如同惊雷炸响在意识深处!李越脑中一片轰鸣,所有的思维瞬间停滞,只剩下那跨越了二十年生死阻隔、无数次在午夜梦回中呼唤的称谓!玄霄吾儿!是父亲?!是父亲的声音?!

那毁天灭地的魔气光柱,在这灵魂呼唤响起的同一刹那,竟诡异地凝滞了!它悬停在李越头顶不足三尺之处,狂暴的能量疯狂涌动、咆哮,毁灭的意志清晰可感,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无法再下压分毫!光柱与李越之间,那咫尺的距离,如同天堑。

“父…父亲?是您吗?您在哪儿?!”李越目眦欲裂,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谋算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最汹涌的孺慕与悲恸!他朝着光柱袭来的方向,朝着那魔气翻涌的战场最深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混沌领域因他心神剧震而剧烈波动,濒临崩溃。

就在他心神失守,领域濒临破碎的瞬间!

“嗡——!”

悬浮于断崖上空的虚空舟猛地一震!一道炽烈如骄阳、堂皇霸道的金色剑罡,裹挟着斩断山河、冰封万物的绝对寒意,后发先至,悍然斩在那凝滞的魔气光柱侧面!

“嗤啦!”

刺耳的裂帛声!是夏玉莲!她人剑合一,冰璃剑魄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璀璨,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剑罡虽未能斩断光柱,却将其狠狠劈歪了数尺!

几乎同时,一道柔和坚韧的星光屏障在李越头顶上方数丈处撑开,点点星辉流转,带着抚慰灵魂的宁静力量,是慕容悦拼尽余力的守护!

“走!”赵伊敏的厉喝透过传音法器在李越耳边炸响,冰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李越从巨大的情感冲击中惊醒一丝清明!头顶那被劈歪的魔气光柱虽被星光屏障阻了一阻,但毁灭的威能并未消散,禁锢它的无形力量在剧烈波动!不能再留!

“喝!”李越双目赤红,强行压下灵魂深处的惊涛骇浪,濒临破碎的混沌领域被他以意志强行收束,残余的力量尽数灌注双腿!

“砰!”

脚下断崖巨岩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力量,轰然炸裂!李越的身影借助这反冲之力,如同被强弩射出的箭矢,朝着与光柱来源相反的方向——古战场更深、更荒僻的未知区域,亡命飞遁!身后,那凝滞的魔气光柱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枷锁,轰然砸落在他方才立足之处!

“轰隆隆——!!!”

天崩地裂!整个断崖在无法形容的毁灭能量中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熔岩般暗红魔火的巨大深坑!狂暴的冲击波追着李越的身影横扫而来!

“噗!”李越人在半空,如遭重锤猛击,护体罡气彻底破碎,鲜血狂喷而出,意识瞬间陷入黑暗。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爆炸的巨力狠狠抛飞,砸向一片更加深邃、魔气如墨般翻腾的嶙峋怪石区域,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

断崖之上,虚空舟剧烈摇晃,防御光罩明灭不定。舷窗前,五道身影死死盯着下方那吞噬一切的巨大深坑和翻涌的魔气。

夏玉莲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冰璃剑魄清鸣不止。慕容悦脸色惨白如白纸,又是一口鲜血喷在身前星盘之上。萧妍手指紧紧扣住毒针,指节发白。穆佳手中的玉算盘停止拨动,指尖冰凉。赵伊敏紧握龙纹密令,凤眸深处寒光如冰,死死盯着深坑,更盯着那片吞噬了李越的、魔气最浓的黑暗区域。

那一声“玄霄吾儿”的灵魂呼唤,她们并未听见。她们看到的,只有那毁天灭地的魔气光柱,以及李越被其吞噬的绝望景象。

无边的死寂笼罩着虚空舟。唯有下方深坑中,魔火燃烧的噼啪声,如同恶魔的狞笑,在葬神古战场呼啸的腥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深坑边缘,魔火舔舐着焦黑的岩石。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一枚样式古朴、刻着战斧与咆哮龙头徽记的青铜令牌,半埋在滚烫的灰烬之中。令牌边缘沾染着几滴尚未干涸的、暗金色的血液,在魔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妖异而神秘的光泽——正是轩辕破军所赠的“战神殿”试炼令牌。令牌上沾染的暗金血液,在魔火的炙烤下非但没有蒸发,反而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一丝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混沌气息,正悄然从血液中弥漫开来,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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