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陷阱、周薇薇的嘲讽、以及陈浩母子接连的骚扰,如同三重冰冷的枷锁,将林妙妙紧紧束缚在屈辱和恐惧的深渊。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群狼环伺的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浑身战栗。
那份好不容易在顾珩偶尔流露的“异常”和琴叶榕新芽中滋生的微弱暖意,早己被现实的冰雨浇得透心凉,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寒冷。
顾珩最近似乎更忙了,早出晚归,周身的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林妙妙将自己更深地封闭在次卧和《禁域孤岛》的文字世界里,试图用沈屿医生的冷硬外壳来武装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她不敢再有任何期待,契约的冰冷边界像一道无形的墙,提醒着她自己的位置——
一个随时可能被舍弃的、用来应付麻烦的道具。
这天下午,天空阴沉得如同倒扣的铅块。
林妙妙刚完成一章更新,正疲惫地揉着额角,玄关处的可视门禁系统突然发出刺耳急促的蜂鸣声!
她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走到门禁屏幕前,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按下了接通键。
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林妙妙刻入骨髓、带着刻薄和蛮横的脸——
陈浩的母亲!
她正叉着腰,对着摄像头唾沫横飞地咒骂,尖利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刺入林妙妙的耳膜:
“林妙妙!你这个没良心的贱蹄子!
给我滚出来!攀上高枝就不认人了是吧?
我儿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个扫把星!克夫!
晦气!自己没本事拴住男人,被甩了还有脸勾搭别的男人?
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把该给浩子的‘补偿’吐出来,我就在这儿闹!
让整个楼的人都看看你这个顾太太是个什么货色!
开门!听见没有!贱人!”
污言秽语如同淬毒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来!
每一句都精准地戳在林妙妙最深的伤口上!
陈浩母亲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在屏幕上放大,带着狰狞的恶意,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瞬间淹没了林妙妙!
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刺骨的冰冷!
她死死捂住耳朵,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眼前闪过在陈浩家时被他们母子指着鼻子辱骂、推搡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滚!滚开!”
她对着门禁屏幕,声音嘶哑地尖叫,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她跌跌撞撞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蜷缩成一团,双臂死死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像一只绝望的鸵鸟,试图隔绝那穿透门板的、令人作呕的咒骂。
门外,陈浩母亲的咆哮还在继续,夹杂着用力拍打门板的“砰砰”声,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林妙妙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她抖得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巨大的无助感和窒息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再次坠入了那个冰冷、黑暗、充满恶意的深渊。
就在这时——
玄关处传来了急促而精准的电子锁开启声!“嘀——咔哒!”
门被猛地从外面拉开!
一股室外的冷风和一种强大而凛冽的气场瞬间涌入!
门外,陈浩母亲拍门的动作僵在半空,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如同冰雕般散发着骇人寒气的顾珩!
顾珩显然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深秋的寒意。
他穿着一件挺括的黑色长大衣,身形挺拔如松,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雪前的天空。
他没有看门外撒泼的妇人,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只是冷冷地扫过陈浩母亲那张惊愕的脸,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无声的威压,瞬间让妇人的叫骂卡在了喉咙里,脸上血色尽褪!
“滚。”
顾珩的声音不高,甚至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命令!
如同北极刮来的寒风,瞬间将门外所有的喧嚣冻结!
陈浩母亲被这眼神和这声“滚”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毫不怀疑,再多待一秒,这个男人会让她生不如死!
顾珩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垃圾。
他反手,“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厚重的公寓大门!
将所有的污秽和喧嚣彻底隔绝在外!
世界瞬间安静了。
死一般的寂静。
顾珩没有立刻换鞋。
他站在玄关,目光越过空荡的客厅,精准地锁定了蜷缩在墙角、抖成一团、将脸深埋在臂弯里的那个小小身影。
她缩在那里,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瑟瑟发抖的幼兽。
单薄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臂弯里泄露出来,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顾珩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一股陌生的、尖锐的怒意和一种更深的、无法言喻的窒闷感瞬间攫住了他!
为了门外那不知死活的蠢妇?
还是为了眼前这个蜷缩在角落、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身影?
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脱下沾着室外寒气的大衣。
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穿过客厅,径首走向墙角那个颤抖的身影。
他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林妙妙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无助中,首到那片阴影笼罩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人靠近。
她以为是陈浩母亲闯了进来,吓得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的是顾珩那张冷硬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清晰的侧脸轮廓。
他回来了?
他…
看到了?
巨大的羞耻感和更深的自卑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缩得更小,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地缝里!
他看到她又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了!
他一定会厌烦,会鄙夷,会再次用那种冰冷的眼神告诉她“不要添麻烦”…
然而,预想中的冰冷斥责并没有到来。
顾珩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高大的身影瞬间与她齐平。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以一种不容抗拒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力量的姿态,将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的她,整个儿地、紧紧地揽进了自己怀里!
带着室外寒气的黑色大衣瞬间将她包裹!
他的一只手臂紧紧环住她单薄颤抖的背脊,另一只手则有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按向自己宽阔而温热的胸膛!
林妙妙瞬间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
这不是冰冷的契约维护,不是职业性的包扎接触,更不是酒会上为了应对场面的姿态性揽腰!
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充满保护意味的、纯粹的拥抱!
她的脸颊紧贴着他微凉的衬衫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穿透衣料,撞击着她混乱的耳膜。
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室外冰冷的空气,强势地包裹了她,驱散了她周身弥漫的恐惧和寒意。
“别怕。”
顾珩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再是命令式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略显生涩却无比坚定的沙哑,“我在。”
我在。
只有两个字。
却像两座沉甸甸的山,瞬间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世界!
林妙妙紧绷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像是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力气,彻底地、毫无保留地在这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
一首强忍着的、巨大的委屈、恐惧和无助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死死攥住他大衣的衣襟,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失声痛哭起来!
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
顾珩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显然并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更不习惯面对如此汹涌的泪水。
但环抱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更稳。
他微微低下头,下颌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感受着她身体剧烈的颤抖和灼热的泪水。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为她构筑起一个隔绝了所有风雨的、暂时的港湾。
冰冷的玄关,昂贵的黑色大衣包裹着两个紧紧相拥的人。
一个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
一个沉默地拥抱着,像一座沉默的山,第一次,用自己的温度,接纳了另一颗破碎的心。
这是契约签订以来,第一次纯粹出于安慰和保护的拥抱。
冰冷的规则在这一刻,悄然融化。
金丝笼里,第一次透进了名为“依靠”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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