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方羽端着咖啡杯，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
“理由。”王琳的声音冷了下来。
作为业内金牌经纪人，她见过太多刺头艺人，也处理过无数匪夷所思的要求。
她自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和道理，就没有说不通的人。
“我的歌，不是免费的。”方羽放下杯子，说得理所当然，“想听，就得付钱。”
王琳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付钱？
她差点被这两个字给逗乐了。
“方羽，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还是说，昨晚的一点小成功，让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现在是在打翻身仗！是事业起死回生的关键时刻！”
“免费发布，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扩大你的影响力，扭转你过去糟糕的口碑！”
“这是名！有了名，利还会远吗？”
“你现在跟我谈钱？”
“一首歌，就算开会员，单曲付费三块钱，你指望有多少人买？”
“一万个？十万个？能赚几个钱？”
“为了眼前这点蝇头小利，放弃一个能让你抵达巅峰的机会，你是不是疯了？”
王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这个行业里颠扑不破的真理。
就连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天王天后，发新歌时为了回馈粉丝、维持热度，都时常会搞免费首发。
你方羽，一个刚刚从泥潭里爬出来半只脚的人，哪来的勇气跟市场规律叫板？
然而，面对王琳的质问。
方羽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王琳脑袋上不断冒出的。
【气人值+1】
【气人值+1】
来了来了。
方羽心中暗笑。
他当然知道王琳说的是对的，是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
但那是正常人的最优解。
他不是正常人，他有系统。
对他而言，什么名声，什么口碑，什么长远规划。
都不如“气人值”来得实在。
免费发布，皆大欢喜，最多收获一堆“哥哥好棒”的彩虹屁。
气人值一个都捞不着。
但收费就不同了。
一个刚刚靠一首歌稍微有点起色，就被全网嘲讽为“资源咖废物”三年的艺人，新歌居然敢收费？
这消息放出去，绝对能点燃无数黑子和路人的怒火。
“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啊？”
“想钱想疯了吧？吃相也太难看了！”
“呵呵，刚有点热度就割韭菜，一生黑不解释！”
可以预见，到时候的评论区，将会是怎样一片腥风血雨。
而那，全都是白花花的气人值啊！
这波操作，看似血亏，实则血赚！
“王姐，你说完了吗？”方羽等她说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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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缓缓升高。
她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方羽，我是在跟你商量，也是在通知你，这是公司的决定。”
“补充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方羽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合约期内，我个人作品的运营方式，我有最终决定权。公司只有建议权和三成分账权。”
当初签这份补充协议，公司是把他当成弃子，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拿出什么“个人作品”。
这条款，不过是废纸一张，写上去安抚他罢了。
谁能想到，现在居然成了方羽反制公司的利器。
王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了。
以前的方羽，虽然又废又没脑子，但至少听话。
让他往东绝不往西，像个好看的牵线木偶。
可现在这个……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你确定要这么做？”王琳做着最后的努力，“这会毁了你。”
“我确定。”方羽点头。
【气人值+1】
【气人值+1】
王琳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了疲惫。
她放弃了。
和一个铁了心要往火坑里跳的疯子，是讲不通道理的。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平台那边，我去谈。”
“后果，你自己承担。”
……
与此同时。
网络上，关于方羽和《你给我听好》的讨论，己经彻底发酵。
《明日之声》的节目片段被无数营销号和网友截取转发。
方羽那段堪称“诛心”的乐评，以及他抱着吉他演唱的画面，在各大短视频平台疯狂刷屏。
无数人被这首歌所吸引，涌入各大音乐平台，想要收听完整的高音质版本。
结果，他们搜遍了全网，都只找到了节目首播的录制版。
那音质，只能说是听个响，体验感极差。
【搞什么啊？都一天了，录音室版怎么还不发？天星娱乐是死了吗？】
【等得我抓心挠肝！求求了，快点上架吧！我会员都充好了！】
【有没有课代表说一下，这首歌到底什么时候能听啊？再听这个现场版我要疯了！】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没有人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当天下午，天星娱乐和企鹅音乐平台，同时发布了一则公告。
#方羽新歌《你给我听好》今晚八点，独家上线企鹅音乐#
消息一出，粉丝和歌迷们瞬间沸腾了。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啊啊啊啊终于可以听到高清版的了！我的耳朵有救了！】
【天星娱乐总算干了回人事！企鹅音乐牛逼！】
然而，就在一片欢腾之中。
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公告底下，还有一行用小号字体标注的说明。
【本单曲为付费歌曲，售价：3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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